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最後一麵
“你一個殺手也沒有資格對我品頭論足。”白銘冷哼一聲。
疤傷男子靠在了門旁邊,目送著白銘離開,眼睛裏閃過了幾分不善的光芒。
他對白銘自然有一定的意見,若不是接了他的這樁活,他的妻子也不會被那頭小島怪獸給吃了。
不過,跟著白銘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至少等他繼承白家,自己也可以獲得巨大的好處。
看了看手表,貝肯點燃了一根煙,悠哉悠哉的抽了起來。
“先生,這裏不能抽煙的,您可以到走廊盡頭那裏。”那個昏昏欲睡的小護士立刻說道。
貝肯咧了咧嘴,也沒有去介意,緩緩的朝著走廊盡頭過去了。
“等等先生,我們要給白老爺注射藥物,您先讓莫醫生進去。”小護士說道。
“門禁給你,自己去吧。”貝肯隨手就將門禁扔給了護士。
小護士接了過來,放在了旁邊,開始整理那些護理需要的東西。
沒多久,一名戴著口罩的男醫生便走了過來,他目光帶著幾分警惕的掃了一眼往走廊位置去的疤男貝肯,很快又將視線給移了回來,他朝著那名拿著門禁的護士點了點頭。
走入到了病房,病房相當寬敞,一切設施都俱全,可惜那份冷清卻從每一處透出來。
病房是有落地窗的,外麵可以看到裏麵的情況,小護士進來之後立刻拉上了窗簾,負責把守的兩名家族英雄似乎覺得這樣不妥,但卻被小護士狠狠的瞪了一眼,窗簾還是完全給拉上了。
“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了。”那名男醫生誠懇的說道。
“你還是盡快吧,那個家夥抽完煙就會過來的。”小護士說道。
男醫生快步到了病床前,當他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臉上幾乎沒有半點生氣的老男人之後,眼圈立刻通紅了起來。
在白狐的印象裏,這張臉有著掌控整個龐大世族的威嚴,也有著對待自己的耐心和溺愛,可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一張宛如死木枯樹般,這讓白狐瞬間有一種呼吸都困難起來的感覺!
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喉嚨都是酸楚,白狐盡可能的調節自己的情緒。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宛如枯老樹木的臉輕輕的動了一下,眼皮異常緩慢的打開,一雙沒有什麽光澤的眼睛疲倦無比的望向了白狐。
白狐愣住了,沒敢說話。
可老男子卻然間激動了起來,竟然使勁的將手往白狐的臉上探過去。
白狐此時還戴著口罩的,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父親在這種情況下一眼認出了自己,當那沒有溫度的手指碰到他臉的時候,白狐再也控製不住眼睛裏晃動的東西了,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白狐雙手捂著他幹枯的手,心裏有很多的話要說,卻隻能夠哽咽個不停。
“爸!”白狐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可讓他滿臉錯愕的是,老男人的手已經沒有了半點支撐點,就那麽落了下去
那雙泛著激動光澤的眼睛此刻也緊緊的閉上了,枯老的臉龐少了幾分痛苦之色,可沒有了一點點的生氣。
他走了。
心髒沒有跳動,身體沒有溫度,是真的離開了人世。
呆呆的蹲在那裏,白狐內心卷起了巨大的波瀾,那張臉都因為這種情緒而痛苦無比的扭動著。
“您一直在等我?”白狐看著這個已經離去的老人,不知過了多久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在世界之爭結束的那會,父親就已經病入膏肓了,白狐所得到的消息是他根本活不了半個月,而且,為了不讓父親再承受病痛的折磨,他們都同意讓他提前安穩的離開。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年,他還吊著那一口氣。
他為了等到自己平安無事的消息,為了見自己最後一麵生生的在這種折磨中堅持了大半年!
白狐再也控製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了,像一個孩子一樣埋入到這具越發冰冷的老男子胸膛上痛哭了起來。
一旁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也是長歎了一口氣。
才見到一麵,就生死別離,為見這一麵,承受著大半年的病魔日夜煎熬,相信這半年對這個父親而言遠比之前度過的一生都要漫長。
幸好,他等到了。
可以瞑目了。
“先生,你身上還有煙味,不能進去的!”外麵的另一位小護士大聲的說道。
“時間到了,煙味不煙味對那個老家夥來說又有什麽區別。”疤男貝肯笑了笑。
“你怎麽可以這樣,那是病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是活著的人。”護士痛斥道。
“你還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吧?”貝肯目光凝視著這個固執的護士,陰冷的勾起嘴角道,“你們負責救人,我正好相反!”
護士感覺到男子可怕的目光,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
貝肯打開了門,目光立刻淩厲的落在了那名戴著口罩的男子臉上。
“你是誰?”貝肯露出了很強的敵意,那雙瞳孔如劍刃刺向了白狐。
“先生,他是莫醫生,今天他值班的。”機敏的那小護士急忙說道。
“把口罩摘下來。”貝肯沒有立刻動手,隻是冷冷的命令道。
“貝肯先生,您不要這樣粗魯。”
“不關你的事!”貝肯冷冷的掃了一眼小護士,小護士立刻渾身跟凍僵了那般,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貝肯朝著白狐走了過去,再一次命令道:“把口罩摘下來!”
白狐感受到此人強大的壓迫力,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
白狐認得這家夥,正是當初白銘派來殺死自己的兩個殺手之一,此人是一名超階英雄,白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在此人強大的威懾力下,白狐緩緩的摘下了口罩,將臉露了出來,是一張略顯憔悴卻很俊美的臉。
疤男貝肯凝視著白狐,身上的殺氣有那麽一刻暴增,片刻之後,那可怕的氣勢忽然間消失了。
“不好意思,之前沒有見過你,莫醫生是吧,老人家他怎麽樣了?”疤男貝肯散去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臉上掛起了一個並不怎麽誠懇的歉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