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個女孩（一）

  “瀟姐，晚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放蛇’？”值夜班的邱振其撅著個屁股滿臉嬉笑的爬在辦公桌上半撒嬌地問著陳瀟。


  還沒等陳瀟開口，邱振其又開始補充，“剛接到線人來的消息說北城那邊有個新開的夜總會，叫什麽‘迷情’，有沒有黃賭毒還不清楚，可來了不少東南亞姑娘，非法偷渡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見陳瀟沒反應，邱振其隨手拿起她桌子上的仙人球觀賞，這玩意兒刺刺的也不開花，怎麽會有女孩子喜歡這個？

  他放下仙人球繼續說服陳瀟：“姐，今晚值班的就我和展寧兩個人，段菲又不在，人手不夠，而且總要帶個女生去比較方便。”


  別看邱振其這人雖然平時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可每次接到的線報總是準的，掃黃打非的案子沒一件落空過。


  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認識這麽多的線人。


  陳瀟整理完最後一遝資料，將文件裝好鎖進抽屜裏，關了電腦，才抬眼搭理邱振其，“好好好，去！”反正晚上回家她也沒事做，加個班也無所謂。


  “幾點？”陳瀟問。


  邱振其笑嘻嘻地說：“別急嘛，咱們先去吃個飯。吃飽了才有力氣開工！”


  兩人換了便裝，驅車去到北城那間新開的夜總會附近找了家普通的麵館吃飯。


  這麵館不大，麵好湯濃，配料十足是這家店的特色，而且價格也便宜，可近年來隨著北城的崛起，這裏附近的娛樂場所越來越多，這小店在眾多花紅酒綠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冷清。


  “姐，吃什麽？今天我請客。”邱振其翻著菜單，隨口問著坐在對麵的陳瀟。


  “就紅燒牛肉麵吧！”從小到大陳瀟就愛這一口，有紅燒牛肉麵的地方絕不點其他的。


  邱振其瞅了她一眼，調侃她：“姐，那你還真專一，連吃麵都吃這一種口味的。看樣子你以後談戀愛也是這麽專一！”


  這小子還真能扯，能從一碗牛肉麵扯到對感情的專一程度。


  陳瀟優雅的給了邱振其一個白眼，並做了一個讓他閉嘴的手勢。


  她從沒想過戀愛這種事，總覺得形單影隻是最好的歸宿。


  邱振其輕咳了兩聲，立馬調轉話題，朝老板揮揮手喊道，“老板，兩碗紅燒牛肉麵！”


  店裏人少，兩人吃麵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做警察做久了，陳瀟慢慢從一個女生變成一個女漢子，飯量和吃飯速度都不輸男生，難怪每次邱振其說她再不收斂一下就真找不到男友了。


  可是，平時真有案子發生的時候，吃個飯都是火急火燎，一口並兩口的吞，哪裏還顧得及形象？

  飯畢，兩人驅車前往那間名叫“迷情”的夜總會，邱振其把車停在門口，他瞅了一眼店名，嘴裏嘟囔著，“名字還挺有內味。”


  邱振其和陳瀟二人把身上的證件都小心藏好，邱振其又套了件花襯衫在外麵，陳瀟也稍微裝扮了一下，塗了點口紅讓自己看起來和身邊這位男子比較搭配。


  這間夜總會一共有3層樓，每一層對應的服務也不一樣，不僅每一層都有門禁，而且還請了高大魁梧的保鏢在前門的各個方向看守。


  門口的保安十分謹慎，不僅要求檢查身份證，還問了很多問題來識別到來者的身份，以確保萬無一失。


  不知道邱振其這小子哪裏來的本事連老鴇的名字都知道，保鏢一聽原來是熟客，就卸下防備讓他們二人進去。


  除了工作，閑餘時間也不會這種地方的陳瀟剛一進門就就被裏麵的嘈雜的音樂聲炸到了耳朵，可看看身邊的邱振其好像還蠻適應這種場合，身體已經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了起來。


  紅男綠女，酒池肉林。


  四射的燈光讓人晃眼，讓人看不清現實，這就是都市人愛來這裏“找尋自我”的原因吧！

  還沒走到預訂的位置就有幾個女生往邱振其靠近，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像是剛學會的樣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先生，請問需要酒嗎？”其中一個臉塗得像紙一樣白的女子用著別嘴的中文問邱振其。


  “來杯啤酒吧！”


  陳瀟暗地用手肘戳了一下邱振其，暗暗提醒他別喝了酒耽誤事。隻見邱振其側身耳語，“姐，不會耽誤正事的，你放心。”


  兩人在幾個女生的帶領下找到了事先預定好的位置，邱振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手往後麵那麽一搭，還真有幾分花花公子來夜場玩的樣子。


  坐下還沒到三分鍾，邱振其和那幾個女生聊得火熱朝天，陳瀟聽他們的對話仿佛是在雞同鴨講，不流利的普通話加上邱振其時不時拋出幾句的英文。


  這場麵還真無聊，陳瀟坐不住了，就自己先去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這夜總會的公共區域不大，隻有一個小舞池，然後幾個著裝性感，麵容妖豔的女子在大跳熱舞。


  其餘的空地都被隔成了一間間的包間，隔音效果很好，完全聽不見房間裏麵的聲音。而且，每隔幾處就有拿著對講機的保鏢時刻注意會所的情況。


  若真是個喝喝花酒，跳跳豔舞的夜總會又怎會安排這麽多人手嚴格監控？

  等陳瀟再回來的時候，邱振其已經眉飛色舞的在那裏哼著小曲，看著舞池的女人跳舞，他對陳瀟挑了挑眉，說：“叫展寧他們過來吧！今晚咱們好好喝一喝。”


  看樣子這間店確實是有問題了，陳瀟一接到邱振其遞來的暗語就立馬去廁所電話組裏的人過來。


  還沒到十分鍾，就聽見樓下吵吵鬧鬧的聲音，是自己人來了。


  一路趕來的展寧帶著七八個人上來，掏出警官證，風風火火地說，“我們是警察，這裏已經被包圍了。全部給我蹲在牆邊，例行檢查。”


  夜場的經理一下慌了，臉色發白，又假裝鎮定地過來打哈哈，“警官，我們這店可是一點違法的事情沒有做哦，我們這就是個喝酒看女人跳舞的地方。”


  邱振其斜眼瞄了經理一眼，並沒有理睬他的話，繼續跟展寧匯報情況，“這邊有40名外籍人員，年齡在17-35歲之間不等，其中有20個越南女郎，7個柬埔寨，5個泰國，還有8個印尼的。全部是偷渡過來，而且在本店從事賣淫。”


  他接著說，“這樣看，人數不夠，可能包間裏還有，你在這裏先查著，我和南風姐去包間那邊。”


  話畢，邱振其和陳瀟帶了兩個人包圍了包間那邊，然後逐一開門檢查。


  在沒打開最後一扇門之前，陳瀟都還是陳瀟，她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會因為推開這一道門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