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民司
時間匆匆,陳酒已然在床上盤坐了有一周的時間。
這期間,道觀中的師兄弟們時常過來探望,但見其門窗緊閉,便也不再過多詢問了。
說到底,陳酒以前就是個孤言寡語的人,雖然師兄弟們有意與他親近,但卻老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此刻也不怪沒人照顧陳酒。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夜,灑在大地上時,陳酒心有所感似的,緩緩睜開眼來。
就在這一霎那,他雙眸之中卻有金色光輝一閃而逝。
腿上放著的功法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顯然他已經將其看完了。
“呼~”
陳酒胸腹起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感應到了,小腹內那一縷憑空出現的氣流,此刻讓他小腹暖洋洋的。
這就是由元精轉化而來的“氣”!
雖然隻有微弱的一縷,似寒夜裏的一盞殘燈,隨時都能熄滅……
但是,這卻是陳酒一個周的成果,哪怕是一絲,對他的意義也非常重大。
除了這暖洋洋的感覺外,這縷氣流還將他的饑餓感盡數消解,即使一周以來粒米未進,他也絲毫沒有不適,十分神奇。
而此時,陳酒小腹的丹室之內,已經有一株樹苗被其觀想了出來。
這樹苗象征著《長春功》的修煉進度,此時是樹苗,彼時便會長成一顆生機勃勃的大樹!
根據功法上的描述,這樹苗就是長春樹,寓意生命長春,永不湮滅。
而每當樹苗有所成長,就代表著陳酒的修為長進了一分,當樹上結出金燦燦的果實,便代表著他突破了一個修行境界!
陳酒從功法中還了解到,在這個世界裏,修士的境界不再像小說裏的“煉氣、築基、金丹、元嬰……”,而是叫做“仙人五樓”,分為五個境界。
這第仙人第一樓,叫做“煉精化氣”,意為煉化元精凝聚元氣,入此境者,體內可湧出法力,可念咒施符,驅使法器,算得上真正的修士。
當然,此境也被叫做“丹胎境”,分小成大成,其中大成者,壽元可近三百載!
如今陳酒也隻算得上剛剛觸摸門檻,要想成就“小丹胎”,那還任重而道遠呢……
陳酒靠著體內的神念之力內視了一下丹室之內的小樹苗,頓時覺得頗為有趣。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能達到這個地步!
一周便凝煉出“元氣”,並且成功於丹室內觀想出自己的本命物。
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說他陳酒天賦如何絕頂,而是那“天眼”太過於變態了。
一想到如此變態的神通還有五個沒有掌握,陳酒心裏就一陣期冀。
不知道當所有神通都掌握後,自己會有多厲害?
陳酒咬著嘴唇傻傻地笑了笑,然後搖搖頭,將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袋。
“該找師父要法術去了!”陳酒嘿嘿一笑,想起了與師父的賭約。
……
一周的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講,是很長一段時間,但對於修士來言,不過眨眼。
陳酒走在道觀內的青石路上,四周靜悄悄的,連聲鳥叫都沒有。
自從當年的“道人令”後,各地的道觀早已沒了繁華。
陳酒心頭有些沉重,原本他以為道士就是窩在深山老林裏感悟天地,修行長生的。
可沒想到在這裏,道人們卻要時時刻刻麵對妖魔鬼怪的威脅。
在這裏,逍遙長生就是一種奢望,隻有活下去的人,才敢擁有這種奢望。
邊走邊想,陳酒忽然看見對向急匆匆走來一位師兄。
那人滿臉急色,剛抬頭看見陳酒,便立刻長出了一口氣。
“陳師弟啊!你可總算出來了!”
陳酒臉色微變,“師兄,有何事要交代給我麽?”
那人點點頭:“就在兩個時辰前,信陽縣的安民司來人了,師父讓你現在趕快去一趟主殿。”
一聽見“安民司”三個字,陳酒的心便瞬間沉了下去。
他原以為還能再拖兩三個月,可不曾想,隻留了一周的時間給他……
心情有些凝重,陳酒施了一禮,便沉著臉走向主殿。
那人看著陳酒離開的背影,臉色古怪:“這陳師弟……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
……
清幽雅靜的主殿門口,此刻肅立著五位身著錦衣玉袍,頭戴通天冠,腰挎長劍的安民司護衛。
陳酒視線一掃,心頭一動。
看來這些就是安民司的人了。
在大晉朝民間,有這樣一句話:白玉袍,青羅劍,頭戴通天冠,定是捉妖人!
他走上前,施了一禮,便恭敬地站在門口。
“弟子陳酒,前來拜見師父!”
隻不過,這五個護衛卻目光犀利地打量了一眼陳酒,似乎想要看出什麽。
忽然,有人低聲譏諷道:“還以為是個什麽厲害人物……嗬嗬,原來隻是個凡夫俗子。”
“是啊,就這種半點法力都沒的人,居然還讓掌使不辭辛苦,親自來此,真是笑話……”
陳酒聽得一字不漏,但他此時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是一陣耳旁風。
殿內,李風來沒有坐在蒲團上,而是與一位中年男人相對而立。
那中年男人劍眉星目,滿麵英氣,也穿白袍,挎著長劍,隻不過,其腰間的劍柄上,鑲有一塊漂亮的白玉。
“嗬嗬,讓王掌使久等了,貧道替小徒請罪。”李風來作了個揖。
被叫做王掌使的男子擺擺手,“道長無需此番,我們辦完事,還要趕回去複命。”
李風來點頭道:“那是自然。”
“念安,進來吧!”
陳酒,字念安,這是師父給他取的,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陳酒聞言,不假思索地走了進去。
王掌使鷹目一掃,銳利的眼神便釘在了陳酒身上。
“這就是你那所謂的天才徒兒?”他眉頭微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李風來。
而李風來看了陳酒一眼後,卻神情微微一變,眼中含有一抹驚詫。
“不錯,他的確是貧道最看中的道士。”
王掌使卻微微搖頭:“道長,你可得想好了,這小子半點法力都沒有,你若是選了他,日後可莫要反悔!”
而李風來卻嘿嘿一笑,“王掌使,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說來聽聽。”
“那本《長春功》,相信掌使一點也不陌生吧?”李風來道。
王掌使聞言,臉色微變,急忙道:“就是當年那本難倒無數天才的低劣功法?”
李風來點點頭:“我這徒弟呀,比我當年領悟的時間還要快。”
王掌使聞言,神情大變,他猛然看向陳酒,滿臉的不信之色。
“胡說!這本功法不僅雞肋之極,也極難感悟和修煉,怎麽還會流傳下來?而且,你這徒弟看起來一點也不聰慧,哪裏又能學會那本功法?”
“所以說,要賭一把麽?”李風來似笑非笑。
陳酒看見他師父這般,心頭一跳。
看來自己學會《長春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不然也不會給這位掌使挖坑。
“賭什麽?”
李風來搓了搓手指:“錢!”
王掌使聞言,輕哼一聲,然後從袖口裏摸出一枚玉佩。
“這暖陽寶玉,夠不夠賭注?”
李風來頓時兩眼放光,“夠的!夠的!”
“好!既然你獅子大開口了,那我也要一個賭注……嗯,你若是輸了,就要煉一顆‘九陽丹’給我!”王掌使道。
李風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塊寶玉,爽快道:“好!”
王掌使心頭冷笑連連,當年那本功法橫空出世,讓無數天才望而興歎,他著實不信眼前這個小子能將其學會。
於是他大手閃電一般伸出,雙指並起,點在了陳酒眉心。
王掌使雙眼微閉,嘴角噙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隨後,他體內的法力緩緩流進陳酒的經脈之中探查著。
數息之後,王掌使微微偏過頭,眉頭微皺。
猝然間,他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猛然一變,一下子睜開眼來,眸子裏盡是驚詫和駭然之意!
“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