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紅丸
林風原本的計劃，找到小雙，想辦法將小雙送出劉府，按照和戚嫣兒達成的條件，小雙將受到軍營的保護，沒有了後顧之憂，林風再想辦法在劉府查出劉乾貪腐的證據。
在看過藥房之後，林風產生了質疑，劉府是否還有傳聞中那些富可敵國的財寶？如果沒有，那麽戚將軍的計劃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找不到扳倒劉乾的證據。
但那批價值不菲的藥材，卻讓林風產生了新的想法，他可以利用劉府的這些資源，來恢複自身的實力！
重生醒來，待在這具病重殘破的軀體裏，林風無時無刻都感覺到虛弱，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想要我命由我不由天，前提是自身必須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隻有真正的強大起來，才能找出設計陷害自己的真凶，才能複仇！這是他不甘而亡的殘念，這是他妥協重生的基石。
如果這是另一片土地另一個世界，或許他可以安然的重頭來過，但當他發現自己還在邊荒，劉府還是那個劉府時，林風就決定了，他要複仇！
小人物報仇，從早到晚，殺手的江湖，恩怨分明，有仇不報，念頭不會通達。
現在在北院，危機與機遇並存，陳師需要聽話機靈的助手，既然蕊兒他們都能安然躲過兩年，林風相信小雙也可以。
與其交給尚不知根底的戚嫣兒保護，還要勸說雙兒接受這樣的安排，還要承受不可預知的風險和變故。
將雙兒留在北院，留在自己身邊，或許會更安全一點？
林風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潛在的風險過大，就要想辦法執行原計劃將雙兒送出劉府，如果風險可以接受，他會將雙兒留在身邊。
陳師這次隻是帶林風參觀藥房，目前藥房的助力是木昆，不過木昆也隻能記得常用的數百個抽屜，那些不常用的，他隻知道大概的範圍，需要查找半天，陳師對他的效率不是很滿意。
林風也表示自己努力記憶也隻能記憶五百個左右的抽屜，無序的編號比背誦通篇的文章難度大多了，想要全部記下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陳師笑眯眯的說沒關係。
晚上臨睡之前，陳師又將新挑選出來的四名孩子叫到一起，笑著對孩子們伸出手掌，掌心裏有四枚紅彤彤的藥丸，陳師告訴他們：“這是大補的藥物，能幫助你們身體強健，更好的練功，從今天起，你們要按時服用，這些藥物來之不易，在外麵用錢也買不到的，這是爺爺給你們的獎勵，你們要更加用功努力，才能更好的幫爺爺，明白嗎？”
水甲兒他們很開心，藥丸的顏色鮮豔，味道聞起來也很香甜，孩子們對於獎勵總是抱有極大的熱情，唯有林風保持警惕，他知道，這或許就是關鍵！
鬼知道那是什麽藥物，吃了會有什麽反應，難怪近距離接觸火蠻他們會感覺到他們的呼吸更急重，不像二品武者那麽沉穩，估計就是這些藥丸的作用了。
不過當著陳師的麵，林風還是和其餘三名孩子一樣，很高興的將藥丸扔進了嘴裏，咯嘣咯嘣嚼得很香脆，陳師對孩子們的表現很滿意，讓他們各自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就要開始繼續練功，練功和學習都不可以耽擱。
獨自回到房間，房間裏有準備好的浴盆熱水，這是普通孤兒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待遇，不知其餘幾名被選出來的孩子是不是也有這種待遇，林風覺得這是陳師對自己表現出強大記憶力的示好，同時也是一種試探，如果林風真如他自己說的故事那樣，那麽對如何用浴盆洗浴這種事情就不會陌生。
不過林風的記憶中，的確對浴盆並不陌生。
泡進溫水裏，泡去了一天的乏意，林風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暗中觀察，他悄無聲息的沒入水中，將嘴裏的藥丸吐了出來。
他當著陳師的麵玩了一個花招，那是一種小技巧，舌下有一層薄薄的油紙，看似將藥丸扔進嘴裏，實際是扔到了油紙中完全隔離起來，殺手們在提防食物下毒方麵自有一套。
不過既然能吃，顯然毒性不會很快發作，而且就算有毒，也是慢性控製性的，陳師不會用這種花言巧語的方式來殺幾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
林風將藥丸吐出來後，借著水波掩護，開始觀察分析藥丸的成分。
藥丸在水中慢慢化開，林風分辨著藥丸散發的微香，他希望自己學過的東西能派上用場。
豹胎，鹿脯，蛇弓草，花錢子，嗯，這是藿罌果……林風隻能分辨出裏麵幾位最特別最有特點的藥材，百分之八十無法分辨，不過這幾位藥已經能讓林風猜出這紅丸的大致作用了。
豹胎鹿脯的確是大補之物，但它們在強健人體的同時，會帶來一些無法預判的身體改變，有的人全身長硬繭，皮膚就像變成了皮甲一樣，有的人會從矮小變得異常高大，有的高個子則會變得矮胖，甚至有人出現長尾巴或全身長毛等返祖現象。
這種變化根據藥物劑量大小而不同，往往要一兩年才能看出端倪。
蛇弓草和花錢子都有一定毒性，但同時它們能提升人體潛力，消耗的是人的壽命，服用這兩種毒藥過度，或許原本能活六十歲的人最終隻能活三十歲，但他的力量可能是同齡人的兩倍，增長速度也會翻倍，這是種壓榨潛能的藥。
最後的藿罌果可以消除疼痛，讓人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但它有一種很致命的危險，一旦服用就不能停下來的，它會上癮，停下來之後渾身像被螞蟻爬一樣，異常難受，幾乎沒有人可以忍受停止服用藿罌果帶來的痛苦。
單憑這幾味藥，林風就不難猜測，這紅丸能刺激孩子們的潛能，同時給他們的生長發育造成改變，最後還讓人上癮，接受控製，那位笑眯眯的陳師用心果然惡毒。
上床之後，林風想著該怎麽應付這種紅丸，同時給自己施針，沒有針柄的銀針卷成一團，就放在林風吐出來那個小包裏。
白天都在別人的視線之內，施針時間已經過了，不過還好，銀針改容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它蛻變也很緩慢，有些許不同，不仔細觀察是難以發現的。
第二天一早，林風就和水甲兒等人一道，開始晨跑與晨站，由火蠻三人帶領。
林風仿佛又回到了惡狼堡的訓練時光，晨跑，晨站與晨吼，都是練功的先期基礎，這一點上大概都差不多吧。
水甲兒等人卻沒有過這樣的經曆，顯得十分好奇，而且主動說起許多自己服藥後的感覺，很奇怪，從水甲兒等人透露的信息來看，每個人服藥後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水甲兒是渾身燥熱口渴，做了一個很美很舒服的夢，早上醒來覺得渾身有勁。
水歡兒覺得微涼，到了半夜越來越冷，還加了被子，很早就醒了，覺得神清氣爽。
金狄兒則是全身發酸，發癢，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整個好像脫胎換骨一樣。
林風則根據藥效自己編了一個，覺得忽冷忽熱，口裏很苦，喝了許多水，早上醒來感覺自己一身輕鬆。
在他們談論起服藥的感覺時，火蠻等三人沒有打岔，他們或許不僅是領跑，也擔負著收集孩子們服藥反應的任務，不過當林風試圖引導水甲兒等人談論其它話題時，就被火蠻製止了：“少說話，你們必須跟上，我們三個每天早上繞著北院跑十圈，你們四個第一天必須跑完兩圈，然後慢慢增加到我們的一半，如果完不成的話，不用陳師處罰你們，我們三人就有權處罰你們！”
話題僅能限定在討論藥效反應嗎？林風巧妙的利用言語暗示引導，水甲兒就自覺替他向火蠻問出了孩子們都想了解的問題：“火蠻哥哥你們也吃了紅色的藥丸對吧？你們當時是什麽反應？”
對於這種討論，火蠻等人倒願意回答，火蠻的反應和水甲兒相似，水甲兒因為得到這個答案而雀躍不已，因為隱約覺得火蠻是三個前輩裏做主的那個人。
火岩第一次吃藥是渾身劇痛，就像第一次被陳師檢查時一樣，然後饑餓，疼痛持續了半個月之久，半年後他就比火蠻高出一個頭了。
最奇怪的木昆，他服藥之後突然不會說話了，舌頭嘴巴一切正常，就是開口發不出什麽聲音，或者是忘記怎麽發音了，兩個月之後在慢慢恢複說話的功能。
很快就跑了一圈，孩子們吃了藥之後似乎都體力大增，隻有林風有點體能不支，但他咬牙堅持，努力不露出破綻。
林風發現，火蠻等人對藥效有著特別的興趣，他們應該是想找到藥物的規律或特點，來為自己做點什麽，但他們主動要失望了，紅丸的成分複雜且激烈，根本無法判斷人體服藥後會產生什麽變化，如果是想找出解除辦法的方法的話，更不可能。
而且，林風發覺，火蠻他們欲言又止，總有什麽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林風想了想，不知最初那批58人的孩子裏麵，陳師選了多少個人出來，如果是按現在的比例，最少也該還有五六個人才對，不知道火蠻他們想說的，是不是那些孩子服藥之後的反應。
有些話不能當眾說出來，不過火蠻三人又都有點生人勿近的孤僻感，林風暗想如何從他們身上套取情報。
第二天的功課檢查中，隻有林風和雙兒全部回答正確，不過林風又刻意表現出冷漠，似乎對雙兒也能和自己一樣非常不滿，針對雙兒說話充滿了刻薄譏諷，但同時又用眼神暗示雙兒配合自己。
看兩人不和，蕊兒姐姐於心不忍，專程來開導林風：“阿風啊，我看你似乎有些不喜歡雙兒，你……你們不能和好嗎？雙兒和你一樣可憐的，你是來找弟弟，雙兒被送到劉府，她的哥哥就和她分開了，她也和你一樣不願意承認劉府的名字，她剛來時，聽說……”
蕊兒告訴林風，雙兒被送到劉府的第一天不吃東西，不聽管事的話，一直大喊大叫，不管管事怎麽打罵都沒用，整個丁卯房間都沒辦法安睡，管事想製止她，反而被雙兒咬了一口，一怒之下送到北院，雙兒沒有絲毫妥協，她一門心思要離開這裏。
陳師先許諾幫雙兒找哥哥，但雙兒又怎麽都不肯說出她哥哥的名字和下落，陳師沒辦法，隻能動手點暈了她，又派了另外兩個小姐姐馨兒和荷兒輪流安撫，第二天林風才沒看到雙兒的哭鬧。
林風眼中有火，暗地裏將雙兒受過的苦一筆筆都記下來，臉上卻表現得漠不關心，一臉傲氣，不過從蕊兒姐姐的態度中看得出來，她們都很關心雙兒。
雙兒能有這些姐姐照顧著，林風稍感安心，琢磨著讓雙兒向這些姐姐打聽第一批被選出的孩子服藥後的反應。
今天孩子們在一起時，水甲兒已經得意的將紅丸和服藥後的效果當做一種資本炫耀給其餘孩子了，雙兒好奇也很正常。
到了晚上，陳師再次親自指導孩子們時候，林風驚愕的發現，在他們中間，又多了一個孩子，而陳師看這位新來者的眼光，比看自己更為熾烈！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