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梁家
梁長安慢慢的走出軍總醫院,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這下她終於可以遠離於誠了。但是,一想到於煊宸回來了,他們以後還要在一起工作,真是讓人頭疼啊!
“安安,等一下!”於煊宸在身後大步追上梁長安。
梁長安一聽到於煊宸的聲音,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於煊宸了。
沒想到,於煊宸更快,他大步上前,他一把拉過梁長安,氣息有些急。
“有事嗎?”梁長安掙脫開於煊宸的手,雙手抱胸的問道。
“安安,我.……”於煊宸的話還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梁長安製止住。
梁長安眼神中帶著抵製和抗拒,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給於煊宸,“你可以叫我梁醫生,梁長安,請不要用一種我們很熟的語氣稱呼我的名字!”
於煊宸苦笑,她還是和原來一樣,渾身帶刺,天生反骨,他目色漆黑的看著她,“我隻是想幫你檢查下傷口,沒別的意思。”
“謝謝,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梁長安說完就想離開,她現在真的很不想和於煊宸在醫院人來人往的大廳裏討論她脖子上的傷。
“你去哪?我送你回去。”於煊宸不由分說的拉著梁長安就去了停車場。
即便梁長安有過一些功底,但於煊宸也不是吃素的,他略一使勁,梁長安整個手臂都麻了。
她壓根就反抗不了,她隻好盡量壓低身子,她可不想剛來沒多久就被醫院裏那些小護士們說三道四。
停車場。
“於煊宸!”梁長安猛地甩開於煊宸的手,“我要回梁家,你也送我回去嗎?”梁長安非但沒有和於煊宸吵架,反而是語帶譏諷的反問道。
“我……”於煊宸難得的語塞,望著梁長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握住她的手臂,擰眉,沉聲說道,“你非要這麽和我說話嗎?”
梁長安嘴角牽起一個極其冷漠的弧度,她就知道於煊宸會是這種反應,“既然和梁暢訂婚了,那就守好你的底線,你不怕別人說三道四,我怕。”
於煊宸真是不明白,當年放棄他們感情的人是她,怎麽她還能這麽振振有詞的指責他?
“你心裏隻有梁長寧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弟弟,即便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心裏也沒有我!”於煊宸眉頭皺的死緊,他一直對於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尤其是麵對著梁長安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他以往冷靜自持的形象早就不複存在了。
梁長安眼眸微微一顫,閃過一道黯然,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緒,隻剩下清冷。“既然你沒別的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梁長安,當年的事,你就沒有錯嗎?”於煊宸在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對著梁長安的背影,聲嘶力竭的喊道。
果然,梁長安離開的身影,停了一下,但隨即又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於煊宸靠著身後的車,看著自己的手掌,她的抽離讓他很是難過。他無奈的苦笑,這就是梁長安,心狠到涼薄的女人,知道她回國了,他放下手中的工作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隻是為了早點見她一麵。可是她,竟然真的把他當做她的妹夫了,是吧!
梁長安疾步走出去,身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追她。她招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總政大院。”
看著街道中川流不息的車海,想到她又要回到那個沒有絲毫溫暖可言的家,她嗤笑了一聲,眼中的氤氳彌漫上了眼眸,眉眼之間有種黯淡的神傷,她無力的按著自己的額頭,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漫上了心頭。
梁家是部隊大院裏首屈一指的紅色家庭,除了女孩子之外,男孩子全部從軍。
可是說起梁長安家裏,倒還真是有一段淵源。
梁家當年受難,梁長安的父親,梁明義娶了顧家的長女,顧淮秀。當年顧淮秀十裏紅妝,帶著價值連城的嫁妝嫁過來,才使得梁家解了困獸之鬥,梁家才得以保全。
後來,顧淮秀難產,落下了病根,沒過幾年就抑鬱而終。
再後來,梁明義娶了現任妻子,廖娟柔,生下個女兒,梁暢。
再再後來,梁暢和梁長安的男朋友訂婚,梁長安出國留學,他的雙胞胎弟弟進了軍校。
要不是,她救了於誠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她可不想這麽早就回梁家。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過得太清楚,就會有很多無奈,很多不得已。
總政大院負責守衛的戰士看著自出租車下來的女人,很自然的攔下了梁長安。
梁長安苦笑一聲,她還真是好久沒回來了,竟然連大院都進不去了。門衛都早就換了幾茬了,不認識她也是在所難免的。
後來,還是梁長安給梁明義的秘書打電話,才得以進門。
梁家在總政大院還算上的是數一數二的家庭,秘書帶著梁長安進了大門,就恭敬的對著梁長安說道,“今天首長,夫人還有二小姐都在家。首家對於您沒有及時回家的事,很不高興。”
梁長安聽著秘書的話,臉上很是不悅,拍了拍秘書肩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趙叔,這個家隻有一個夫人,她過世了。其他的阿貓阿狗,你應該怎麽稱呼,應該不用我教你了吧。”
趙秘書即便年近五十,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雖然不能說是臨危不懼,但是應付梁長安他自認為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他麵對著梁長安現在的神情,心裏不由自主有些膽怯,語氣也是結結巴巴的了,“大小姐,我知道了。”
梁長安也不多為難趙秘書,閑散的盡力家門。
梁明義見梁長安進門,喝茶的手一頓,重重的冷哼一聲,甚是不悅,“女孩子家家,一天到晚在外麵拋頭露麵,不像話。”
梁長安將大衣脫下遞給一旁的傭人,這家裏的傭人都被廖娟柔換了個遍,真是好手段,估計現在這個家已經容不下她和長寧了。
聽著梁明義的教訓,梁長安倒是不意外,畢竟從小到大,梁明義眼裏隻有梁暢一個人,並沒有她和長寧的份,她早就不對他報什麽期待了。“我就是個勞碌命,閑不下來。”
傭人送上來的茶水,梁長安隻喝了一口,就悉數倒在地上。
送茶上來的傭人,也是按照梁暢的吩咐,給梁長安上了一杯隔夜茶。
這個大小姐自小就不受老爺喜歡,老爺喜歡二小姐,這是整個梁家傭人都能看在眼裏的。想必她捉弄一下大小姐,老爺也不會怪罪吧。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狗仗人勢,現在在梁家,連個傭人都不把梁長安放在眼裏了。
梁長安將上好的茶杯擲在傭人的腳邊,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臉上笑得很是溫柔,“膽子不小啊!”
茶杯滾了幾滾,最終停在廖娟柔的腳邊,她身後還跟著梁長安的繼妹,梁暢。廖娟柔還是一副開明繼母的模樣,對梁長安熱絡的招呼道,“長安回來了,累壞了吧,這下人也真是的,長安別生氣,廖姨辭了她。中午就在家裏吃飯。”
“廖姨,”梁長安對於廖娟柔一直都是不鹹不淡,“你不懂得泡茶,沒關係,我媽小時候教過我。畢竟小門小戶出來的人不像我媽那種大家閨秀知書達理,見多識廣。有些講究事,還是要在大家族裏才能培養出來的。”
梁長安著番話聽起來沒什麽毛病,但是分明就是諷刺廖娟柔上不得台麵。
梁長安知道逞一時口舌之快,沒什麽用,但是對於能讓梁明義和廖娟柔添堵這件事,她還是很樂意做的。
廖娟柔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一把按住想要和梁長安上前理論的梁暢。她能做到梁家的夫人,對於這些閑言碎語早就不在意了。隻是梁暢年輕沉不住氣,她隻能先穩住她,免得讓她著了梁長安的道。
“至於午飯,我還有約,就不留在家裏吃了。”梁長安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嫌惡的看了梁暢一眼,也不和梁明義打招呼,拿過大衣,徑直離開。“還有,我就住在外麵,不回家住了。”
梁明義看著梁長安囂張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茶杯就衝著梁長安的背影砸過去。
尤其是梁長安諷刺廖娟上不得台麵,梁明義絲毫不在意,隻是她還提起了顧淮秀,這是梁明義的痛腳,當年要不是顧家扶持,早就沒什麽梁家了。這是梁明義最不願意提起的事,現在梁長安這麽堂皇的說出來,挑戰了他的權威,讓他覺得很沒麵子。
梁長安一個轉身,眼疾手快的空手接過了梁明義砸過來的茶杯,玩味的看著梁明義,語帶嘲諷,“速度和力量都不行了,看來人不服老不行啊!。”
“你這個逆子,你是要氣死我嗎?”梁明義沒想到她能接住他扔出去的茶杯,還敢這麽和他說話,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難堪不已。
“你要是這麽容易就被我氣死,那我能省多少事啊。畢竟這財產可都是留給上了族譜的孩子,是吧,廖姨?”
梁長安說完,將茶杯扔給一旁呆呆愣愣的傭人,留給了梁暢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