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家和康家的關係,一向很親近,更何況閆亦心和康家姐妹之間,還有著那麽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管家迎出來,也隻是很熟絡地交代了一聲:“閆少爺,老爺在書房裏等你呢!”甚至沒有在前麵引路,就避在了一旁。
“好,謝謝你,劉伯。”閆亦心很溫和地道了一聲謝,伸手挽過嚴綰的手,“走吧,康爺爺的書房就在樓下,也就是近幾年才搬下來的。雖然跟我爺爺似的不肯服老,到底歲數在那兒。”
“進來吧,又在編排我什麽了?”康老爺子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
閆亦心一向熟不拘禮,隻是笑著叫了一聲“康爺爺”。嚴綰可不敢這麽托大,規規矩矩叫了一聲:“康老先生。”
“嗯,怎麽把這丫頭也帶來了?我還以為你有正經事跟我談呢。”康老爺子也沒有怎麽搭理嚴綰,也許心裏對她不大待見吧。
畢竟,在他的眼裏,她可是寶貝孫女的“情敵”。
嚴綰也不以為意,手指仍然被閆亦心毫不避嫌地牽著,和他雙雙坐在書房的紅木硬椅上。
如果換成沙發的話,坐起來要舒服得多。有錢人家,就是喜歡擺譜。或者也是康老爺子這種老式的人喜歡的風格,和牆上的國畫倒很般配。嚴綰很快修正了自己的觀點,事實上,像康家和閆家這種百足之蟲,已經沒有必要對著別人擺什麽譜了。
“是有正經事,不過和嚴綰有關。”閆亦心笑著回應,態度從容。
“最近我都聽說了,你在閆氏幹得不錯!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棒子,還是要你們這些年輕人接下啦!”康老爺子感慨地歎了口氣,“看看,我和你爺爺啊,頭發都白了。還是他有福氣,有個能幹的孫子。唉,如果桔兒還在……”
嚴綰明顯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緊了一緊,連忙反手握住。
閆亦心的笑容隱沒了下來:“是的,繡桔如果接手康氏,康爺爺您也就可以享享清福了。今天我來,也是為了繡桔。”
“為了繡桔?”康老爺子驚愕地揚眉。他提起康繡桔,其實隻是為康繡杏鋪路,誰知道閆亦心居然提出了這個死亡了三年多的名字。
閆亦心輕輕點頭:“是啊,當年的車禍,我們大家因為太傷心,都以為是意外。可是我最近調閱了當年的檔案,才發現中間大有蹊蹺。”
“難道不是意外?”康老爺子這麽好的定力,這時候也猛地站了起來。這時候,才看出來他的身材有多麽高大,康繡杏超過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個子,就是遺傳自祖父吧?
“不是。”閆亦心沉穩地點頭,“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注意繡桔的汽車。檔案上也隻在不起眼的地方,注了一筆。當時,她的車已經沒有油了。”
“沒油?”
“對,後來,我還發現了這個,當時繡桔和妹妹的通話記錄,還有匯款單……”閆亦心拿出資料袋,放到康老爺子的麵前,把來龍去脈都簡單地講了一遍。
康老爺子卻半沒有說話,似乎不明白閆亦心的意思。
“呃……這個是……”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兒,臉上才有點呆滯,“不會的,繡杏怎麽說也是繡桔的親妹妹。”
“嚴綰遭受過了兩次車禍,手法略有雷同,再聯想到繡桔的遭遇,難道還不夠讓我們引起警覺嗎?”
“這兩筆匯款……”康老爺子看了影印件,兩條灰白的眉毛緊緊地皺到了一起。
“還有後麵的這兩筆,都是在嚴綰出車禍前匯出的。當然,因為沒有成功,所以另一半也就沒有支付。我們可以看出來,價格有所提高,但是匯款的方式都是一樣的。從時間方麵來說,完全對得上。”閆亦心指著用紅筆劃出來的幾筆數字說,“這幾筆數字的金額都很大,看來繡杏的手筆,倒是很大。”
康老爺子沉著臉不說話,嚴綰忍不住苦笑。閆亦心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最後那句話怎麽聽都像是在刺人家似的。
“這些東西,就放在我這兒吧。”最終,康老爺子也沒說信和不信,就直接下了斷語,“你們如果沒有事,就先回去。”
“好,康爺爺,那我和嚴綰就走了,您好好休息。”閆亦心很爽快地站了起來,一點都沒有被下“逐客令”的難堪。
嚴綰禮貌地告辭,看到康老爺子花白的頭發,心裏倒是惻然了起來。
“有空過來吃頓便飯,康爺爺還有事跟你談呢!”最後送客的時候,康老爺子忽然沒頭沒腦地對閆亦心說了一句。
“是。”閆亦心答應了一聲,很自然地替嚴綰的拉開車門。
“亦心,看來是繡杏沒有福氣。”康老爺子的這句話,在嚴綰坐在車裏以後,才遺憾似地歎了口氣。
“遇到嚴綰,是我的福氣。”閆亦心靜靜地說,語氣堅定。
“還是你有心!”康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汽車開出去很久,嚴綰才看著閆亦心的側臉笑:“康老先生對你可不留什麽情麵啊,這麽幹脆利落地就下了逐客令。”
“不,康爺爺對我一直很好。他說話不客氣,是因為不把我當外人,他老人家的作風,一向如此。”閆亦心不以為意。
“那……他是信還是不信?”嚴綰問。
“不管信不信,康爺爺都會派人調查的。事實就是事實,他不會置若罔聞的。”閆亦心很篤定地說,“所以,康繡杏這次聖誕假回國,康老爺子會讓人看著她的。”
“可是,他沒有說啊!”嚴綰疑惑地問。
“用不著明說,我把你帶去,當然表示了對你的重視。康爺爺可是個人精,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他最後的那番話,就是答應了。”閆亦心笑著安慰,“所以,你暫時可以放心,我們也不用再有動作,就看康爺爺怎麽對康繡杏了。”
“我覺得康繡杏這樣的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康爺爺能用什麽辦法對付她?”
“很簡單,剝奪她的繼承權,扼住她的經濟命脈。”閆亦心不假思索地說出了康老爺子的應付方法。
“你的意思是說,康繡杏之所以要謀害姐姐,是因為想要奪得康氏的繼承權?康老爺子隻要以此為要挾,康繡杏就會屈服?”
“對。”
嚴綰想了想,還是搖頭:“我覺得不像這樣,這無疑是原因之一,但如果除開這個原因,也許她一樣會下手的。我覺得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喜歡你。”
“不可能!”閆亦心立刻反駁,“三年前,繡桔發生車禍的時候,她才多大?”
“如果不是喜歡上了你,她怎麽可能當她姐姐的影子,一直跟在你們的身後?我可不覺得她在家裏,也會一直跟著她姐姐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你嘛!”
閆亦心還是不信:“那時候她還小呢,才上中學,不可能有這種心思。也許是因為在康家不夠受重視,長久以來的積怨。再加上切身的利益,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嚴綰沒有再和他爭論,有些東西,女人的直覺比較準確,而男人則不會相信。
“掐斷她的經濟來源,會有用嗎?”嚴綰緊接著,考慮了下一個問題。
“當然有用,沒有了康家強大的經濟資源,她拿什麽去支付這些龐大的費用?這些亡命之徒,當然是拿了她的錢,才肯辦事的。而且,後來那輛摩托車的騎士,我已經大概有了眉目。如果是殺害康繡桔的凶手,康爺爺不會饒過他。”
“也許不是同一個吧?”嚴綰不大讚同他的結論。
“康繡杏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學生。交遊再廣,也不可能認識多少個這一類的人。所以,我猜測是同一個人,現在隻是要找三年前的資料。我找到了匯款單的收款人,但是當時用的是假名,和現在用的不是同一個賬號。”
“嗯。”嚴綰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三管齊下了?”
“當然多一管,你就多一份保障啦!”閆亦心笑著斜睨了她一眼,“萬一再受個傷什麽的,我可真是萬死莫贖了。”
“胡說八道,動手的是康繡杏,要你替她擔什麽肩啊!”嚴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是,那些嫉妒你的設計師,大不了就是弄點風言風語往你身上潑,既不痛也不癢,倒不用太擔心。”
嚴綰哭笑不得:“嘿,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不往你身上潑,你就看好戲啊!”
閆亦心認真地說:“這些都不會要了你的命,我們有的是機會反擊。而且,隻要你實力放在那兒,明眼人自然會看得出來。就算當時盛傳你抄襲,但是比利時人還是一眼就看中了你,這就是實力。”
嚴綰心裏一動,緩緩地點頭:“我明白了。”
謠言止於智者,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閆亦心又施施然地說了一句:“所以,隻要你成為設計師的第一人,哪怕你真正抄襲了別人的構思,別人也隻會指責別人,而不會指責你。”
實力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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