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怪蟲
隨著男子不斷深入，周圍樹木變得越來越扭曲，長相比起之前的外圍樹木醜了很多，一棵棵的張牙舞爪，頗有些驚悚。
輕輕噤了噤鼻子，張曈聞到一股有些腐臭的味道，像是存了很久沒處理的屍體腐爛了一樣。
“差不多該到了吧…”在心底默默地查了三個數，果然，前麵的男子忽然停住腳步，背對著張曈說道：
“前麵就是我們的山洞了，跟我進來吧。”聲音毫無情感可言，如同一隻被人操控的傀儡。
摸了摸下巴，張曈有些猶豫。
“這山洞裏烏漆嘛黑，出什麽特殊情況也不好應對…”
男子沒有理會張曈的停止，抬腿邁進了山洞之中，頭都沒有回一下，像是完全不在乎張曈進不進來一樣。
張曈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低頭看了看鬥篷上掛滿的白色蛛絲，雖然都很細，但卻因為巨大的數量而很明顯就能看得出來。
褪去右手指尖環繞的電光繭，張曈小心地觸摸了一下蛛絲組成的白色幕布。
“沒有痛感，不是腐蝕物：沒有變色，不是劇毒：但碰完之後整隻右手都失去了知覺，是麻痹毒素？”嚐試彎曲手指，完全做不到，張曈緩緩眯起了眼：“既然要跟他演，那就演到底，演個痛快！”
重新垂下失去知覺的右手，張曈學著男子的樣子，隻邁動腿部來行走，麵部表情地走入山洞。
剛走進山洞，張曈就被洞內景象嚇了一跳，意料之中腐屍堆積成山的惡心景觀並沒有出現，隻有無數掛在牆壁上的湛藍色水晶發出幽幽的光，將整個山洞內部的景象照得透亮，一條半米左右寬度的小溪靠著洞壁流淌，水聲潺潺，聽的張曈麵紅耳赤心跳加快。
左右扭頭看了看，那個陌生男子並沒有在山洞裏麵，但整個洞內張曈也沒看到一個能供人躲藏或是離開的地形。
下意識地向前走，突然一腳張曈感覺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麽。低頭看過去，竟然就是那個領路的陌生男子，他身體詭異扭曲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活像具屍體。
“這不就是那個人嗎？暈倒了？還是死了？”試探地伸出手放到了男子鼻尖下，完全沒有氣體流動的感覺，又摸了摸手腕脈搏，冰涼一片。
“這種涼度，鐵定死了很久，但剛剛他為什麽能給我領路？果然是被控製的傀儡嗎…還沒見過傀儡能說話交流的，真是新鮮…”
正當張曈在心底無節製吐槽的時候，咣當！一個金屬製品從天而降，掉到離張曈不遠的地方。
“拿上東西，快走！”一聲虛弱但仍很有力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在空曠的洞內回蕩。
抬起頭，眼前的一幕讓張曈打了個大大的機靈。
非常高的洞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小蛛網，完全覆蓋住整個洞頂，無數具白骨，腐屍，和被包裹的繭掛在蛛網上，有些還在隨著風吹而晃蕩著。
咽了口吐沫，張曈強忍住嘔吐的情緒，尋找著在跟自己說話的那個人。
“快走！聽不懂嗎？不想死就拿了東西快走！”又是那個虛弱地聲音，這次張曈找到了說話者。
在自己右手邊的一塊較大蛛網上，一個男人被粘在上麵，四肢呈一個“大”字形，雙腿已經肉眼可見的腐爛，還在不斷地滴著黑水。
看到張曈毫無反應，蛛網上的男人奮力地掙紮了一下，但卻完全無法擺脫。
“再不走你也會被掛上來！那個鐵盾牌能抵抗蛛網的麻痹毒素，拿上它，出去順著左麵的路一直跑，你就能離開這裏。”
這次男子的語氣不再那麽有命令之感，更像是苦口相勸。
張曈心裏突然有些不忍，走過去撿起剛剛落地的鐵器，是一麵白紫相間的老式盾牌，抬頭看向男子：
“我可以救你下來，但你能平安落地嗎？”
“救什麽，我已經沒救了，但你還能走，那東西在睡覺，趁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快走吧…”
男子說到最後愈發的有氣無力，就像是斷了氣一般。
“謔，果然有點不得了的東西。”在心底無恥地誇了一下自己有先見之明，張曈看向男子。
“你也是被這個人騙進來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傀儡，張曈問到。
“不是，我是為了找水，你不要管我，趁現在，咳咳！快走！”
但還未等張曈再次開口詢問，一聲低沉的嚎叫忽然響起，然後，左手邊的整塊洞壁開始移動，一顆巨大的似蜈蚣頭緩緩露了出來，非常醜陋，幾百顆巨大的複眼密布在頭的兩側，沒有嘴，隻有兩隻巨大的彎鉗一開一合，發出劃破空氣的聲音。
“這是隻蜈蚣？不像啊，還是甲蟲？”對照著記憶中的《窮盡之森記載生物圖鑒》裏麵的巨型昆蟲，張曈一隻一隻與眼前這隻醜陋的蟲頭比較，片刻後搖了搖頭：“是沒有過記載的全新物種，我能不能以‘張曈’來命名它？”
“完了！”掛在蛛網上的男子聲音聽得出來的絕望：“叫你走不走，現在後悔也晚了。”
還未等男子說完話，巨大的蟲頭瞬間向張曈吐出一捆蛛絲，速度快到肉眼難辨。
滋啦——
強勁的電流聲響起，吐出的蛛絲被烤成焦炭掉落在地。
“還會吐絲，竟然是蜘蛛嗎？那長的是有點醜…”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張曈將電光繭開到最大，照得山洞內通明。
回過頭看向掛在洞頂的男子，張曈問到：“這東西它怕電嗎？”
“不怕的，它皮糙肉厚，很難打死，我當初就是打打不過跑跑不掉才落得這個下場。”
“不怕攻擊…那隻是比較弱的攻擊吧，以雷林的威力還解決不掉嗎？”張曈左手摩挲著“止”，陷入沉思。
“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永遠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會將你們全部打敗。”不知什麽時候，躺在地上的領路男子已經重新站起了身，無數條蛛絲連接著他的身體，像隻提線木偶一般怪異搖晃。
“你們這些人類，詭計多端，為什麽能免疫我的蛛網毒素？”
怪異男子再度開口，哦，是怪異蟲頭控製怪異男子再度開口。
“雖然聲音是中年男子的聲音，但說話方式和語氣與兒童無異，這個蟲子智商和人類兒童差不多？”
做了個大致猜測，張曈回答道：“因為我比你厲害，我能打敗你，你會被我殺死。”完全是出於挑釁的目的，張曈特意將自己的意思變成三種方式說出來，他想嚐試激怒這隻怪蟲。
“不可能！弱小的人類，你們永遠也無法打敗我！”語速果然變得更快，聲音中怒意更甚，
說完話，怪蟲又朝張曈吐出一大口蛛絲，上麵還粘連著液體，十分惡心。
滋啦——
再一次被電光繭化成灰燼，飄落到地麵上。
“這個蟲的智商也太低了，好像不是很難對付。”在心底默默定下了計策，張曈又開口道：
“你打完我該我打你了，接我一記雷電。”一道威力不大的小雷劈在蟲頭上，隻冒出一絲煙，沒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你太弱了，根本無法擊敗我”被操控的傀儡向上伸出雙手，動作滑稽，像是在跳舞嘲諷一樣。
“接下來是我的殺手鐧，你一定接不住的，看好了！”嘴上說著殺手鐧，張曈卻隻在手中捏出一道不大的雷球，裝作狠狠蓄力的樣子，丟向怪蟲。
看到所謂的殺手鐧向自己飛來，怪蟲撅起彎鉗輕輕一劃，雷球就煙消雲散，連灰塵都沒有被揚起。
傀儡再一次的抬起手，想要嘲諷，但就在這刹那一道陰風陡然吹起。
轟！轟！轟！
隻是瞬間，千萬道烏黑色的通天雷柱憑空產生，氣勢異常恢宏，照得整個洞穴透亮。
完全沒有給怪蟲任何反應的時間，雷柱瞬間聚集向著中央的怪蟲擠壓，密集的爆炸聲極其刺耳。
怪蟲終於在雷電已經劈到自己身上時反應了過來，對著張曈噴出一口粘稠的黑色液體，腥氣逼人。
剛剛吐出自己最後的進攻手段，怪蟲就完全溶於雷電，巨大的蟲頭在雷暴中被撕扯，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但無奈因為輕敵沒有開啟最強的防禦手段，終究不能完全抵擋住雷林的威力，在一道道巨大的雷柱衝擊下，化為齏粉，腦殼完全粉碎，被炸到洞穴中的各個位置。
雖然成功殺死了怪蟲，但張曈也不好受，黑色的腐蝕液體在電光繭上流淌，不斷發出“嗤嗤”的聲音，偶爾突破進來一滴滴到鬥篷上就會形成一個大坑，將雙手藏進袖中，用帽子完全地擋住臉，防止其滴到皮膚，張曈心驚膽戰地等到液體流幹，長舒了一口氣。
“好在我有一個聰明的腦子！”
不多時，煙塵逐漸消散，露出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切口，剛剛這切口還連接著一個醜陋的蟲頭，現在蟲頭被雷電活生生的溶解，隻剩下這個姑且稱之為“脖子”的東西。
脖子的斷裂處被雷電劈成類似血痂的東西，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散開出來，血痂中還剩下幾個小口不斷地向外流出黑色液體，流到地上發出“嗤嗤”的聲音。
“不知道這血一樣的東西它有沒有毒，看樣子不像好東西。”皺了皺眉頭，張曈轉過身，看到了一張張得很大的嘴。
“你…也太強了…”掛在洞頂的男子說話有些結巴，怔怔地看著張曈。
“誒呀，一些小手段啦~不強不強的。”裝作謙虛的樣子，張曈裝的一手好*。
“嗐，我本以為你也是被騙過來的，看這樣子你應該是主動跟來的吧，有這種強勁的實力，難怪會不受蛛網劇毒的影響。”
“強勁實力？嘿嘿，被當成大佬了！”張曈心中止不住的興奮，卻強裝低調。
“呃…先別討論我強不強這個問題吧，說說我怎麽能救你下來？”大概估算了一下洞頂的高度，張曈搖了搖頭：
“這怎麽也有十來米高，直接給你放下來不太安全，你有安全著陸的能力嗎？”。
聽到這句話，陌生男子無奈地笑了一下，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救什麽啊，我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