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寧蘭的病
江城一中每三節晚課,從七點十分持續到九點五十。秦禹依舊不務正業的沉浸在中醫晦澀的知識海洋裏。
在感知到真元以前,秦禹嘔心瀝血的動力就是方琪、秦靈的病——那幾年時間,他基本每都要給老媽針灸,秦靈雖不必每用針,然而每一次治療都無異於一場酷刑——他沒日沒夜的看書就是想從中找尋治愈她們的辦法。
如今有真元加持,秦禹雖沒能徹底治愈她們,至少也算是大大緩解了她們的病情。
也許這就是最理想的結果。
這個念頭盤踞在腦海深處,秦禹反倒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必要像以往那樣心無旁騖的鑽研醫術。
退一步想,如果不學醫,他能做什麽?
秦禹惆悵的揉著額頭,難道像其他同學那般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語數外理化生的備考中去?不誇張的,除了語文,他其他學科都是零基礎。
如果要學習,他得從學開始。
學校的倒計時的大牌子顯示距離高考還有二百七十,想要從頭學起談何容易?退一步,即便他能考取一所大學,他又該選什麽專業?
秦禹今年虛歲十九,原本血氣方剛的年紀被他活得卻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他不打籃球、不踢足球、不參加班級活動甚至宿舍熄燈以後的臥談會他也無話可。
抬頭看看埋頭苦學的同學們,秦禹感到一種難以言表的孤獨,他忽然想到了江曉楠,她是除爸媽、秦靈外跟他過最多話的女人,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
轉過來,江曉楠竟又一次出現在高三六班教室門口。
“今有時間嗎?找個地方一起聊聊。”江曉楠重複著昨過的話。
“去哪兒?”再次見到江曉楠,秦禹內心是喜悅的,隻是他不知道如何跟她寒暄,沒話找話道,“你不用工作嗎?看你每都很閑的樣子;還有,昨忘了問你,你是怎麽進學校的?一般人學校不是不讓進嗎?”
很閑?一般人?江曉楠為之氣結,真不想搭理他。
“你希望我們站在這兒被人圍觀嗎?”
秦禹看看走廊裏一個個神魂顛倒的男同學們,他尷尬的撓了撓頭。
“跟我走!”
這話完,江曉楠一把扯住秦禹的胳膊朝教學樓出口走去。
這一刻,高三年級一到八班的學生們都仿佛打了雞血似的,有的嗷嗷叫著有的蹭蹭跳著,有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更有嘴毒的好一棵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我得先找班主任開出門證,要不然門衛不放人。”
江曉楠鬆開秦禹的胳膊,“出門證好開嗎?要不要我幫你打聲招呼?”
“你認識寧老師?”秦禹麵露喜色,憑心而論,他真不願意往寧蘭跟前湊。
“不認識。”頓了一頓,江曉楠又道,“我認識你們校長,他是我外公的學生。”
秦禹:“……”
縣官不如現管,寧蘭雖然不待見自己,秦禹覺得請假這種事,最終還得需要班主任的簽字,校長未必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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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年級四至八班各科任老師共用一個大辦公室。
秦禹敲門之前,沒有課的老師們正在辦公室裏聊閑,提及最多的還是齊慧欣的病。
高三數學教研組組長、三班班主任方明德感慨道:“齊老師這次真是撿回一條命,我聽若不是那個秦禹臨時紮那兩針,齊老師這輩子怕是站不起來了。”
方明德長相別具一格,胡子比頭發多,尤其配上那標誌性的地中海發型,他若是出演沙和尚基本不用化妝。方明德年紀與齊慧欣相仿,齊慧欣突然病倒,他感觸也最深,這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這人啊,不服老不行。
“寧老師,你們班那個秦禹他真的懂醫術?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紮好了齊老師?”
寧蘭臉色蠟黃,她有氣無力的衝方明德擺了擺手,“方老師,您別跟我提他,提起來我就上火。”
“寧姐,你又痛J了?我上次推薦你的老薑紅糖水,你怎麽不試試?”
李國麗看出寧蘭的異常湊到她耳邊聲道,她是生物老師,雖一個人負責四個班,教學壓力卻比三大主科得多。
“我這是老毛病了,中醫、西醫也瞧了不少,可就是沒有起色,你那老薑紅糖我也試了試,真的一點用沒有。”寧蘭又痛苦的按了按肚子,“我現在就感覺肚子裏有把刀在割我的肉,不僅疼,而且肚子又脹又墜……”
這時,秦禹推門走進辦公室。
“寧老師,我還得請一假。”
方明德搶在寧蘭前邊半調侃半認真的道,“你就是秦禹?聽你還懂點醫術,那你現在幫你班主任看看,她究竟哪兒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
方明德並未聽到寧蘭、李國麗的私語,他這番話也存著考較的心思,如果這子真有本事,找他把把脈也未嚐不可。
“方老師,你別亂,我哪有不舒服……”
寧蘭強忍著疼痛坐直了身體,這要是被學生知道她痛J,她的臉麵往哪兒擱?
“是痛J吧。”秦禹瞅了一眼就給出了答案,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秦禹雖然沒有問診也沒有切脈,他好歹也觀察了寧蘭兩年多,這種明擺著的事兒豈有瞧不出的道理。
方明德有些尷尬,倒是李國麗一臉吃驚的道:“你怎麽知道?”
寧蘭的吃驚不亞於李國麗,她自認在學生麵前偽裝的很好,這種事兒即便跟她關係密切的兩個課代表都不清楚,這秦禹怎麽知道的?
秦禹不解釋,他也不覺得有必要解釋。
李國麗眉毛一挑,忽然道:“你既然知道寧老師的病症,那你能緩解她的疼痛嗎?”
李國麗曾經看過秦禹在生物試卷上手繪的人體經絡穴位圖,原以為這隻是後進生的醜人多作怪,隨著秦禹兩針紮好齊慧欣,她隱隱覺得他真有點本事。李國麗也是有私心的,如果秦禹真能緩解寧蘭的症狀,她一定將方子記下來,每次來事兒都靠老薑紅糖水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你能做到,我替你們寧老師做主準你請假。”
見秦禹無動於衷,李國麗再次拋出誘餌。
“李老師……”
寧蘭有心拒絕,可她實在太難受了,兩相相權取其輕,她依舊默認了李國麗的辭。當然,寧蘭已經習慣在秦禹麵前拿捏著,很難快速變臉。
秦禹並不在意寧蘭的態度,能準他假就好。
“我需要把把脈才能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寧蘭猶豫一下,將右手伸向秦禹,眼睛卻看向了別處。
秦禹切脈後,沉吟片刻道:“若是要暫時緩解疼痛,你可反複按揉歸來、地機、樞、足三裏等穴位;想要根除,就得配合針灸了。”頓了一頓,秦禹續道,“地機穴位於腿內側,陰陵泉穴下三寸;足三裏穴位於腿前外側。”
秦禹邊解釋邊比劃,寧蘭用眼角的餘光飄著秦禹的動作,倒是李國麗以及辦公室裏其他女老師一本正經的跟著秦禹辨認穴位。
“那歸來、樞的位置呢?”
秦禹神色猶豫,終究還是開口道:“樞穴,肚臍旁開兩寸;至於歸來穴,臍中下四寸,據前正中線兩寸。”
寧蘭臉蛋瞬間漲得通紅,那種羞人的位置,自己揉揉也就罷了,如果讓秦禹針灸,她寧肯疼死。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寧蘭繼續冷著一張臉將出門證開給了秦禹。
秦禹也不反駁,他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一下。”
“!”寧蘭已經不耐煩了。。
“寧老師你宮寒情況很嚴重,即便能受孕,孩子能坐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你…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