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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不要殺他(二)

  被迷暈的溫則釗隻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可自己現在在哪又被誰綁架了,他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手腳被尼龍繩緊緊地綁著,雙眼被布蒙著,連嘴巴也被膠帶封住。


  他嘴裏發出“唔唔”地聲音,身體不停地轉動著希望能掙脫開綁在手上的繩子。


  “別費力氣了,我打的可是死結。”


  土狗走過去蹲下,暴力地撤下蒙在他眼睛上的布,雖然車間內的燈光昏暗可對溫則釗來說還是很刺眼。


  他微眯著雙眸看著眼前這位素不相識的人,含糊不清的“唔唔”聲更大,溫則釗示意土狗撕下嘴巴的膠帶,他要說話。


  土狗看懂了他的眼神,用力地一撕,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立馬在嘴巴的周圍蔓延開來,溫則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藥的勁還沒過去,他腦袋還覺得有點暈暈乎乎,整個人要一頭栽下去的感覺。


  還真別說,這小子的模樣和神情倒真有幾分像趙海。


  溫則釗擰著眉問土狗:“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把我綁到這裏來?”


  本來蹲著的土狗站起身來,指了指正在吃東西的趙海說:“這你得問海哥,我也不知道他為啥綁你。”


  海哥?


  溫則釗艱難地轉過頭去看,他這個位置和趙海正好是一個斜背對著彼此的角度,他必須將頭轉到極致。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人,突然覺得耳朵裏哄了一聲,完全聽不見土狗和趙海的說話聲和酒瓶碰撞在一起的聲音,現在溫則釗的耳朵裏充斥著上次他在泰國與趙海聊天的內容。


  他以為那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聊天,他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妥當,他以為趙海不是死在了去非洲的途中就是死在了非洲。


  終究是他太心慈手軟了,才會讓趙海有機會逃脫。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在泰國找人將趙海弄死。


  溫則釗輕笑了一聲,到頭來他還是玩不過這個比他心狠手辣一萬倍的男人。


  “趙海,你可真有本事。”


  趙海聽到溫則釗說話的聲音,便放下了筷子走到他的身邊,溫則釗低著頭不願看他,趙海用他那粗糙的手捏住了溫則釗俊俏的臉。


  他咬著後牙惡狠狠地說:“這不都是被你逼的嗎?親兒子要殺親爹,親爹哪能就這麽等死呢?怎麽也得想辦法給自己找條活路吧?”


  說完趙海又重重地拍了拍溫則釗的臉蛋,白皙的臉蛋上立馬起了紅印,趙海似是挑釁一般地說:“來,我現在人就在這,來殺我啊,來弄死我啊!你個孬種!

  和你那個死去的媽一樣無能!整天說要殺老子,老子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倒是你媽早早去了地獄!


  還有你小子,你也快了!等我做完這個買賣就會送你歸西,到時候你就能和你媽團聚了!”


  “呸”!溫則釗一口吐沫吐在了趙海的臉上。他憤怒到了極點,怒目圓睜,眼睛裏有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


  “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但你不能侮辱我媽!你更不要提她!你這個人渣不配提!來啊,你現在就弄死我!弄死我!”


  溫則釗怒不可遏地朝趙海吼叫著,聲音像是轟隆隆的雷聲一樣,此刻的他心中的怒與恨交織重疊在了一起,翻湧的情緒猶如海嘯般襲來,他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要咬死對麵的敵人。


  趙海才不管他,依舊是一副看著就很欠揍的表情說:“你媽都死這麽久了,還惦記著你那點母子情深呢?真是好感人!別急,等過兩天我就送你上路!”


  趙海說完抹掉了臉上的吐沫,他笑了,笑容令人感到驚恐,溫則釗看著他這幅樣子又想到了之前他家暴母親的畫麵。


  那種感覺太恐怖了。


  溫則釗突然出現幻覺,他看見眼前的空地上一片血紅,大片大片的紅色血液流淌著,很快就到了他的腳上,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慢慢地被一片猩紅侵染。


  那是母親臨死前的畫麵,而凶手正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恨他自己現在被捆綁著,不然他一定和趙海拚個你死我活。


  “啊啊啊!”溫則釗發出撕心裂肺地叫聲。


  無人應答,換來的隻有那冷冷的笑聲。


  “別喊了,你他媽的吵死了!這沒人會聽見你的聲音。”土狗既厭煩又毫不留情地說道。


  接著土狗又轉臉賊兮兮地跟趙海說:“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你兒子!我還以為你騙我的呢!可是海哥你有這麽有錢一兒子怎麽不早說啊?早說咱也不用這麽辛苦掙錢了,隨便問他要個幾百萬的。”


  土狗說完又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湊近了一點跟趙海說:“要不咱這次就來動手,要個贖金什麽的,我就不信沒人拿錢來救他。你說怎麽樣?海哥。”


  趙海抬頭瞅了土狗一眼,悶聲沒說話,其實綁架溫則釗並不在自己這次的計劃之內,可有人讓他綁,他當時也沒問原因,就照做了。


  一是出於私心,當時這小子在泰國是怎麽對自己的,他趙海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二來呢,他的想法和土狗一樣,趁機訛一筆錢,如果這次的買賣做不成,還有親兒子給的錢來養老,也算他小子盡了孝道了。


  可命令他綁架溫則釗的人都沒說到底怎麽處置的好,趙海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他夾了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食之無味,然後說:“再看吧。”


  剛才所釋放的情緒和怒吼仿佛耗盡了溫則釗的力氣,再加上幾乎一天滴水未進,粒米未沾的更是讓他的體能逐漸透支。


  他垂著腦袋,放棄了掙紮和嘶吼,就好像土狗說的一樣,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此刻在這個昏暗又潮濕,處處散發著黴味的廢棄車間裏,溫則釗不由地想到了陳瀟。


  她現在一定很擔心吧?應該又替自己擔心到哭成了個淚人吧?


  溫則釗想,自己又讓陳瀟掉眼淚了。


  如果,將她交給更能保護她且不會讓她操心和流淚的人,應該會更好吧。


  “都快要12小時了,綁匪都沒打過任何電話說要贖金的事,這事還真的是有點蹊蹺。”孟然坐在指揮中心和自己的手下討論著案情。


  溫則釗被人綁架的消息沒有外露,怕媒體報道驚動了綁匪,所以也就隻有內部人和溫則釗的助理徐文知道。


  “會不會已經撕票了?”一個小警員大膽地假設道。


  坐在孟然身旁的陳瀟一聽這話,好似當頭一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撕票?不,不可能。她的阿釗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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