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報應不爽
梁長安喝了口水,不和他分辯,隻是打量著這家餐廳的內飾,處處都是墨西哥風情,“這家店很有格調,你經常來嗎?”
於誠耐心的聽她問,沒有立刻回答。
她好像,從來也沒有關心過,他都去些什麽地方吃放,而且往常帶她出來吃飯,她也不去發表什麽意見,反正,每次去的都是她喜歡的店,所以都是於誠去適應她。
見他沒回答,她看過去,“嗯?”
於誠清了一下嗓子,說,“第一次來。”
是第一次來,他知道這個地方很久了,但是一次都沒來過。
梁長安“嗯”了一聲,好像也沒有太往心裏去。
菜一樣一樣的上,她這頓胃口很好,他挑著綠色的蔬菜給她,她都吃了。於誠覺得這樣真好,以後可以多來幾次。
看到她吃光了盤子裏的東西,他又舀了一勺豌豆給她,梁長安搖搖頭,說,吃不下了。
於誠這才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湯,擦了擦嘴,也吃好了。
梁長安看著他吃的不多,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於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有,沒有,你身材還是那麽好!”
梁長安翻了個白眼,“你就騙人吧。”
於誠帶他出去吃了一頓飯,回來之後就被吳阿婆明令禁止,說是外麵的飯菜不如家裏的營養,以後可不許出去吃了,現在小滿懷孕了,必須要由她親自照顧。
第二天。
梁長安看著肩膀上的傷口愈合情況很不錯,前天的孕檢也不錯,她沒有讓司機送她,反而坐上出租車,看著路邊飛逝的景物,心理卻一反常態的平靜,似乎連日來的痛苦和糾結一掃而光,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
報上梁家的地址,她決定重回一次梁家,盡管她不屑和他們有任何關係,但本來就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會輕易放棄。
梁長安嫁人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帶,包括鑰匙,她按響門鈴,家裏的保姆來開門,見是她,愣了一下。
“都有誰在家?”
站在一樓客廳,梁長安抱著手臂環顧四周,擺設沒什麽變動,她冷笑著看著客廳中央的全家福,保姆恭敬的回答說梁家人都不在,但太太約了朋友喝茶,看時間再有一會兒就快回來了。
梁長安點點頭,直接上樓進了自己臥室,她的房間還是每天都有人打掃,但不知為什麽一推門有一股冷清感,這感覺讓她想哭。
站了一會兒,她找出行李箱,開始裝東西,她拿的大多是書和碟片,那些都是她上學時珍藏的東西,至於每年過節時梁家長輩送的首飾珠寶,各類值錢的禮物她一概沒碰。
梁長安整理了很久,最後又拿了幾套長穿的衣物和兩雙鞋子,一起塞進行李箱,然後拖著沉重的箱子下樓,保姆要來幫忙,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她坐在沙發上等著,很快,沒多久,外出喝茶的廖娟柔回家了,一進門看見梁長安,她的眼裏滑過一絲驚恐,但很快消散,臉上又浮現出慣常的冰冷和傲氣。
“喲,我說是誰回來了,原來是家裏的大小姐。”廖娟柔放下手袋,嘴裏不鹹不淡的譏諷著,換了拖鞋走過來坐下。
梁長安波瀾不驚,她回來不是和她吵架的。
梁長安別有深意的盯著廖娟柔,看得她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我回來取一些東西,順便來看看你們的笑話。”
她嗤笑著經過她身邊,快要走到門邊時,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頭,“好心”地提醒道,“你偷偷調包了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我已經告訴於老太太了,估計梁暢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丈夫不喜歡,婆婆不管事,你說於家那個老太婆會怎麽折騰你的暢暢,你應該能想象得到吧!”
梁長安微笑著,故意在“想象”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果然,聽見她這麽說,廖娟柔臉上顯出緊張來,不禁失聲喊道,“梁長安,你想幹什麽!?”
她不急著回答,隻是高深莫測的笑著,她越不說話,廖娟柔就越害怕,她顫抖著伸出手走近她,再次質問道,“你,你不要害暢暢!我可以和梁明義離婚,本來就是我勾引的梁明義,我就是看上了他的權勢,他要是無錢無勢,我也不會知道他是有婦之夫還勾引他,但他也不是個好東西,家裏有一個能幫她扶持家業、貌美如花的妻子,還在外麵拈花惹草,我根本就不愛他!”
即使在蛇蠍心腸的女人,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是疼愛的,她隻有梁暢這麽一個女兒,她沒有兒子,後半生隻能依靠梁暢了。
梁長安比廖娟柔高出半個頭,她微微放低身體,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小聲道,“真是不好意思,遊戲才剛剛開始!”
說完,她直起腰,“爸,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廖娟柔戰栗著回身去看身後臉色鐵青的梁明義,“明義,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不想再看接下來的鬧劇,她拉著箱子除了梁家。
陽光現在正暖,正熱烈,梁長安看著湛藍湛藍的天空,忽然覺得有說不出來的暢快。
在太陽下麵,我還能愛,我的生活還要繼續。
梁長安現在身子經不得勞累,無奈之下,還是讓司機過來接她回她的公寓。
司機拿著她在超市買的蔬果和鮮肉,回到公寓時,發現於誠竟然在公寓,正拿著菜刀在廚房裏剁排骨,姿勢非常嚇人,菜板幾乎要被他砍斷了。
“我們小滿回來了,”吳阿婆笑眯眯的說著,“我不讓小姑爺動手,他非不聽,現在可好了,菜板子都要被砍壞了。”
梁長安談了談頭,隻見廚房裏一片狼藉,挪揄道,“於誠,你快出來吧,我怕你一會兒把廚房燒了。”
吳阿婆見自己剛才怎麽勸都沒有,小小姐剛一回來,一句話就把小姑爺勸出來了,吳阿婆係上圍裙,洗了洗手,然後把於誠手裏的菜刀拿了過來。
於誠見吳阿婆也沒用多大力氣,就把半扇小排給切成了小段放在碗裏,繼續去切肉。
“你今天去梁家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梁長安無意間問道,“婚禮上的那個Kevin後來怎麽樣了?”
她側著臉,長發傾瀉下來,遮住半麵臉然後滑落下來落在肩頭,原本英氣的麵龐看起來格外柔美些,穿著寬鬆衣服的她少了往日的那種氣勢,倒多了幾分賢惠的味道,原本在一旁抱著雙臂注視著她的於誠聽了她的問話,微微一愣。
“廖娟柔和梁明義都想私下解決了Kevin,可是你不是答應過他,給他一筆錢,讓他過安穩的日子,我把這事交給了辜熙,讓他給了Kevin五十萬,送到南方的一個小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梁長安點點頭,“婚禮的事,對不起,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毀了我們的婚宴。”
於誠走近些,將頭放在她的肩頭上,用下巴抵著她來回磨蹭,笑盈盈的開口,“現在還覺得我不愛你嗎?”
梁長安忍不住斜眼看他,正巧這時吳阿婆叫他們來吃飯,“小滿,小姑爺快來吃飯了。”
梁長安推了推他,“快走,我都餓了。”
於城先給梁長安夾了排骨和好幾樣菜,將手中的湯碗遞給她,“先喝口湯,慢點兒吃。”
看著梁長安慢條斯理的吃飯,他這才端起飯碗吃了一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哪天我約辜熙和辜圓出來吃個飯,順便謝謝辜圓救了你一命。”
梁長安點點頭,不由得感慨一下,“於誠,還是你考慮的周到!那我們要不要給辜圓買些禮物啊?隻吃頓飯好像不是很能表達謝意,人家畢竟救了我一命,我們就一起吃個飯好像不太好。”
於誠光顧著低頭吃飯,此刻一點兒也不見他往日的精明,一個勁兒的點頭說,說老婆願意幹啥就幹啥,千金難買你樂意。
梁長安捶了他一下,倒也是笑著夾菜吃飯,兩人不時聊兩句瑣事,這一刻他們和尋常夫妻沒有任何區別。
於誠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卻讓他內心充滿喜悅。每一分、每一日,都是她與他關係之間的飛躍。
習慣這種東西啊,就是另一個人以空降的方式,陡然闖入你的生活。一杯水,一個抬頭,一個眼神…….一點一滴的,緩慢融入。
她們剛結婚的時候,她也沒覺得他這麽膩歪啊,這樣是讓他知道了,又不知道要鬧什麽脾氣了,梁長安夾了一塊排骨,偷笑著。
“還是回去住,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兒期待,“本來哪裏就是留作以後做婚房的。”
她的身子一僵,呆呆的側頭去看他。
“你是第一個住進去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梁長安想起,很久以前,她想著,她會和於煊宸有一個家。她等著,盼著,一日有一日,一年複一年。
以前和於煊宸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每一日都過得很沒有安全感,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離開,她一直都做好了分開的準備,每一天,都像是一個等待著死刑的囚犯。
從前,無論她如何期盼,於煊宸從來都沒有實現過他所做的每一個承諾,關於未來,關於承諾,他總是保持緘默。
可是,今天,眼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沒有說“我愛你”,隻是用最原始也最簡單的方法,他將他自己的心擺在了她的麵前,讓她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