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流浪第一天（三十八）
給林韶蓉請過脈後，俞太醫不得不來到雍晗的屋子裏跟她‘切磋’醫術。琴歡派了個精明的小丫頭萬華，以伺候為由留在雍晗的西廂房中。
雍晗和俞太醫都明白這小丫頭是一種變相的監視。
隻不過俞太醫誤以為郡主是擔心他不傾心竭力教授雍晗醫術，才派了個小丫頭在這代替她坐鎮。
也不知道這崔穩婆上輩子是積了什麽功德，接連被貴人們看重。這回竟然傍上肅王府和嘉榮郡主這條大腿，惹不起哦惹不起。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蔚薈小築西廂房內就被一陣陣諸如‘愚鈍至極’、‘朽木不可雕也’這類痛心疾首的話給填滿。直到俞太醫告辭，整座院子才消停下來。
“快與我說說是怎麽個情況？”
俞太醫一走，留守在西廂房的萬華就忙不迭跑回主屋將整個‘醫術切磋’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匯報給林韶蓉。
“回稟郡主，俞太醫可生氣了。”
“生氣？為何？”林韶蓉不解。
就算雙方所持觀點有不同，但俞太醫和雍姐姐都並非沉不住氣的人呀。
“回稟郡主，奴婢雖然不懂那些醫術藥理，但奴婢從俞太醫和崔婆婆的話語中聽得出兩人根本說不到一塊去。俞太醫嫌崔婆婆連基本的診脈常識都不懂，而且對某些術語的理解偏差很大。還說崔婆婆就算知道些醫術上的事，也全都是紙上談兵。說到後來就變成愚鈍至極，朽木不可雕也那些話了。”
萬華的嘴巴巴說個不停，兩小時的瓜她可沒白吃。西廂房裏的故事超級精彩呢。
“你說，俞太醫覺著崔婆婆不懂醫術，還覺著她蠢鈍？”林韶蓉微微蹙眉，這俞太醫莫非有眼疾？
想當初父王帶著一大家子逃難至永寧縣內，身邊沒法帶醫術高超的大夫。她染上惡疾，而永寧縣當地的大夫都不算醫術精湛，還好遇上了雍姐姐。
後來當他們逃回封地，大哥特意將雍姐姐留下來的剩餘藥膏，拿給這位俞太醫瞧過。那時俞太醫還不是太醫，記得他拿著崔姐姐留下的藥膏一個勁的誇讚，就差沒有跪地膜拜。
還說什麽以他的醫術分析不出藥膏裏麵的主藥材成分，他的醫術一輩子超不過這位隱居山林的醫仙聖手。
如今俞太醫嘴中的醫仙聖手，他的偶像就在眼前，他怎麽可以毫不留情罵人家愚鈍，這不是眼拙又是什麽？
“郡主莫氣。俞太醫向來耿直，他生氣說明是用心在傳授技藝。雍大夫古靈精怪的，她若是故意裝出一副愚鈍的樣子，俞太醫又哪裏會察覺。”琴歡笑著說道。
“也對，雍姐姐那樣聰慧的人，一定覺著我在監視她。”林韶蓉歎了口氣，也怪她心太急了。“你繼續說，接下來還發生了什麽事？”
萬華眼珠子轉了轉，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回稟郡主，後麵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事了，反正崔婆婆被俞太醫從頭數落到尾。她也不氣，隻是樂嗬嗬的陪著笑臉，還一個勁說‘師父辛苦了’，這樣的話。哦對了，俞太醫走前扔給崔婆婆一本他自己寫的切診手劄，讓崔婆婆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得把裏麵的內容記下來，明日他定要來考校。如果崔婆婆考校不合格，俞太醫說他便不會再教崔婆婆任何東西。”
“慢著，你說俞太醫給了崔婆婆一本手劄，讓她自己看？”
“是，郡主。”
“崔婆婆識得字？”
“依奴婢看崔婆婆識字應該識的不多。”
“你如何知道？”
“因為方才崔婆婆還求著奴婢留下來給她念那本手劄呢。崔婆婆自己說，曾和一位童生學過幾個字，日常認個什麽綢緞莊子、糖果鋪子的名沒多大問題，但要看那長篇大論就難了。”
這話林韶蓉將信將疑，她繼續問道：“就算你將那手劄全部念給她聽，又能如何？”
“回稟郡主，崔婆婆說她這人有個很大的優勢就是過目不忘，無論是看過的還是聽過的，隻要一遍，最多兩遍就可以記住。否則她也學不來這接生的手藝，而且也沒底氣向俞太醫討教醫術。”
林韶蓉沉思片刻，似乎再消化某些信息。
半響她才說道：“萬華，你待會就去給崔婆婆念那本手劄，順便試探試探她是否真的過目不忘，以及識字不多。”
“是，郡主。”
“對了，明日俞太醫再來，你就不必在一旁伺候了。”
“是，郡主。”
林韶蓉擺了擺手讓萬華退下。
“郡主，您不讓萬華在一旁看著了？”
“不必了，放個人在那，雍姐姐當然會收斂著。這些日子除了她自己要求萬華留下來念書之外，你們再不必事事盯著她。讓她有個鬆快的生活環境，我自有辦法了解她的事。”
……
【主人，您一定要學習懸絲診脈嗎？您越是這樣越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啊。等以後咱們直播間賺了大錢，就可以兌換很多技能了，有些比懸絲診脈更厲害的技能，您想學什麽沒有？何必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執著於學習懸絲診脈呢？】
此時，雍晗和阿杏產生了巨大的意見分歧。
阿杏認為雍晗這麽做很危險，完全是自製力不強的表現。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拿回防狼電擊棒，可雍晗偏偏還要學什麽懸絲診脈。
它沒想到各方麵看起來都很完美的雍晗，原來有這麽致命的缺陷。就是一旦她想要學的東西，她就非要學到手，簡直跟走火入魔一樣。
對，就是走火入魔。
阿杏也是活久見，它見過沉迷於賭博的，沉迷於嗜藥的，沉迷於美色的，沉迷於追書追劇的，亦或沉迷於收集古玩或者其他寶貝的。
當然沉迷於武學、或者各種絕學的人也有，但都不像雍晗這樣，自身已經很危險了，還要分出精力學習。
說她愛學習吧，這明顯就是不知輕重緩急。
明明雍晗是個很理智的人，阿杏現在也搞不清楚她腦子裏究竟想些什麽了。
“商城可以兌換得了懸絲診脈技術？”
【有可能。雖然有關特殊技能和知識產權類的智慧型商品，大家一般都藏著掖著，除非真的是急需用錢，否則輕易不會有人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做買賣。但是萬界這麽大，總有拿傳家秘術換錢的人啊。】
“一定很貴吧。”雍晗很認真地聽阿杏說話。
【當然貴了，這類商品是萬界商城中最貴也是最不易得的。】
“那不就得了。我們缺錢不？”
【缺……】
阿杏有種快要被帶歪的既視感。
“所以我以後多搜集些刁鑽的知識，等我學會了轉化成自己的知識。再用自己的語言寫一些不同深度的專業書籍，然後拿到商城販賣賺錢。我們會不會變得更富有？”
阿杏：w(?Д?)w！！！
主人已經想這麽遠了嗎？
【主人你是認真的？】
“哈哈！隻是剛剛想到這個理由比較好說服你。”
【……】
“好了，我知道你的好意，我自有分寸。”
雍晗笑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啊，時常應了那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