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讓人豔羨的彩禮
向東這麽一跪下求婚,無形中就擊退了剛才的所有謠言,也替替江一水正名了……
什麽狐狸精?
什麽破鞋?
什麽上趕著女追男倒貼?
在我這兒都不存在。
他大大方方的向世人宣布了:我就是喜歡江一水,是我上趕著追的。
這年月,民風保守。
尤其是在農村,實話,自由戀愛的都少,多數都是家裏出麵定親,兩家坐下喝杯喜酒,婚事就算是定了,哪有這麽大庭廣眾之下求婚的呀?
等到江一水和向東離開以後,眾人望著他們的背影什麽的都有了:
“哎哎,剛才誰人家作風不正的?人家是男未婚女未嫁,正經搞對象,馬上就要結婚了,這下可把你們的臭嘴堵上了吧?”
“城裏人就是不一樣,瞧瞧向東這個西洋景弄的,結婚還用求啊?就他這條件……嘖嘖,還給江一水跪下了?江一水是鑲金邊兒的嗎?”
“就是!不過話又回來了,這麽一弄,咱可看清楚了,是他使勁追的一水。下鄉青年這麽追咱們村裏的姑娘?這也太少見了,要不一水是咱十裏八村最優秀的呢,就憑今這一出,我就敢,以後幾年咱也見不到這樣求婚的大戲。”
“那是!別城裏男人了,農村男人都不帶跪下求婚的!”
“還是一水有本事啊!心靈手巧,長得又俊,一家好女,百家求!男人上趕著跪下都願意!”
“……”
王寶芝聽到這裏,心裏犯酸味兒,“你們可拉倒吧!江一水有你們的那麽好?那我家幹嘛跟她退親呢?她就是……”
有人立刻回嗆她,“你家為啥退親?那不是明擺著的嗎?你不是要攀高枝兒嗎?縣長姑娘給了你一條破圍巾,瞧你這得瑟的!”
“滾蛋,你們這是嫉妒!”王寶芝也覺得有些沒臉了,兀自一些亂七八糟的撐場麵,“我家漢生找了個城裏人,明他有本事!江一水這就不一定了!下鄉的知識青年嘛,咱們也見多了,來來去去的就是會騙姑娘,結什麽婚?我就不相信!”
“……”
“再了,向東和我們翠花能比嗎?翠花是縣長的女兒,向東一窮二白的,結婚連個聘禮都不一定會有,你沒聽見嗎?他要給老江家當上門女婿,老江家就窮的叮當響了,再添個上門姑爺……嘖嘖,向東就是個銀樣臘槍頭,看著好看,不如我們家漢生一半中用呢。我們家那時候還出了100塊錢聘禮呢?他能拿得出?哼!”
話才出口,沒有一,這就使勁打臉了。
第2傍晚的時候……
村民都吃過了晚飯,洗刷已畢,沒事幹了,按照老習慣,依舊是聚在井邊兒,南地北的聊家常。
忽然……
遠遠的瞧見村頭塵土飛揚,緊接著,兩輛汽車進村兒了。
為首的,是一輛黑色的轎車,掛著市裏的牌子,牌子前麵都是零兒,最後一位是個9。
村裏有見識的男人,看了立刻驚訝的張大了嘴,“瞧見沒?這車是市領導的!市裏來人了?艾瑪,找誰家的?這是幹啥來的?”
幾乎是立刻,所有饒目光全都定格在了汽車上,“拉倒吧!咱們村裏都見不著幾台縣裏的車……還市領導?啊?這是找誰的?到底咋回事兒啊?”
咋回事?
眾人往第2輛車裏一看,更是發懵了。
隻見第2輛是個大卡車。
車身也就罷了,沒什麽稀奇的,倒是車後鬥裏的東西,看著就叫人眼熱。
先是一套結婚必備的“三十二條腿”家具……是“必備”,哪有幾個農村人弄得起呀?這是城裏富裕人家的標配:全套的組合家具包括沙發,立櫃,化妝台。
清一水的油漆錚亮,式樣摩登……光大立櫃就有兩米高。
氣派啊!
這些還不算。
車上還裝著縫紉機,自行車,外加一台眾人都沒見過的東西。
這年月,結婚流行三轉一響……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如果誰家能送得起這樣的彩禮,那簡直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呢,那就表示生活提前進入康了。
有人眼尖,一拍大腿,“艾瑪,那車上裝的是電視機,以前我在省城的百貨大樓裏見過一回!這東西比“戲匣子”值錢多了,好像要500多塊呢,還得用票買!”
“500多?”旁邊都有人喊差聲了,“你要了我的老命吧,500多買個戲匣子?就擺在家裏聽響動?有錢沒處花了吧?”
“你懂什麽,不光是聽響動,裏麵還能有人兒呢。”
“這東西城裏人也買不起吧?”
“買不起!那時候我去看,聽人家營業員,省城的商場裏一共才有三台。”
“我的老媽呀~那我今算是開眼界了!這東西是要送到誰家去的?走咱們跟著瞧瞧去?”
話一完……
眾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跟在汽車後麵,一路跑著就到了江家。
江家?
人群中的王寶芝剛才還議論得比誰的聲都大呢,現在,立刻有點啞巴了。
隱隱約約的隻感到,臉上熱辣辣的,好像被人扇了個耳光。
有那麽一刻,她頓了頓腳步,都想轉身回家了,可實在經不起好奇心,猶豫了一下,又跟上來了。
扒著牆頭往江家院子裏一瞧。
隻見卡車上蹦下來兩個壯夥,聲音又紅又亮,“這是江一水家吧?來接彩禮呀,向東送過來的彩禮!”
江來在屋裏聽到了響動,快步迎出來,“啥玩意兒?”
“彩禮!你點一點!36條腿的組合家具,燕牌縫紉機,永久自行車,日立12寸的黑白電視機,喏,這還有一塊上海牌的手表!老爺子,你可點好了!”
這……
江來驚訝的張大了嘴,兩隻手紮著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他就這麽一愣神兒的功夫,轎車門一開,後車座裏下來了,一個40多歲的男人……那男人穿著藍色的中山服,******,長的五官端正,態度落落大方。
往那兒一站,都不用話,就知道是城裏的文化領導人,“請問,這是江家吧?我是代表向東來送彩禮的!向東在嗎?”
“啊?向東和一水去村頭弄柴火去了!”江來徹底懵了,“你是?”
“我姓趙,趙思誠,是市裏秘書處的,你比我年紀大,就叫我趙吧!”
啊?
市裏秘書處的?
還槳趙”?
這下別是江來了,就是圍觀村民都炸鍋了:
“他二哥,瞧見沒有?我真對了!這就是城裏來的彩禮呀!一千塊吧?向東的大手筆……嘖嘖嘖,看起來他可不是一般的窮知青啊!”
“那當然了,你沒看見送彩禮的是誰嗎?市裏的秘書?那不是比咱們縣長都好使啊?還讓江來叫他趙?老江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江一水兒,這回可是攀上了真正的高枝了。”
“……”
趙思成對這些議論聽而不聞,“江老爺子,您先安排把彩禮收下吧,這樣,我去村頭找向東,和他兩句話。”
客氣的一點頭,轉身又上了車,司機發動馬達,一踩油門,車子緩緩的向村頭去了。
院子裏……
江來懵懵的指揮著把家具搬到了屋裏,西屋根本就放不下了,組合家具和沙發隻能放到了屋簷下。
村民們趴在牆頭上豔羨的看著。
王寶芝一撇嘴,“呸!嘚瑟!”
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要走。
有灑侃她:
“王姨,誰得瑟呢?這村裏誰也得瑟不過你,縣長女兒送了你一條圍巾,你都巴巴的8,人家送了這麽大的彩禮,你就人家嘚瑟?嗬嗬……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葡萄酸吧?”
“王寶芝,我要是江一水,我就跪在你家門口,給你磕三響頭,為啥啊?必須感謝你家的不娶之恩!退了你們老徐家,人家才嫁的更可心!”
“……”
王寶芝沒屁了。
心虛的低著頭,灰溜溜的跑了。
夜色鄭
轎車開到了村口。
遠遠的……
趙思誠在車座裏瞧見了向東……隻見他腋下夾著一捆柴火,邊走邊興奮的和身邊的女孩著什麽,月色照亮了他英俊的臉,眼底都是掩不住的濃情蜜意。
趙思成吩咐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
推開車門,下了車,笑眯眯的一站,“東子?”
緊走了幾步。
就要去接向東手裏的柴火。
向東抬眸一瞧,“呦,你這麽快就到了?”
“嗯!”趙思誠飛快的撇了一眼他身邊的女孩兒,沒敢怠慢,“你好,你就是江同誌吧?我姓趙,我今來,除了是給你送彩禮,還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們,向東的父親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