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流浪第一天（三十）
“你這狗奴才是不相信老婆子我的眼光？”
“老夫人，奴婢可不敢。”扈媽媽訕訕說道。這個老蔡婆蠻不講理，要是能挑起她和肅王府或太醫院之間的矛盾也是大功一件。
“諒你也不敢。”蔡林氏哼了哼說道：“老婆子我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我就相信崔大妹子那雙手。我大兒媳的兩個兒子全都是她接生的，所以我二兒媳也交給她了。”
扈媽媽翻了個白眼，內心不禁鄙夷。她大兒子和二兒子能一樣嗎？大兒子現在還在鄉下種田，二兒子可已經是三品大元。再說兩個兒媳婦也不一樣，大兒媳婦出身農戶人家，連給他們沈家做下人都不配。
要不是當今聖上賜婚蔡沈兩家，他們蔡家以為能高攀得起沈家？還好自家夫人手腕高明，將大小姐嫁了過來。看看整個蔡府，主不主仆卜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而且崔大妹子說了，我蘭瑜這次懷的三胎，有兒有女，福氣大著呢。我倒想問問，哪個大夫敢打包票這麽說？”蔡林氏就是雍晗的腦殘粉，誇她的時候那與有榮焉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這席話一出，原本在一旁當透明人的俞太醫可不樂意了。
倒不是因為蔡林氏在他麵前吹捧雍晗的本事，而是因為就連他們太醫院也沒哪位太醫敢張口就說某婦人懷的是幾胎。單雙胎還好辨別點，這三胎可就真沒誰敢如此輕易的下定論。
身為大夫行醫用藥一定要謹慎，雍晗區區一個穩婆，還是民間穩婆，她能懂多少醫理？跟神棍一樣，竟敢信誓旦旦說蔡尚書夫人懷的是三胎，而且還妄斷胎兒性別，這簡直就是妖言惑眾。
這絕對是身為醫者不能忍的事情。
“蔡老夫人，少夫人臨盆事關重大，下官希望老夫人不要聽信那些市井之輩亂說。肅王派下官前來，也正是想確保少夫人母子平安。”俞太醫知道蔡林氏被那什麽崔穩婆給惑住了，但是他依然據理力爭，這是醫者本分。
其實剛開始俞太醫也認為就算蔡林氏找個民間穩婆來接生沒啥大關係，畢竟民間穩婆也有不少有經驗的。他留在這裏隻是起輔助作用，萬一那崔穩婆沒法給夫人好好接生，中途出了什麽狀況，他的人也能隨時接應。
這同樣也是肅王爺的意思。
可此時此刻俞太醫絕對不會再讓雍晗插手蔡夫人分娩的事，人命關天，容不得兒戲。
“哎喲俞太醫，我知道肅王一片好意，也知道您是一片好心，可是我那崔大妹子真有兩把刷子，我相信她沒有說瞎話誆我。”蔡林氏拎得很清楚，那沈家人來是鬧事，可人家太醫院來人是擔心他們。兩者的目的不同，蔡林氏的態度當然也不同。
“蔡老夫人，請您務必聽下官一言……”
俞太醫也是個耿直的，尤其在他的專業領域。麵對產房內不知道是什麽妖魔鬼怪的東西，他一定要說服蔡林氏，切莫耽誤產婦母子。
正在這時產房的門打開，紫汀出來走到蔡林氏身邊耳語了兩句。
“她真這麽說？”
“是，老太太。”紫汀點點頭。
“哎，委屈了大妹子。”蔡林氏歎了口氣，轉頭對俞太醫說道：“我崔大妹子宅心仁厚，說既然宮中來人，那就大家一起接生，這樣也多一分把握。俞太醫您且帶著人進去吧，大家一塊商量著辦。畢竟我兒媳婦頭胎就要生三個娃，也是凶險的。”
“是啊，俞太醫，產房內已經準備妥當，請您移步。”紫汀說道。
原來在外麵爭的不可開交之時，雍晗就已經跟沈蘭瑜分析過這胎有可能出現的狀況。如果真出現不好的情況，有太醫在也能及時用針用藥製止。隨後紫汀和屋內其他幾個服侍的丫鬟將屏風等東西準備好，便出來請俞太醫。
俞太醫也不遲疑，帶著手下的穩婆醫婆進入產房，他倒要看看這個崔穩婆是何許人物。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蹦，也不怕掉了腦袋。
進入產房後，俞太醫站在屏風外向沈蘭瑜說明來意，便讓隨行的宮內穩婆入內看看情況。
同一時刻雍晗從屏風內走出，她想和俞太醫聊一聊沈蘭瑜目前的狀況。擬定個應急方案出來，以免沈蘭瑜真的出現難產時他們會措手不及。
“你就是崔穩婆？”俞太醫將雍晗從上倒下打量了一番，其實他更想罵一罵這個毫無依據就妖言惑眾的神婆。
“俞太醫您好。民婦想和……”
“是你說少夫人懷的三胎？”俞太醫打斷雍晗的話。
“是。”雍晗點點頭，一切可能會有的刁難她早已做好準備。
隻有真正不學無術的人才會害怕質疑，她雍晗絕不再此範圍內。她有醫術，更何況還有阿杏提供的信息加持，沒什麽好怕的。
“無知婦孺，膽子不小啊！你可知道胡亂說話是會掉腦袋的。少夫人可不是你以往接生的那些人家，任憑你忽悠。她可是蔡尚書夫人，蔡府的當家塚婦，更是聖上親賜的三品誥命。你以為你有幾顆腦袋？”
“俞太醫，民婦這幾十年就是憑著膽大和接生的手藝過活，既然民婦至今還活著，就表示民婦並非蠢貨。”
醫學是一門特殊技術，雍晗自己是搞技術的，深知麵對他們這類技術至上的人，就是要說話硬氣，一切憑實力。要絕對拿出王者的風範，不可以像青銅弱雞一樣唯唯諾諾。
“哦？口氣不小。”果然，俞太醫挑眉，打算重新審視眼前的婦人。沒有金剛鑽的人還真不敢這麽硬氣。
這時入屏風內側查看情況的穩婆走出來，道：“俞大人，少夫人肚子確實很大，奴婢判斷可能不止一胎。”
“不會是其他情況？”俞太醫也不是故意烏鴉嘴，他隻是想排除沈蘭瑜的腹內會不會產生其他病變。
宮裏穩婆搖搖頭，她可不是雍晗，不敢亂說話。
“取我的醫箱來，我要號脈。”
俞太醫拿出醫箱裏的紅線，打算懸絲診脈。畢竟他從未給沈蘭瑜號過脈，還是診斷一下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