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五禽戲
“哥，你身上怎麽有血？你跟人打架了？”
秦靈走出教室，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秦禹身上的血跡。
秦禹搖了搖頭，“物理老師突發腦溢血，我適逢其會救她一命，這血是排出淤血的時候不心濺到衣服上的。”秦禹仿佛在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秦靈表情也沒有半點意外。盡管全校師生都在嘲笑秦禹，可在秦靈心中，秦禹是最聰明最了不起的，沒有秦禹，她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靈，你的火又起來了？”秦禹注意到秦靈鼻孔黏膜與皮膚連接部位微微泛紅，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緊張的問道。
實驗班的男生們看到秦禹“親昵”的舉動，荷爾蒙爆棚的他們心中仿佛有數萬隻迷你羊駝奔騰而過，江城一中公認的校花就被這頭牲口拿下了？
“他倆不是兄妹嗎？兄妹也能這麽親密？”
“據兩人沒有血緣關係。”
“誰也別拉著我，讓我跟這犢子決一死戰，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啊。”
實驗班的萬年老二卓一帆咆哮著，他早就打定主意高考結束就跟女神表白的，哪成想高三剛開學就被截了胡，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靈與秦禹確實沒有血緣關係，她是秦禹父親秦林在老家祠溪鎮南郊的垃圾堆裏撿回來的。秦靈自幼身體不好，先性腎功能衰竭，她十二歲以前每周都要到醫院透析一次。秦禹立誌學醫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秦靈。
秦禹五歲開蒙，八歲識字已超過兩千，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自學醫術。四年時間，他讀遍了市麵上能見到的所有中醫典籍。
秦禹讀書絕不是在馬觀花、囫圇吞棗，這幾年他光是學習心得就總結了七個厚厚的筆記本；為了驗證草藥藥性，他親自嚐遍了能接觸到的所有草藥；為研究針灸，他也曾將自己紮成個刺蝟……
直到秦禹十二歲那年，他才意識到醫院對秦靈先性腎功能衰竭的結論並不完全正確。秦靈的腎衰竭並非先發育問題，她體內有一股莫名的陽火自胞宮灌注入周身經脈。根據中醫理論，腎屬水，陽火炙烤腎水方才造成腎衰竭的假象。
這六年時間裏，秦禹為消除秦靈體內這股陽火想過很多辦法卻無一成功，他能做的隻有被動的壓製。
每逢看到秦靈有上火的征兆，秦禹都如臨大敵。
“晚課結束後跟老師請假，去爸媽的宿舍，我給你用針。”秦禹如是道，在江城一中，夜不歸寢也是大過錯，有事必須提前請假。
秦林如今在學校六食堂上班，工資待遇雖然不高，但管吃管住，學校甚至為秦林夫婦提供了職工宿舍。
這一切都是秦靈的功勞，江城市的中考狀元有資格跟學校提點額外的要求，她的另一個訴求就是學校必須同時錄取秦禹，否則她寧肯選擇師資水平稍差的慈溪縣一中。
“靈，以你目前的成績，真的不用這麽辛苦。”秦禹邊走邊道。
秦靈卻搖了搖頭，“哥，我想衝擊東平省高考狀元，我聽咱們學校對狀元的獎勵至少十萬塊。我想著大學無論選擇北都還是東都，有這十萬塊錢，爸媽就可以跟咱們一塊過去，大城市機遇多，爸爸無論做點什麽都不比江城差。”到這兒，秦靈眼眶微微泛紅，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方麵憎恨拋棄她的生身父母，一方麵又感激養父母對她的恩情，“當年爸爸為了給我跟媽媽看病把家裏老宅都賣了，我什麽也不能把他們留在江城。”
……
為了消耗秦靈體內溢出的陽火，秦禹要求她每下午第四節課自由活動時間沿著田徑場跑三圈。
兩人來到操場開始熱身。秦禹的熱身與操場上準備訓練的體育生活動筋骨不同，他不跑不跳也不用壓腿、擴胸，他的動作就是模仿五種動物虎、鹿、熊、猿、鳥。
這是秦禹根據古籍記載加上自身理解演繹出來的簡易版本的五禽戲。秦禹自入學那，每下午自由活動時間他都會重複這些動作。
高一最開始的那幾個月，秦禹每日被人圍觀，大多數人嘲諷他嘩眾取寵、博人眼球。時至今日，一中的師生們已然見怪不怪，倒是秦靈的追求者們三五不時的跟著扭扭腰伸伸腿順便跟女神搭個訕。
“秦靈、秦禹，不好意思，我來晚啦。”兩人正在熱身，一個突兀的男聲響起。
來人叫馮蒙，也是六班學生，體育特長生，自高一開學伊始，他每都要湊到秦靈跟前刷存在感，數百如一日。
“秦靈，你更漂亮了。”馮蒙打量著秦靈由衷的道。
秦靈上身穿了一件淺色恤，下身穿著黑色針織運動褲，細腰、長腿，總價不超過八十塊的衣物將她美好的身材展露無餘。
秦靈保持一貫的清冷，她自顧自的做著熱身的動作；倒是秦禹衝馮蒙點了點頭，這幾百堅持下來兩人就算不是朋友也算個熟人了，何況兩人還住一個宿舍。
馮蒙渾不在意秦靈的冷淡，他嘻嘻一笑跟著秦禹二人熱身。
對於秦禹這滑稽搞怪的動作，馮蒙起初也曾深深的鄙夷過，跟著一塊練習不過為了迎合心儀的女神。也奇怪，自打練習過這古怪的熱身方式，他非但再沒有過頭疼腦熱的毛病，甚至長跑成績也是一步一台階，去年參加東都組織的全運會他甚至平了全國八百米記錄。
學校將馮蒙的成績歸功於他的教練王元樹，隻有他心裏清楚最應該感謝的是秦禹，他更清楚如果秦禹、秦靈也參加全運會，他恐怕隻能排第三了。作為體育特長生，在他最擅長的領域竟然跑不過一個女人起來雖然丟人，但事實確也如此。
江城一中四百米的田徑場上，秦靈一騎當先，秦禹不疾不徐的跟著，馮蒙咬牙切齒氣喘籲籲的跟在後邊猛追。
“馮蒙，你子可是全國八百米記錄保持者，為了追女孩跑成這個熊樣，丟不丟人？”教練王元樹的聲音傳進耳朵，馮蒙喘息著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裏話，他到現在也弄不清楚這般牛皮糖似得跟在兩人身後是因為秦靈還是因為秦禹。
一千二百米跑完，秦靈香汗淋漓，她原本白皙的肌膚微微泛紅，越發美豔動人。
“哥，我先去媽那兒衝個澡，你先回班裏吧。”學校宿舍不到放學不開門，秦靈要衝涼隻能去秦林、方琪的單身宿舍，一般這個時間，秦林都在食堂做事，倒也方便。
秦禹微微喘息著點點頭信步朝教室走去。
“秦禹，你等等我，有事兒跟你。”馮蒙追上秦禹，恰巧經過學校賣店，“你渴不渴？我請你喝飲料。”著跟老板娘要了兩瓶冰鎮飲料。
秦禹瞥了一眼滿頭是汗的馮蒙，“對身體最好的飲料是白開水，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馮蒙尚未話，老板娘先急了，“你這學生不懂就別亂，我這可是運動型飲料專為運動員定製的，你憑什麽它不好？”
秦禹轉身就走，馮蒙趕忙退了飲料換了兩瓶冰鎮礦泉水，留下老板娘看著馮蒙丟下的兩塊錢風中淩亂，兔崽子敢壞老娘生意，老娘跟你沒完。
馮蒙追上秦禹將其中一瓶礦泉水塞進秦禹手裏，“老大，我給你透漏個消息，我可能要被北都體育大學破格錄取了。”完，馮蒙一口氣幹了半瓶水。
“飲用水不建議喝冰的，喝起來固然痛快卻是對胃乃至身體巨大的負擔。”
馮蒙險些被嘴裏的水嗆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難道不該關心下北都體育大學破格錄取的事兒？誰還顧得上關心冷水熱水？
“我老大，北體大可是國家重點，以你長跑的成績，絕對能被特招，總好過沒有學上啊。”馮蒙清楚秦禹的學習成績，如果他被評價為學渣的話，那秦禹可能連渣都算不上。
“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現在已經高三了。”這一刻馮蒙覺得他就是犯賤，他對自己老爸老媽都沒有這麽上心過。
秦禹沉默，然後轉身就走。
“哎呀我去，你好歹給個準話啊。”馮蒙又一次緊走幾步，“我話還沒完呢，你這兩心陳海，他準備揪著你針紮齊老師的事兒不放，聽他正在準備材料呢。話回來，你怎麽會跟陳海有過節的？讓他這麽針對你。”
“他想追求秦靈，又是遞情書又是送巧克力、薯片什麽的，讓我當著他的麵扔到了垃圾桶裏。”
“扔得好！”馮蒙惡狠狠的道，“想追求咱妹妹，他也不撒泡尿照照，癩蛤蟆想吃鵝肉。”
秦禹卻一臉警惕的看著馮蒙，“是我妹妹，不是咱妹妹，還有不許你打秦靈的主意。”
馮蒙幹笑著撓撓頭，秦禹卻推門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