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蛇坑
“呼…呼…”抬手抹掉泛濫的汗水，張曈感覺自己有點體力不支。
找了塊空地坐下，抬頭看了看天色。
“還早啊，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從包中掏出了指南針，看到指針搖晃不定，無奈地搖了搖頭。
距離張曈進入森林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卻還在森林外圍，樹木並不繁茂，隔幾米才會有一棵，所以太陽還是能很容易地照到他臉上。
附近非常安靜，甚至連蟲鳴都聽不見，張曈揉了揉小腿肌肉，掏出水壺喝了一口。
“到現在都沒有看見水源，還是要省一點喝水的。不過應該快度過最外圍了，深入一點就會有水源和小動物可以抓來改改口糧。”
幻想了一下烤肉的香氣，張曈感覺自己又有前進的動力了。
“出發！爭取天黑之前度過最外層！”
……
隨著張曈越來越深入森林，陰涼之氣也在愈發濃鬱。
“咕——咕——”
詭異的貓頭鷹啼回蕩在森林裏，還有索索細細的蟲鳴，擾得人心煩意亂。
張曈不耐煩地捂住耳朵，低聲罵了一句髒話。
現在已經是夜晚了，自進入森林開始，走走停停也走過了上萬米，現在在尋找一個能紮營的平坦地方。
但從最外圈進入到外圈，樹木的茂密成都幾何倍數的增長，連落腳的地方都很難找，更別說足夠紮起帳篷的寬闊地麵。
“給我個能放得下睡袋的地方也行啊，這樹根怎麽都長成這幅鬼樣子，胡亂交錯。”
張曈有些抓狂，幻想中的野外生活完全是假的，現在他能找到的東西隻有樹葉和樹根，偶爾看見一條靜止不動的小蛇吐著信子盯著他。
不要說能抓來吃的小動物，就連水源都是問題，到現在他也沒看到過任何一處過濾一下就能喝的純淨水源，而背包裏準備的水本就不多，現在也所剩無幾，隻能強忍口渴。
隨手抓過一片樹葉塞進嘴裏狠嚼幾下然後吐出來，張曈一臉的便秘的表情。
“苦死我了，這怎麽這麽難吃！”
咬出葉子中的汁水就吐，張曈幹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每次還是會被這種苦澀的樹葉給折磨得快要瘋掉，但迫於環境壓力，不忍受這種痛苦可能就會死，張曈也隻能屈服。
左手緊握著“止”，右手提著一根木棍不斷敲打著前麵鋪滿的落葉。
“這附近好像都是淤泥一樣的地形，被落葉覆蓋住，很難察覺。”
張曈小心翼翼，不斷用木棍探路，在這種方圓幾百裏內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旦陷入沼澤淤泥，幾乎是必死的。
“嗚——呤——”
“嗚——呤——”
聽不清聲調的嚎叫突然響起，嚇得張曈一屁股向後跌去。
噗！
跌坐在落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什麽東西！狗日的。”
張曈惱火的罵到，還未等他緩口氣，一股涼意攀上了後背。
“噝噝~”蛇吐信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張曈突然回頭，一張蛇臉活生生的晃蕩在眼前，蛇信已經快要碰到他的鼻尖。
嗖！
蛇瞬間竄起，直奔張曈脖頸而來。
千鈞一發的刹那，一道雷光突然閃現。
砰！
蛇身被完全轟碎，死前牙齒噴出的毒液和碎裂的蛇頭飛濺到張曈的臉上，在張曈的顫抖中緩緩滑下。
“我…靠…”
咽了口吐沫，張曈吐字不清地說道，顫抖的上下顎敲打在一起，牙齒發出“噠噠”的聲音。
甩了甩頭，張曈強迫自己保持鎮靜，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張曈清晰地看見了蛇尖銳的毒牙，還有鬼門關前晃動的鬼火。
“差點就…死了…”張曈不知說什麽好，他本以為以自己的實力，很難遇到什麽危險，但沒想進入森林的第一天大自然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碧環蛇。”
顫抖著用袖子一點一點擦去還在臉上流淌的液體，張曈愈發覺得驚悚。
“一毫升毒液就能致死二百到三百的成年健康男性，五分鍾內生效…”
《窮盡之森記載生物圖鑒》上特殊標明過這種蛇，很具有進攻性，但卻因為數量稀少，很難見到，一旦見到通常就意味著死亡。
靜靜地喘息著，努力嚐試平複自己的情緒，現在還是夜晚，周圍一切都是不安全的。
“必須冷靜下來，必須冷靜。”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張曈努力保持情緒鎮定。
撐住地麵緩慢站起身，張曈掃視一圈，看到了剛剛被他扔出去的木棍，躺在前麵三四十步的位置上。
滿腦子都還是剛剛毒蛇跳動的蛇信和尖牙，張曈完全沒注意到，在前方十餘步的位置，有一個微小向下的弧度…
噗，噗，噗…
鞋子踩在蓬鬆落葉上的聲音十分微小，弱不可聞。
特意壓低腳步走著，張曈突然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麽。
“什麽東西？”
抬起腳，一根長條狀的樹根橫臥在腳下，乍一看倒是像條蛇，張曈驚恐地差點喊出聲。
辨認清楚之後，搖了搖頭，長舒口氣自嘲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還沒被蛇咬，怕個什麽東西。”
抬腿繼續向前走去，還未等一步落地，一股大力突然從腳腕處傳來，給張曈絆了個趔趄，整個人向前撲倒。
“靠！”
咕嚕~
意料之中的撲倒在落葉上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沉進液體中的流動聲響，倒在“地”上的張曈皺了皺眉，想伸出手撐地站起來。卻感覺雙臂被什麽東西粘住了無法動彈，一股不祥的預感陡然升起。
沼澤！
自己掉到沼澤裏麵了！
深寒的冷意充斥著張曈的軀幹四肢，在瑞貝卡的資料中，沼澤是最危險的地方，一旦落入其中，沒有人援助幾乎沒有生存可能…
但並不絕對，曆史上有過孤身一人從沼澤中逃出的先例，隻是其困難程度，不亞於虎口拔牙。
咬緊牙關，張曈不可能放棄等死，就算生還幾率微乎其微，該掙紮一定要掙紮。
“呼…不能慌!”在心中瘋狂激勵自己，努力嚐試鎮靜，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已經是最糟，注定了他很難脫身，用出最後底牌幾乎已成定局。
如果可以自救，張曈肯定要去嚐試一下，但如果不行，那就不得不用最後的底牌來保住命，但這會帶來的損失將異常恐怖，不到萬不得已張曈絕不會做此選擇。
而恰好就是這種關鍵時刻，張曈的內心忽然變得透徹起來，思緒開始清晰，也不再有那麽慌張。
逐漸回歸平靜的心跳成功減緩了沉入沼澤的速度，張曈隻活動脖頸，開始觀察附近環境，如果能找到可以用來固定身體的東西，無論是藤蔓還是樹根，都有可能是救星般的存在。
抱著僥幸的心理，張曈開始四下觀察，但出乎他預料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嘶——”倒吸一口涼氣，一種震撼之感直擊內心。
“我這哪是在一個沼澤中啊，這根本就是一個蛇坑！”
他現在正躺在一個向下的泥沼斜坡，而坡下密密麻麻爬滿了“碧環蛇”！數量之多令人咂舌，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而那些蛇也像是注意到了張曈一樣，一條條都直立起了上半身，吐著信子死死盯著張曈，全都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本來還有一絲希望的張曈頓時感覺生活黯淡無光，碎碎念道：“這是最後的掙紮機會都不給我了啊，無情！”
嘴上說著不掙紮，但張曈還是沒有完全放棄，晃動左手手腕，“歸”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這是他除更換身體外第一次使用“歸”的能力，因為“歸”的作用太多而且有些並不實用，張曈隻記下了幾個感覺會有好作用的能力的使用方法。
一遍晃動著手鐲，一邊默誦使用口訣。
“滋——”
一陣強電流開始在身體周圍環繞，轉動速度逐漸加快，電流也在不斷加粗，最終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電流保護層，看起來就像電光繭一樣。
——守護。
“歸”的一種用法是形成超薄的電流平麵，張曈做了一點靈活的改變，最後變成了這張電光繭，實用又簡潔。
嗖！
滋！
啪！
一條“碧環蛇”想稱張曈陷入困境時偷襲一波，卻被電光擊退，落回到蛇坑中。
開啟了電光繭，張曈短時間內不會受到蛇坑中的蛇群影響，但身體卻還在下陷，越來越深。
“這不是辦法，這樣下去早晚也是死，倒不如硬拚一下，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裏有棵斜歪著的老樹，能不能用雷給他劈下來，如果沒砸到我且就落在我旁邊，就還有救，這一係列的動作會加快我的深陷速度，減少存活時間，想要成功，除非運氣很好。”
在心裏仔細地斟酌了一下，張曈最後確定，反正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等死也是死，拚死一搏聽起來還蠻帥。
左手捏緊“止”，張曈在心底默默地為自己祈禱幸運，倘若失敗了，那就隻能白白送出自己的最後底牌，沒了底牌也就沒有把握在麵對“深葉”時取勝，所有的計劃都會泡湯。。
“嗐。”無奈地歎口氣，張曈沒想到來到窮盡之森的第一天夜裏就要麵對這種無解般的絕境，甚至會將自己的最終手段逼出來。
“這就是異世界嗎？真的搞心態。”無聲地吐槽一句，張曈左手緩緩捏住“止”，劈啪聲焦糊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