第038章 故人之孫
陳巧稚是個醫癡，秦禹這些年閉門造車，他也渴望跟同行的前輩交流。
兩人可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們從靈柩、素問到傷寒論、千金方；從神農本草談到本草綱目，聊了葉士醫案，也講了金匱要略，談脈經、談中藥配伍、談中醫運氣學……
所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秦禹越聊越興奮，這一刻他覺得他沒有徹底與這個時代脫節，終究有人能理解他；殊不知，陳巧稚心中的震撼尤甚：秦禹於中醫一道，理論之紮實、運用之靈活，都遠非她可比。
秦禹配藥，時而激進時而保守，其切入點之奇特巧妙，令人歎為觀止；還有他對於針灸穴位的認知，他提到很多的穴位及用途，她簡直聞所未聞。
澹台嫣然第一次見到秦禹眼神中洋溢著這樣的自信，她原本覺得高估了秦禹的醫道水準，現在看來竟然是大大的低估；
沈雲歌看到的卻是陳巧稚眼中的震撼，如果秦禹的醫術真的達到讓陳巧稚佩服的高度，別她試圖隨意揉捏，恐怕江家都會將之奉為上賓，這一刻她甚至為她的外甥默哀，江曉楠這樣的大美女他怕是沒有機會染指了。
江曉楠也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木訥中透著可愛並讓她時時刻刻惦記著思念著的男人？
江家老太太娘家姓瞿，叫瞿美蘭，她站在旁邊聽了半晌，恍然大悟道：“我這降壓湯藥就是你給配的？那你現在給我把把脈，看看我身體還有沒有需要調養的，以前高血壓吃得那些藥片片，隻要一不吃，第二就得頭暈，我現在就相信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秦禹看看江曉楠，江曉楠鼓勵的衝他點了點頭。
“那您把手腕給我，我給您把把脈。”
幾分鍾之後，秦禹收手，“奶奶您是不是幾年前得過冠心病？”
瞿美蘭連連點頭，“三年前做過一次手術，現在也得每吃藥的。你把把脈就能知道我的這些病症？”
別老太太驚疑，在場的“娘子軍”除了江曉楠，其他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即便是陳巧稚，她也覺得不可思議，至少她就做不到僅憑脈象就能得出這般精準的判斷。
“媽，這當然是楠楠告訴的唄。”沈雲歌插嘴道。
江曉楠幾人都沒接她這個話茬，這讓沈雲歌有種一拳打空那種吐血的感覺，要知道她才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兒媳，什麽時候這麽不受人待見了？
秦禹道：“奶奶若是信得過我，我給您紮兩針，雖然不敢藥到病除，但至少能緩解您的胸悶氣短。”
瞿美蘭聽到秦禹要給她用針，不自主的看向陳巧稚，她也知道冠心病可不是鬧著玩的，紮針這種事兒還是得征求下權威的意見。
陳巧稚苦笑道，“瞿姨，秦醫生對中醫的了解，遠非巧稚可比，實在慚愧。”
秦禹並不介意老太太對他的質疑，待老太太同意，他用針也不會有半分猶豫。在他心中，相比老媽的早衰、秦靈詭異的病症，區區冠心病真的沒有太大難度，也就是澹台嫣然的ru腺癌讓他產生了些許挑戰的樂趣。
目睹秦禹用針的全過程，陳巧稚再一次刷新了對秦禹的認知，他手法之奇、認穴之準、動作之迅捷都是她生平僅見。在陳巧稚的認知裏，針灸沒有捷徑，想要認清穴位、鍛煉手法，隻能通過日複一日機械而枯燥的練習，而這最初始的訓練對象往往是自己的身體。
十幾分鍾之後，瞿美蘭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我感覺心口似乎沒有以前的憋悶了，而且身體裏熱乎乎的，神醫，你看我還用不用再開點藥？等一會兒老江醒了，你也幫他看看。”
“媽，爸的身體幹係重大，我覺得是不是找醫療團隊會診一下再讓秦醫生介入？”沈雲歌插嘴道，提到秦醫生，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雲歌，禹心裏有數的，再他也隻是先給爸把把脈，未必立刻開始治療。”澹台嫣然也知道江老爺子身份特殊，沈雲歌的話也算合情合理，她今必須要讓老爺子見到秦禹。
“奶奶，禹是我男朋友，以後你隻要覺得哪裏不舒服，我一個電話就把他叫來，保管人到病除。”
瞿美蘭連道幾聲好，接著又突然道，“我聽沈家那子一直再追求你呢。”
沈雲歌料不到老太太竟然提到沈玉林，她忙附和道，“是呢，爸也一直誇讚玉林，直他跟曉楠是作之合。”
江曉楠絲毫不見動怒，她也不看沈雲歌，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您孫女這般魅力，不僅沈家的子動心，蘇家那位也跟狗皮膏藥似的，可您孫女偏偏一個也看不上。”
“秦醫生，你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老太太忽然看向秦禹。
秦禹剛要話，一樓主臥忽然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瞿美蘭、陳巧稚以及江曉楠都迎了進去。不多時，江曉楠推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來到客廳。老人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如果不是江曉楠告訴，秦禹絕對有理由懷疑老頭子剛過七十。
“老頭子，這就是我剛跟你的神醫，他給我紮了幾針，我就感覺我全好了呢。”
江承恩自來到客廳，他的目光就緊緊盯著秦禹，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漸漸變得渾濁，繼而淌下兩行清淚，他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澹台嫣然幾人無不麵麵相覷，她們知道老爺子戎馬半生，可以流血可以流汗但從來沒有掉過眼淚，可他見到秦禹何以這般激動？沈雲歌更是人精，看到這一幕，她也忍不住暗暗歎息，玉林是徹底沒機會了。
江曉楠也是一臉懵，她感覺爺爺看待秦禹的眼神就仿佛再看他失散多年的親人，難道秦禹真的是爺爺遺落多年的骨血？如果真是這樣，江曉楠有點想哭，喜歡上自己的親弟弟，還有比這更狗血的事兒嗎？
“兄弟可是姓秦？”。
秦禹的迷惑尤甚江曉楠，聞言回答道：“老爺子，我確實姓秦，咱們以前見過麵？”
老頭搖著頭，“我們沒有見過麵，可我認識你的祖父或者曾祖父，起來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