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心機深沉
第二天於誠去公司後,梁長安出門去采購一下旅遊必備品。
在路旁等車時,梁長安發現有一個男人總是鬼鬼祟祟的盯著自己,那個戴帽子的男人見梁長安發現了自己,急忙上了一輛公交車,飛奔而去。
她收回視線,心想應該是和他們一樣等車的人,也沒多想,等到車後直奔附近的一家大型百貨商場。
按著列好的清單一一采購,她拿著一包瑞士糖,又瞥到一抹迅速消失的背影。
梁長安蹙眉,提高警惕,沒繼續買東西,推著購物車往收銀台走。
從商場出來,她拎著一大包東西,左顧又盼看有沒有剛才那個戴帽子的男人跟蹤她。直到安全回到公寓,她懸高的心才放下來,心想或許是她多疑了。
門鈴響起時,她的心又是一跳,走去門口從貓眼上望了眼門外站著人,卻並不是戴著帽子的男人,而是孟衡?
孟衡是孟宅的大管家,跟著孟香蘭很多年了,他一手將孟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他來這裏做什麽?
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門鈴又響起。
忖了忖,還是開了門。
“少奶奶,我還以為你們不在家。”
“什麽事,孟總管?”
孟衡麵有難色,“……不是我找你。”
梁長安微微愣神,然後看到孟衡退到一側,而一道人影走出來。
“是我找你。”孟香蘭開口。
梁長安實在不想和她說話,理都沒理打算關門,孟香蘭及時伸手攔住。
“我今天來不是要和你吵,是像你說的那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
“我還要收拾行李,沒時間,您請回。”梁長安冷漠的回答她。
“收拾行李?”孟香蘭臉色一變,“你要去哪裏?”
沒等梁長安開口,她又說,“你別走了,我今天來就是認錯的,有話我們好好談,今天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你的要求我能做到的也絕對不會拒絕。”
孟香蘭的轉變在梁長安看來無疑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又或者是受了刺激大腦紊亂了?不然昨天還惡聲惡氣趕她走,恨不能要她死,怎麽今天大變樣?
“少奶奶,夫人一路都很自責,說她不該那樣對你,你們有什麽話進屋再說吧?這樣杵在門口也說不清楚。”孟衡說。
客廳裏,梁長安站在離孟香蘭較遠的地方,一臉防備。
她並不信柳如嵐一夜之間會突然醒悟自己的所做所為有多過分,有一種人的偏執根深蒂固,討厭誰就會一直討厭,很難改觀對對方的看法,柳如嵐就是這種人,她從來就沒喜歡過她,沒理由突然就醒悟了。
孟香蘭從她戒備的眼神裏看出她對自己的防範,卻並沒生氣,指了指一邊的空位,“坐吧。”
梁長安不動,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冷冷的,“您要說什麽就說吧,我還要收拾行李。”
孟香蘭歎了口氣,“安安,我知道自己對你很過分,可那全是因為我誤會了你和那個於煊宸關係不清不白,我一直把於誠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你應該能體諒我的維護自己孩子的心情,我隻是不想小誠受委屈。”
“維護自己的孩子也不用著汙蔑別人,誰沒有父母?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梁長安對她的解釋嗤之以鼻,“如果您純粹隻是誤會我於煊宸的關係,我也一再解釋過了,可您始終認定我和他有奸情。”
“我知道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所以才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孟香蘭蹙眉。
“我不否認當初很感激您這樣做。”梁長安大方承認,“但是,您這樣做真的是因為擔心我受傷害?我和於誠的事關係到整個孟家和於家的名譽,您是為了維護於家和孟家的名譽才那樣做。”
孟香蘭一窒,臉上微微浮現一絲慍色,卻很快斂去。
“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是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今天是特意過來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走了。”
“說來說去,你是為了這個而來?”梁長安忽然明白了什麽。
應該是於誠昨天的話,對孟香蘭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她要是不能接受自己,那於誠真的不會再回孟家,他說到做到,孟香蘭應該是看透了這一點,才不得不親自上門來和她談談。
是她太天真還是她把她看得很天真,真以為她會信她說的這些?
“少奶奶,夫人疼小少爺,那是沒得說。尤其是老爺走後,唯一能讓夫人開心一笑的就隻有小少爺了,小少爺以後要是再也不回來了,夫人以後的日子就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孟衡幫忙勸說,實在是不想兩人再繼續吵下去讓小少爺為難。
“家和萬事興,你和夫人如果能夠化幹戈為玉帛,最開心的人我想應該就是小少爺了,希望少奶奶站在小少爺的立場為他考慮。”
梁長安不語,隻是堅定的不論孟香蘭怎麽說,她都不鬆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過了中飯時間,孟香蘭還沒離開,然後繼續和孟香蘭耗著。
“安安,你昨天說隻要我求你,你就回去是不是?”
孟香蘭忽然問。
梁長安睨她一眼,“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您以後不用看到我心煩,我也不用每天心裏發堵。”
“別說這樣的氣話了,既然你是於誠的妻子,不可能不認他外家的人。”
孟香蘭說著站起身,“如果真的要我求你你才肯回去,那我隻能照做了。”
梁長安還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就見孟香蘭矮下身一副要給她下跪的姿勢,隻是膝蓋還沒著地,就被孟衡扶住了。
“少奶奶,夫人都要跪著求你了,看在夫人這麽誠心的份上,你就答應了吧。”孟衡真是有些急了。
他認識的梁長安心可沒這麽硬,這次是怎麽了,為什麽夫人這樣求她,她都不心軟?
梁長安沒想到一貫高傲的孟香蘭居然會給自己下跪,說不心軟是假的,可她很清楚的知道孟香蘭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也許下跪隻是她要她心軟,從而達到她的目的。
“孟衡,你別扶我,她要我求,我就求,隻要她答應不走,我給她下跪也沒什麽。”柳如嵐說著去撥孟總管的手。
“少奶奶?!”孟衡加重了語氣,“你別要夫人給你跪,我給你跪吧,我骨頭硬,跪多久都沒關係。”
梁長安皺眉,聽孟衡的語氣像是她特意要柳如嵐給她跪似的。
她正想說什麽,孟香蘭忽地吸口冷氣,臉色轉白。
“夫人,您怎麽了?”孟衡緊張問,欲扶她坐到沙發,孟香蘭卻按住胸腹的位置秀眉緊蹙。
“您有胃病?”梁長安問了一句,目光掃過孟香蘭的臉色和唇色,沒等她回答又對孟衡說,“快送她去醫院。”
孟衡聽她語氣那麽急,沒敢遲疑,抱起孟香蘭就往外走。
梁長安拿了鑰匙,去給孟衡開門,又陪同下樓給他開了後座車門把孟香蘭放到座位上平躺。
等到孟衡開車離開,她才返回樓上。
在客廳坐了幾分鍾,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於誠。
醫院。
“於先生,病人患的是急性胃潰瘍,幸好及時入院治療,目前病情已經控製。她這類胃病即使愈後仍需細心調理,否則隨時有可能複發……”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回到母親病房,傭人福嫂在接到孟衡電話後已經趕來醫院服伺。
“小少爺,您回去勸勸少奶奶吧,夫人今天去給少奶奶道歉,說了很多,可少奶奶就是不肯原諒夫人。最後都給她下跪了,她也沒有心軟的意思。”
孟衡壓低聲邊說邊搖頭,語氣裏似乎有些責怪梁長安心狠的意思。
於誠望了眼病床上昏睡的孟香蘭,俊容平靜得窺不出一絲情緒。
雖然是三十多年的姨甥,可比起對小姨的了解,他更了解梁長安。
若不是被傷得太狠,她不會這麽堅決,對小姨的道歉毫不動搖,而梁長安也是不傻子,在那樣被傷害過後怎麽可能還會輕易相信對方。
夜色降臨,孟香蘭醒來時,房裏隻剩於誠一個人。
他望著孟香蘭蒼白的臉色,神色依舊平靜。
“小姨,您累不累?”
孟香蘭微楞,不太明白他突然這麽問的意思。
“您跑去找安安是什麽意思?能不能別玩心機,幹脆一點說清楚您到底想怎麽樣?”於誠問她,黑眸流露一絲不耐和厭煩。
醒來麵對的不是關懷的話語,而是滿口質疑,孟香蘭氣得想抓狂。
“你不信我是去給她認錯的?”
“您自己信嗎?”於誠反問她。
“有孟衡做證,我今天沒說半句為難她的話,而是一直在求她別走。”
“所以我才問您到底想做什麽?”
柳如嵐覺得自己做人真的是很失敗,連自己的親生外甥都不相信她。
“你外公生前說過一家人不能分離,我對你如何,你心裏有數。”
“所以您不是真的醒悟自己做錯了,而是為了我才不得不放低姿態去給安安道歉?”於誠反口問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