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滅頂之災
那名統領林風倒也認識，南軍狂風衛第二弓部統領石槐，善騎射，林風救回戚將軍後有一次與曾毅在軍營碰到時曾毅介紹了他們兩認識。
“天狼統領嗎？你怎麽從這兒經過啊？這是打哪兒來啊？”
“石統領，你們南軍怎麽駐紮到這邊來了？是有什麽任務嗎？”
“來來來，快請，營地裏說。”石槐滿臉堆笑，林風則回答他：“這不在軍營裏悶得慌，所以打算出來散散心，正好手下有嵐關舊將，我就說跟他們一起回嵐關看看。”
“哦？這麽說天狼統領是從嵐關來？”石槐笑意有些不自然，似乎在質疑什麽。
林風隨石槐進入軍營，觀察四周，又搖頭道：“哪裏，還沒到嵐關呢，就想起半年前戚將軍遇險的地方，忽然有些感慨，就去我們獵狐衛陣亡之地憑吊去了，沒去嵐關。”
“哦，嗬嗬，原來是這樣啊。來，營帳裏請，你就隻帶了這些人馬？”
“你也知道我這傷是好不了啦，人帶多了吧，走得又慢，豈不是成了那些沙匪的活靶子？總不可能帶著大軍出行吧。”
“唉，天狼統領為救戚將軍身負重傷，也不知道朝廷怎麽想的，隻肯給你一個總兵，來呀，斟茶。這軍營就是苦，我們是奉命前往嵐關駐防，朝廷對祖重振將軍有了新的任命，要調他去南邊羅城，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軍令下來，叫我們去就去嘍，來，天狼統領，喝茶，你也是，隨時都帶著你那個麵具啊，嗬嗬。”
林風接過茶，突然朝石槐臉上一潑，整個人已飛身躍起，掛在了石槐後背，一手勒住石槐脖子，另一手拔出匕首對準了脖子上的大血管。
“誰都別動，否則我可管殺不管埋哦。”
在林風出手的同時，他帶進營帳的幾人同時動手，營帳裏的親兵被林風喝那一聲震住，愣那一下時就被製服。
“天，天狼統領，有話好好說，幹嘛動刀啊……”石槐還裝傻。
林風刀尖刺入石槐皮膚，讓他不敢動彈，這時林風的視線去看著營帳內另一名被蝮蛇製服的中年親兵，冷冷道：“好啊，我就好好跟你說說，你這軍營布防重心朝邊荒方向，軍隊人數接近五千，卻隻派了你一個統領來接待，別告訴我兩衛人馬連一個都統都沒有；祖將軍占據嵐關鎮守才半年，而且大齊還試圖組織再一次攻奪嵐關，這個時候派兵駐防，是想將嵐關拱手相讓嗎？”
“此外，你也知道軍營苦寒，哪來這麽高級的碧螺茶，總不可能專程為我準備的吧？石統領，你在接待貴客吧？我們從你們先前的足跡就判斷出，你們這隻大軍是從沙漠往邊荒走，什麽駐防嵐關，不過是謊言，進軍營後我就看過了，雖然那些士兵穿得是大燕盔甲，打的大燕旗號，但是行軍布伍，上下級禮製，分明不是我大燕軍人！”
“石統領是來送鎧甲旗號的吧？你這是叛國啊！這茶水裏的毒，還得給你加一條意圖謀害本國軍官哦。”
隻覺脖子上的刀尖越刺越深，石槐掙紮道：“你錯了，天狼統領，我是奉上諭行事，我有密令，任何阻撓者皆可殺，我沒有叛國，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你一個小小統領沒資格做這麽大的事，你們整個南軍都已經奉命行事了嗎？這裏往西北隻有死亡走廊，大食人不長這樣，就隻有大齊人了，裏應外合，投遞叛國，嵐關是不是已經失守了？祖重振將軍被你們怎麽樣了？說！”
“天狼統領，你，你沒有辦法的，這是金牌禦令，就在我懷裏，你一看便知。”
“我要聽你說，我不知道你在茶裏下的什麽毒，你再不說的話，恐怕就沒機會了。”
“你——上諭柱國將軍戚飛，有不臣之心，意圖謀反，現剝奪戚飛柱國將軍銜，其麾下金羽都統，南淮都統，祖重振都統等共計二百八十九名軍官，涉嫌共同參與謀逆，一並剝奪軍職，押回燕京待審，若有反抗者，等同判國，可就地格殺。”
“這樣的上諭，傻瓜也聽得出來是奸細所為，你們南軍造反，不過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發這種上諭的人才是叛國，是劉乾冒發的上諭吧？說，邊軍現在究竟怎麽樣了？嵐關祖都統還活著嗎？”
石槐咬牙一言不發，林風無聲無息的將匕首緩緩送入他的喉嚨：“忘了這裏不由你做主，問你也是白搭，我說得對不對啊？來自大齊的將軍閣下？”
林風一直盯著那名中年親衛的臉，一眨不眨。
“佩服佩服，聽聞大燕又出了一名天狼統領，智謀無雙，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厲害。”中年親衛明明被製住，卻渾然不懼。
“讓我想想，你的底氣從何而來？是趙禁嗎？攻占嵐關，換我大燕邊軍服飾，是想假裝救援戚將軍，然後趁機發難吧？果然好計謀，從嵐關而來，我相信我沒有那麽好運氣，正好遇到了你們大齊軍神，不過看你對趙禁使眼色，你是蒙克用門下還是他兒子啊？姓蒙的我已經殺了一個，倒也不在乎多殺一個！”
中年男子笑了笑：“阿禁，還不向天狼統領介紹一下嗎？”
趙禁臉色尷尬：“天狼，大人，這是我，大師兄，元福。”
“原來是人稱小軍神的元福都統，能在這裏殺了你，我們大燕能少死不少士兵。”
“我還有那麽點底氣不會被你殺掉，我出現在這裏，嵐關自然是被我們攻占了，你不想要祖將軍的命嗎？”
“祖將軍在你們手裏，他在哪裏？”
“不急，那位石槐統領身上真的有密令喔，你就一點都不相信那是上諭？”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哪怕是真的上諭密令又如何？我們對邊軍的了解，難道還不及一個千裏之外的皇帝嗎。”
“說得好！天狼統領和家師一定談得來。不過可惜家師先走一步，帶領五萬大齊鐵騎去封堵你們邊荒軍朝西北向逃亡的退路去了。”
林風麵色一變，五萬鐵騎，西北向逃亡，意味著他們認定了邊軍必敗，而且隻封堵一個方向，那麽其餘方向又是什麽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大齊和大趙又勾連起來了嗎？”
“不是哦，”元福微笑道：“這次是秦帝國大軍壓向唐帝國，我們作為先頭小國，十八國聯軍已經完成集結，共計兩百萬先鋒部隊，你們大燕邊軍不過是開胃小菜，吞掉你們十萬人馬之後，我們會沿著大燕邊界，大梁，大魏，大韓，大晉……一個一個的清洗過去，為大秦帝國雄師先清出一條道來。你們邊荒軍正好擋在這大路正中，這次是插翅難逃！”
林風聽得心都涼了，兩百萬大軍的先頭部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完成的集結？大唐帝國的情報部門是吃屎的嗎？林風想起了十三少的提醒，驚天的變動！
兩大帝國開戰，他們這些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國，就像在大象腳下打架的螞蟻，隨時可能被一腳踩死，難道說，大燕要完了嗎？
王德誌的作亂，南軍的反叛，十八國聯軍，這真是內憂外患，難道大燕真的就要亡國了嗎？
十萬大軍鎮守邊荒，可他們要麵對的，是兩百萬聯軍，還有希望能逃過一劫嗎？
林風手腳冰涼，感覺自己說話也開始帶著顫音：“趙禁，南軍背叛，內外勾結，他們奪下嵐關肯定也沒太大傷亡，現在，你怎麽選？”
趙禁雖然還把刀架在另一名親衛脖子上，但早已鬆鬆軟軟，他沒有思考太久：“天狼大人，謝謝你的信任和栽培，但我，終究是個齊人。師恩如父。”
“我明白了，我放你走。元福，用祖將軍和你們俘虜的燕軍，交換你的性命，你不吃虧。”
“天狼統領是想趕著去救戚將軍吧？唉……我欣賞你的忠義，也同意你的條件，但是——你就不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嗎？你回去之後，不是送死嗎？”
“不是戚將軍，三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林風不想過多糾纏，三言兩句確定了換俘方式，趙禁居中做保，祖將軍在嵐關被反偷襲中受了傷，但還能騎行，玄甲衛奮勇殺敵，還剩下不到兩百人，是被押送過去勸降的。
趙禁知道林風他們的兵力，林風也不打算吃掉這五千假扮燕軍的士兵，他們的假扮已經失效，如今林風隻想早一步趕回邊荒大營，他不知道，究竟邊荒大軍會變成什麽樣，南軍反叛，戚將軍十分危險！
看著林風他們遠去，元福仍忍不住歎息：“唉，可惜了。”
趙禁有些擔心：“我們師尊帶了五萬人守在前麵，天狼統領他，恐怕過不了師尊那一關啊。”
元福道：“他既然敢去，就一定有辦法，稍微繞一點也沒關係啊，不過這些真的重要嗎？這是天下大勢，不是一個小小燕國可以抵擋的，更何況隻是燕國一隻邊軍。人力豈可回天……難，難啊……”
連夜奔襲，人困馬乏，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抵達邊荒西北，遠處旌旗招招，果然燕軍被圍得水泄不通。
天狐有些擔憂的問：“天狼，我們根本過不去啊，這麽多人……”
林風道：“沒什麽好擔心的，衝過去就是。”
“啊！”天狐和周圍其餘野獸衛將領大驚失色，他們加起來也就兩千多人，扔在十萬大軍裏都不見人影，更何況圍困十萬大軍的聯軍，簡直人山人海，衝過去不是送死嗎？
“誰攔著我們，砍了便是。”林風一言不發，提馬加速：“亮旗，隨我衝！雙兒，跟緊我。”
“嗯！”雙兒的眼睛折射出光彩。
兩千多野獸衛和兩百多玄甲衛駝踏黃沙，至沙丘頂圍朝著敵營傾瀉而下，有如洪流猛獸，掀起滾滾塵煙。
大齊軍營內：“報——有燕軍從嵐關方向來，沙塵遮蔽，人數不詳，大約在五千以內，他們朝我們東南角薄弱處發起衝擊。”
一名疤臉統領拍案而起：“混賬！我們就是從嵐關來的，怎麽可能還有燕軍，再探！”
“不用了。”蒙克用聲音很輕，但他一開口說話，大帳內便靜可落針：“令，左相生都統，錢木都統各派一部，馳援衝城部，左右夾擊，不可血戰，但也不許不擋，嗯……殺一半，放一半吧。”
這位大齊軍神臥蠶眉，睡鳳眼，年過半百，須發青黑，看上去像一名儒將，誰能想到這位老將性烈如火，戰法重狂攻。
“得令！”
帳內其餘都統統領若有所思，聰明的已經明白過來，紛紛低聲稱讚軍神此計大妙。
隻過了片刻，又有士兵來報：“報——敵方燕軍攻勢凶猛，在我大軍合圍之前，已鑿穿衝城部，輕甲部，神弓部，一路西去。”
“哦？這麽狠，也罷，讓他們去吧。”蒙克用不知想到了什麽，似笑非笑，又點頭又搖頭。
過了一會兒，衝城部統領進帳訴苦：“將軍，那群家夥太狠了，我手下兒郎至少損失了一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另有三部統領歸營，都是來不及阻止有效抵抗就被對方衝陣鑿穿，說有一銀麵小將領頭，呈刀鋒陣型，一路不停，整個大齊合圍陣生生被他衝開一個缺口，對方隻留下不到百具屍首，己方損失卻近千人。
雖說都統猜到了軍神的想法，可是這樣的損失未免太大了，諸將紛紛抱怨元福下手太狠！
猛然隻聽“砰”的一聲，大齊軍神須發怒張，拍桌而起：“將計就計，天狼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