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考較
梁成有些詫異的看著秦禹，在他想來有資格走進這間病房的要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麽就是江家自己人，無論前者還是後者，他都得罪不起。
當然，江河夫婦並未介紹秦禹，他也就不好刨根問底。
梁成先翻閱了澹台嫣然的病例，吩咐隨行的護士量過體溫、測過血壓，他方才道，“江夫人，考慮到後續治療，我們還需要做一次活檢。”對於普通病人，梁成當然不會過多解釋，病人有疑問打斷他的思路，他甚至都會發火，澹台嫣然當然不是普通人，他耐著性子解釋道，“就是針對病灶部位做一次穿刺手術……”
梁成巴拉巴拉了一堆專業術語，秦禹聽明白的隻有兩點：第一，穿刺手術；第二，取一些癌變組織。
“我覺得最好先不要手術。”秦禹忽然開口打斷了梁成的話，他雖沒有經過問診也沒有切脈，隻看澹台嫣然麵色蒼白、呼吸短促的樣子，就知道她氣血虧虛，這種時候為了檢查而動刀，她的身體很難恢複元氣。
梁成愣住了，若非不知秦禹根底，他早就讓這家夥滾蛋了。饒是如此，梁成已然怒形於色，他是澹台嫣然的主治醫師，他的任何一項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並且通過醫院專家組會診的，一個外行人竟然堂而皇之的指責內行人，這本身就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雖然江曉楠將秦禹的醫術的花亂墜，雖然也基本確定他將蘇定邦弄成了ED，隻是看到秦禹進門後的惡劣表現，江河主觀上已經否定了秦禹，他瞪了女兒一眼，示意女兒將人帶出去。
澹台嫣然也不滿意秦禹的插嘴，她對站在門口的周潔道，“周，秦禹來北都一趟不容易，正好也快中午了，你帶他品嚐一下北都的特色菜，順便再買點土特產什麽的，也算是留個紀念。”
澹台嫣然雖沒有明言，她這番話其實就是下了逐客令。
秦禹臉色不大好看，他隻是不善交際，可他不是傻子，如何聽不出澹台嫣然的話中之意？想到自己為了澹台嫣然的病早飯都沒吃就匆匆趕到北都，誰料熱騰騰的臉麵直接貼上了人家的冷屁股。
在秦禹想來，江曉楠既然邀請他為澹台嫣然看病，她必然跟她爸媽了他的醫術。
澹台嫣然夫婦在了解他醫術的前提下竟是如此態度，他又何必上杆子的祈求著給人家治病？他的醫術沒那般廉價。
秦禹目光轉向江曉楠，若非知她心意，他已然拂袖而去。饒是如此，秦禹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畢竟他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
江曉楠聽到老媽的安排，她就知道要壞事兒；當她看到秦禹僵在臉上的笑容，她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梁老師，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事兒要跟爸媽，請您先回避一下。”
梁成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最引以為傲的學生竟然因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把他這個老師給支了出去，這到底什麽情況？
當然，江曉楠雖然是他的學生，可學生也分三六九等，他不敢跟江家的大姐擺老師的譜。
“媽，秦禹為了你的病片刻也沒敢耽擱，若非我不同意，他昨晚上就要趕到北都，可你也不能不給人家開口的機會一句話就把人打發走，你太傷人心了。”
江河怒氣上湧，“楠楠，你怎麽跟你媽話？”
“那您讓我怎麽？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錯失良機？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知道即便是梁主任也沒辦法治愈媽媽。”
澹台嫣然看看女兒又看看秦禹，她忽然道，“楠楠，要媽媽相信秦禹，他也必須得拿出讓我們信服的手段。這樣吧，先讓秦禹給你爸爸把把脈，這也算是一個簡單的考核。”
澹台嫣然了解女兒，外柔內剛，她認準的事情，不裝南牆絕不回頭。
聽到妻子的話，江河臉上竟然有那一刹那的不自然，隻是秦禹、江曉楠都沒有注意到。
江曉楠歉意的目光看向秦禹，她覺得父母對秦禹醫術的質疑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秦禹卻點了點頭，他最先想到的卻是江曉楠當初推身體有恙而考較他的事情，而今澹台嫣然竟也是同樣的路數，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江河伸左手，秦禹把脈，他的脈象沉遲；觀舌苔，他的舌苔淡白……
“怎麽樣？我爸爸身體有沒有什麽異常？”江曉楠一臉關切之色，她既希望老爸身體健康又希望秦禹能通過考核贏得媽媽的信任。
秦禹看看江河又看看澹台嫣然母女，他不知如何開口。
“到底怎麽樣？你話啊。”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我為什麽要出去？”江曉楠不滿的瞪著秦禹，“我就不出去。”
“你要是不出去，那叔叔就是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你拜年呢！”
澹台嫣然與江河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不可思議。
“楠楠，你先出去。”澹台嫣然讓秦禹給江河檢查身體，雖然存著考較的心思，但江河也卻有隱疾。當然，以江河的身份地位，他總不便大張旗鼓的求醫問藥，況且這種事情也未必能根治。
澹台嫣然確信這件事隻有她夫妻知曉，別江曉楠，即便江家的私人醫生也不得而知，秦禹把把脈就能知道？中醫真有這般神奇？
江曉楠狐疑的看看老爸老媽又狠狠的瞪了秦禹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出了病房。
病房裏。
秦禹看向江河，兩人不約而同的轉移了視線。前者是不好意思，後者更是不好意思。
“秦…秦禹，你真的察覺到你江叔叔的…疾病？”兩個大男人相顧無言，最終還是澹台嫣然打破了沉默，這事情畢竟關係到她將來的生活質量。
想到生活質量，澹台嫣然卻是滿心苦澀，以她的身體狀況，哪裏還有什麽將來？
“叔叔，你放鬆一下，我給你紮兩針吧。”。
江河看向澹台嫣然，澹台嫣然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她忽然覺得秦禹也算識大體，至少他留住了她丈夫作為男人的尊嚴。
秦禹第一針刺入了江河後腰命門穴，江河隻覺一股熱流在身體內流竄，這一刻，他竟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