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那之後呢？
秦老爺子轉過身來，看著蘇沫，歎氣，語重心長的道：“蘇丫頭，現在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亂跑，不隻是為了秦綴，你想想你現在要是出事了，你奶奶該多難過？”
“奶奶不會知道。”
說起這個，蘇沫正了正神色，看向秦老爺子：“秦爺爺，我正好還要和您說一件事情。”
秦老爺子對上蘇沫的目光，頓時眼皮一跳：“你要說什麽？”
“先前我已經和奶奶商量過，這兩天我會安排奶奶離開鹽城。”
“蘇丫頭！”
秦老爺子臉色微變，情不自禁的出聲打算蘇沫。
蘇沫抿了抿唇，繼續道：“秦爺爺，您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太好，奶奶在秦家確實是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但是奶奶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就這樣困在這裏，暫且離開鹽城或許才是最好的法子。”
“……”
秦老爺子想起，這段時間蘇奶奶都在家裏，幾乎不怎麽出門。
她沒有露出什麽不高興，可想來，人長久的被封閉在一個地方，是不會高興起來的。
“秦爺爺，我知道您和我奶奶幾十年不見，現在您不希望和奶奶分開，但是這件事情我沒有別的辦法。”
“我知道。”
秦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聲音沙啞。
他坐在沙發上，麵容好像忽然之間就蒼老了很多，眼角的皺紋，兩鬢的白發，從前沒有那麽顯眼的東西，這會兒都異常顯眼。
蘇沫看見他眼中的落寞，抿唇沒有開口。
秦老爺子年紀並不小了，從年輕的時候起就經曆各種事情，到了如今眼中也不見半點渾濁。
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那雙眼睛裏忽然就帶了一點迷茫，逐漸侵蝕整個瞳孔，有什麽光芒從眼中一點一點的熄滅，最後漆黑一片。
客廳內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秦老爺子閉了閉眼，轉頭看向蘇沫，眼中複雜的光芒收起來。
“蘇丫頭，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你奶奶的事情交給我。”
“不行。”蘇沫搖頭：“秦爺爺，實不相瞞，我已經想好奶奶要去哪裏了，我有萬全的把握奶奶不會在那裏出事，這件事情恕我不能聽你的話。況且，奶奶隻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等事情解決了，奶奶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我們都老啦。”
秦老爺子歎息一聲，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幾分落寞。
“我和你奶奶從年輕的時候就分開，這一大半輩子都在錯過之中，現在要是再分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再見一麵。人老了的時候，生命是很脆弱的，說不定今天晚上閉上眼睛，明天早上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蘇沫看著秦秦老爺子閃爍著水光的眼睛，沒有開口。
秦老爺子低低的歎息一聲。
“秦爺爺，您放心，您之前的病症已經治好了，您現在的身體很健康，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問題的，所以，您不用這麽傷春悲秋。”
想了半天，蘇沫也隻想到這麽一句安慰的話。
她並不能親身體會秦老爺子的感情。她隻知道，出於為奶奶的安全著想，現在奶奶不能留在鹽城。
蘇沫見秦老爺子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起身離開客廳。
去後麵找到蘇奶奶，看見蘇奶奶正盯著院子裏剛剛長起來的瓜苗發呆，蘇沫走過去挽著她的手，也看向那瓜苗。
她和蘇奶奶一直都在鄉下長大，蘇奶奶平日裏就喜歡在屋子旁邊的地裏種一些菜，秦家的院子裏都是布置的景色，這還是前段時間秦爺爺心血來潮拉著奶奶一起弄的。
就那麽小小的一塊兒，和秦家院子格格不入。
“奶奶。”
蘇沫輕輕喚了一聲，蘇奶奶回過神來：“你回來了，秦綴的情況怎麽樣了啊？”
“您放心，秦綴現在的情況很好，秦爺爺可以放心，您也可以放心了。”
蘇沫笑嘻嘻的，惹得蘇奶奶打了一下她的額頭：“說話就好好說話，怪聲怪氣的提你秦爺爺做什麽？”
“那我不提秦爺爺，您心裏又放不下怎麽辦？”
“貧嘴！”
蘇奶奶佯裝生氣的瞪她一眼。
蘇沫笑著，又看了一眼瓜苗，拉著蘇奶奶往回走，順便將自己的打算也說了。
“奶奶，您先前不是說想離開鹽城嗎？我已經準備好了，後天就走。”
“後天就走，這麽快？”
蘇奶奶猛地腳步一頓，回頭看蘇沫。
她擔心沫沫在這邊會出什麽事情，可突然之間這麽快就又要走了，心裏多少有些悵然若失。
但那失落的表情隻是一瞬間，怕蘇沫擔心，蘇奶奶連忙收回目光，笑了笑：“你準備好了就好，我在鄉下住了幾十年，現在想想啊，還是在鄉下習慣。”
蘇沫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奶奶……”
“嗯？”蘇奶奶應了一聲，回過頭發現蘇沫神色不對：“怎麽了？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蘇沫深吸一口氣，對蘇奶奶道：“奶奶，雖然離開鹽城，但我們並不會之前住的地方，我會送您去一個地方，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等做完之後我就回去找您，您這段時間就在那邊，會有人照顧您的。”
“沫沫！”
“奶奶，您什麽都別問，以後我都會告訴您的，好不好？”
“……”
蘇奶奶看著蘇沫，顫抖著抬起手，輕輕落在蘇沫的臉上。
就是這樣一個叫叫小小的姑娘，從小就很堅強，也有自己的主意，況且現在孩子都大了，她也出不了什麽有用的主意。
半晌，蘇奶奶收回手，點點頭：“好，我聽你的話，奶奶老了，給你出不了什麽主意了，你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什麽都比不得自己重要，知道嗎？”
“我知道的，奶奶放心。”
蘇奶奶牽著蘇沫的手拍了兩下，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離開那天早上，蘇沫和葉青在秦家外麵的車邊站著。
蘇沫靠著車身，出神的看著院子裏麵，葉青跟著看了一會兒，回過頭來。
“蘇姐，你真要把蘇奶奶送去總部啊？”
“鹽城現在實在是太危險了，背後那個人隨時隨地都是個威脅，總部那邊會很安全，奶奶在那邊我放心一些。”
“那之後呢？”葉青問。
之後？
蘇沫目光不變，卻沒有開口。
秦家屋內，秦老爺子低聲叮囑了幾句，送蘇奶奶出來。
蘇奶奶臉上始終掛著溫和淺淡的笑意，隻是眼中有些不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