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綰還是喜歡按照當地人的通俗叫法,把這座山叫做雞籠山。現在,這裏已經初具規模,工人們熱火朝天,開采出來的斑彩石都有嚴格的驗收製度。
“這個礦山比我們料想中的還要好。”張泰成一向沉穩的臉上,也不免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是啊,雖然沒有深紅色,可是金色和紫羅蘭色,也一樣是市場上的搶手貨。如果我這一次斑彩石項鏈能夠得獎的話,將對斑彩石市場,是一個極大的刺激。”嚴綰把玩著手裏的兩塊斑彩石。
這是迄今出產的,質量最好的兩塊,被張泰成用錦盒裝著。
“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決定用斑彩石參賽吧?”張泰成奇怪地問。
“我一時沒有選好寶石,正好發現了這個礦脈,所以很自然就選定用斑彩石。”嚴綰笑著搖頭,“也許潛意識裏,會有一點這個原因吧!”
“也許是和你一開始的定位有關,你要保三爭二,斑彩石是一個比較合適的寶石。如果你想要奪冠,就不會選擇它了。”
嚴綰沉吟著點頭:“是的。”
張泰成很讚同她的定位:“量力而行,是一種比較穩妥的做法。何況,你現在是第一次參賽,這個目標很符合實際。”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連士兵都當不好。”淩梓威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額上還有亮晶晶的汗珠。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張泰成瞪了他一眼,“綰綰的定位很適中,我相信一定會達到目標的。”
“承你吉言啦!”嚴綰在陽光下微笑,“這兩塊斑彩石,我就帶回去了,爭取在這兩周內設計出成品,下個月的黑鑽發布會上,可以拿出來作為黑鑽的陪襯。”
“不用,等大獎賽的最後結果出來,我們再舉行一個專門的發布會,推出斑彩石係列。”張泰成卻搖頭反對,“六月份,最後的比賽結果就會揭曉。以那款獲獎作品為中心,推出一係列的斑彩石,在定價和銷售上,都會更合適。”
“多等一個月,應該會有足夠的數量了。”閆亦心同意張泰成的建議。
“如果不能得獎呢?”嚴綰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別對自己沒有信心。”張泰成淡淡地說著,把兩塊斑彩石都遞給了她,“其實的斑彩石還沒有經過最後的處理,這兩塊是給你先設計的。到時候,紅、金、紫三款,就作為斑彩石發布會的主角,將會掀起一股斑彩石的新高潮。”
嚴綰頓時大感壓力:“我是說,萬一沒有得獎,那我們不就多等了一個多月嗎?如果失去了黑鑽發布會這個契機……”
“一定能得獎,這個獎項的規格很高,是全國性的大獎。你不是說保三嗎?至少也能得個三等獎吧!”淩梓威笑嘻嘻地安慰。
“但是……這也要看評委們啊!”嚴綰無奈,“什麽可能都會有,或者這一屆強手如林,名落孫山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梓威和我,都同意這個方案。”張泰成根本不用問閆亦心的意見,就以絕大多數的票數壓倒性地做了決定。
“我也同意。”閆亦心微笑,“放心,契機隻要尋找,一定會有的。況且,再也沒有比大獎賽更好的宣傳。”
“就是嘛,嚴綰,你就對自己有點信心吧!看看,大夥兒對你都信心百倍,你好意思說你不能得獎嗎?”魯湘從淩梓威身後冒了出來,滿頭都是亮晶晶的汗。
看來,淩梓威的腳程太快,她還有待鍛煉。
“但……這是由我說了算的嗎?”嚴綰哭笑不得。
“你不得獎誰得獎啊!”魯湘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
“別擔心,既然我們是商人,都會尋求利益最大化。”閆亦心拍了拍嚴綰的手背,“即使不能得獎,也會創造另一個契機,把時間後延也就是了。”
嚴綰無奈地點頭,反正她的設計圖已經寄出去,就算再有心想搏個頭獎,這時候也沒有了機會,隻能聽天由命了吧!
淩青聽著他們討論,一直沒有開口,直到他們準備離開,才忽然問嚴綰:“要不要去你們以前的別墅再看看?”
“好啊!”嚴綰本來就有這樣的想法,淩青既然開口,她當然急忙點頭。
青蘿已經初成規模,門前的小徑,花木扶疏。不知名的花,開在小徑的兩旁,更顯出一片盎然的暮春景致。
“你母親最喜歡在這個花架下看書,而你則在花叢裏捉和傭人捉迷藏。那時候,我們都叫你花仙子。”淩青拂開一叢青蘿。
花架下的秋千架,大概是近年換上的,還有八成新的樣子。
嚴綰仿佛看到母親優雅的身姿,窄袖裏露出一截皓腕,套著一副翡翠鐲子,揚著臉微微含著笑意。
她忍不住跨前了一步,幻影卻倏地消失,杳杳渺渺,隻剩下滿眼的綠意。
“如果沒有申子譙,你們之間或者不會有那麽多的誤會吧?”嚴綰悵然地歎了口氣,“他現在……”
“我送他去了療養院。”
“療養院?”嚴綰吃了一驚。
“嗯。”
“是指……”
“他的精神,本來就有點毛病。”淩青聳了聳肩,這個動作,他做起來和年輕人一樣瀟灑自然。
“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好了,療養院那麽好的條件,簡直是太便宜他了!”魯湘很不服氣地說,“淩伯伯,你就不恨他嗎?”
“怎麽會不恨?可是,再恨,莞音也不會回來了……”淩青苦澀地笑了笑,“他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一種懲罰了。”
“他是個瘋子。”淩梓威不以為然地說,“爸爸最近學佛呢,所以對仇人也慈悲為懷。”
嚴綰聽出他話音裏的不滿,忍不住菀然一笑。
“看住他,不讓他傷害到綰綰就行了。”淩青對兒子的調侃,倒不以為意,“畢竟,他是莞音的師兄,如果莞音在的話,她也不會同意我害他性命。”
“我們今天住在這裏吧?”嚴綰偏頭看向閆亦心。
“你要住?”淩梓威叫了起來。
“我和亦心本來就準備這個星期作一次短途旅行,其實隻是為了度假。這裏,是再清靜不過的了,不是很理想的度假地點嗎?”嚴綰聳了聳肩。
“看來,還是爸爸了解你,他讓我裝了發電機,中央空調都裝好了!”淩梓威朗聲大笑,嚴綰心裏一動,看著淩青百感交集。
“上班累了,來這裏度個假,是個不錯的選擇。”淩青微笑,“有時候,我也喜歡來這裏住兩天。”
“反正房間多,樓上有四間向南的臥室,幹脆我們一人選一間,以後誰想來度假,都可以隨時過來。”淩梓威雙掌微擊,“莞姨當年的那間,當然就歸綰綰,我住西邊的那間,中間的給爸爸住,還剩下一間機動。”
“可以給泰成和泰威兄弟倆啊!”嚴綰提醒。
“他們自己也有別墅,環境也不比這裏差。如果約好了,比如過年,放大假的時候,倒是可以一起來住幾天的。他們兄弟要是成了家,樓下還可以住呢!”淩梓威一間間地配備了主人,“一會兒就上去收拾一下,我們先在這裏度個周末再說。”
魯湘眉開眼笑:“對啊,這裏真是漂亮,難為淩伯伯能替伯母找到了這樣一塊世外桃源。我想,您一定是愛極了嚴伯母吧?”
“爸爸反正也沒有什麽事,不必再回南潯。一會兒,我讓人再買一張全自動麻將桌來,我們可以組一個牌搭子。”淩梓威興高采烈。
“我不會!”魯湘立刻叫了起來,“嚴綰肯定也不會,就你們三個,怎麽玩?”
“很容易學的,我教你們,保證一個小時以內,就讓你們順利坐上牌桌。”淩梓威大包大攬,不等魯湘再表示反對意見,就讓人立刻去采購,“還有,再買個跑步機,一套家庭影院,還有……”
“你想把這裏當成什麽!”淩青打斷了他的話,“跑步機?要跑出門就是,平地,坡地,想要爬哪一片就哪一片,空氣新鮮,視野開闊。”
淩梓威拍了拍父親的肩:“爸爸,你可落伍了,現在跑步機,可以配電視,一邊跑一邊看連續劇,多好啊!”
“不需要!”淩青板著臉,“還有,家庭影院也不要。你去找一台唱機,放在那個角落裏就行了,以前……”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誰都知道他的意思,嚴莞音以前就喜歡放一張唱片的吧?
“現在哪裏去找那種東西啊……就算有,也沒有唱片啊!”淩梓威哭笑不得,“爸爸,莞姨下個星期就遷回來了。”
他指是嚴莞音在A市的墳。
淩青苦笑:“是啊……不過,莞音喜歡清靜,音響就不要了吧!放一台CD機就行了,在那個角落裏。”
誰也沒有理由反對。
嚴綰想,他們轟隆隆地住進來本身,大概已經褻瀆了淩青心裏對於這處別墅的初衷。
“媽媽……她會打麻將嗎?”嚴綰問。
“當然,梭哈也會。”淩青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媽媽什麽東西都一學就會。”
難怪淩青不反對放一張麻將桌呢!
“閆總也會打麻將嗎?”魯湘對打麻將提不起什麽興趣,但是未來公公都不反對,她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爭取再拉一個同盟軍。
“會的。”很可惜,閆亦心也是個全才。
“你不是在國外念的書嗎?”魯湘很不服氣。
“有時候春節回來,和親戚們玩幾圈。”閆亦心解釋。
“唉,嚴綰,看來我們同病相憐,到時候我們兩個合作吧!”魯湘哀歎。
嚴綰很同情地看著她:“魯湘,麻將我也玩過的……”
“啊?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不會玩?”魯湘改哀為怒。
“真的?那太好了,我們正好四個人,湘兒就坐在我身邊觀摩。”淩梓威卻更是興奮,“不然的話,山裏沒有什麽娛樂設施,總不能我們都大眼瞪小眼吧!玩哪一種麻將?由你們說了算吧!”
“但是我不喜歡打麻將。”嚴綰又緊接著打擊了一下他的積極性。
“麻將是我們國粹,怎麽能夠不喜歡?”淩梓威一臉的正經,“綰綰,我們正好四個人,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喜好,而掃了三個人的興。”
“亦心也不喜歡。”嚴綰聳了聳肩。
“好啦,既然有一技之長,就不要藏拙了。”淩梓威摩拳擦掌,一副立刻就想摸兩圈的架勢,讓嚴綰錯愕不已。
“你……喜歡玩?”
“當然!”淩梓威笑眯眯地說,“凡是好玩的東西,我都喜歡。”
“我以為你喜歡玩網遊。”
“網遊啊,沒人陪當然隻能玩那個人。人多的時候,還是打兩圈麻將有意思。還能夠增進感情,何樂而不為呢?”
“浪費時間……”嚴綰搖頭。
“你看,在山裏沒有什麽娛樂設施,除了打麻將,你還有更具建設性的意見嗎?”淩梓威循循善誘。
“我本來也不出去娛樂,在家裏上上網,畫畫圖,看看書,不是很好嗎?”
“天哪,你是十八世紀來的嗎?”淩梓威誇張地翻了一個白眼。
閆亦心忍笑:“就算是十八世紀的淑女們,也有不少的社交活動。尤其是跳舞,幾乎可以跳一整個社交季。”
“我隻是覺得打麻將……”嚴綰搖頭,“我看不出有什麽好處!”
“怎麽沒好處?你看,首先,玩麻將肯定要四個人,坐下來就是其樂融融的場麵。”
“知道,增進感情嘛!”嚴綰打斷了他激昂的演說,“我們圍著餐桌喝杯苦丁茶,也很能增進感情,還不限人數,兩個以上,人數不限,機動多了。”
“那怎麽一樣?喝茶……那是老頭子們的喜好。你沒看到嗎?我們今天去的那個茶館,平均年齡絕對在六十歲以上。”淩梓威批駁。
“換喝咖啡也行啊!”嚴綰施施然地和他抬杠。
“那才真的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呢!打麻將的時候,一樣可以喝茶聊天,何必專為喝茶而聊天,專為聊天而喝茶呢?”
“梓威,你這是在說繞口令啊!”魯湘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隻是為了一己私利,所以要把其他人拖下水。幹嘛要打麻將?玩拖拉機、炒地皮什麽的,不也一樣嗎?”
“那個跟玩麻將可差得遠了!”淩梓威堅決地搖頭,“要玩,當然要玩最好的,怎麽能退而求其次呢?像嚴綰一樣,不想拿冠軍,隻想保二爭三,永遠也拿不到冠軍。”
嚴綰愣了一愣,沒有再反駁他的話。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隻想當好一個小兵,因而從來沒有為自己定下成為一個將軍的目標。
“嚴綰是出於自己的考慮,製訂出適合自己的目標。跳一跳能夠達到,才有奮鬥的動力。如果好高騖遠,永遠也達不到,這種目標有什麽意思?”魯湘沒有好氣地說,“你剛說了第一點理由,再說第二點吧!”
“第二點嘛,玩麻將有利於提高智商。”
“還有這種說法?”魯湘嗤之以鼻。
“你想啊,麻將是四個人鬥智鬥勇,並不僅僅要考慮自己要糊什麽,還要考慮別人要等你的什麽牌。如果每個老人都玩麻將,我敢說,根本就不會有老年癡呆症這種病例!”
嚴綰失笑:“好啦好啦,陪你玩兩圈就是了,連沒有科學依據的話也拿來當理由,真不知道麻將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魅力!”
“今天我們玩個通宵。”
“不行!”這次提出反對意見的,是閆亦心。
“你心疼綰綰吧?她畫設計圖的時候,不是經常通宵嗎?”淩梓威不滿。
“那是正經事!”嚴綰無奈。
這樣的人,居然統領****?簡直就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男孩,成天隻知道瘋玩嘛!
淩青開口解圍:“小玩怡情,大玩就沒有意思了。梓威,你以後也把作息倒過來,要不然以後娶了魯湘,難道輪換著睡覺嗎?”
嚴綰忍笑:“他們啊,正好一個上白天班,一個上夜班。”
“現在有這種全自動的麻將桌,比起以前來,倒真是省了不少力。”淩青感慨地笑。
“那當然,不過我倒也蠻喜歡洗牌的,聽著骨牌的聲音,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淩梓威手腳很快,自己手裏的長城,很快就排得整整齊齊。
淩青的動作看著倒不快,但是速度比起淩梓威來,居然也不算慢,一看就知道是個中老手。
嚴綰已經很久不玩,重生後連麻將的影子都沒有見過。這時候手裏有點生疏,不過慢得還不算太離譜,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魯湘坐在淩梓威的身邊,跟著他學。淩梓威好為人師,講解得很仔細。可是魯湘往往在不經意間泄露了他的天機,結果打了幾圈,竟然輸了好幾把。
“不行,你到嚴綰那裏去,今天她是大贏家,你去泄露她的天機。”淩梓威把魯湘打發給了嚴綰。
“你又不在乎這一點輸贏……”嚴綰苦笑。
“不管多少,贏和輸也是不同的。”淩梓威打起精神,果然連著兩把自摸。
“明天,我想去看看媽媽的墳址,好嗎?”嚴綰隨意打出一張牌,沉吟著說。
“好,離這裏也不遠,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看。”淩青當然恨不能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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