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心裏特膈應吧?
陸西顧看了眼開放式廚房裏忙碌的裴媽,笑了笑的,大聲地說道:“裴媽,聽到沒有,有人是聞著味來的。”
“正好,多一個人,吃著飯菜也香。”裴媽聽到別人誇她的菜好,心情也好,看著陸西顧囑咐道:“小小姐,你去洗手吧,我把湯盛出來就可以吃了。”
“好的!我去去就來。”
陸西顧衝著她笑了笑,隨即轉身就往一樓的洗手間而去。
張秘書坐在沙發裏,目光緊盯著她的身影,眉頭微微地蹙了蹙。
馮娜懷孕且要與顧律川成婚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但她臉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委屈與悲傷。
時局的變化太快,他既希望顧律川成家斷了陸西顧的念想從而斂去風波,又不想令自家小姐太難過。
陸西顧很快就洗完手出來,裴媽已經將豐盛的晚餐擺上了桌子。
三人入座,倒也算是和諧。
裴媽的性格開朗,為人善交際,才來潼市半個多月,就已經摸清楚了這裏的菜場情況。
每天大清早的出門,給陸西顧挑天然的鯽魚熬湯。
陸西顧拿著勺子,輕輕地攪拌著麵前如牛奶般純白的魚湯。
張秘書看她有些出神,一邊吃著菜,一邊隨口問道:“小小姐,是今天的工作強度太大還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嗎?”
“噢!那倒不是。”陸西顧猛地回神,喝了口魚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在考慮,下個月月初的匯報工作,我讓李明陽代我去恒盛總部開會,你的工作能不能放兩天,陪著他一起回去?”
張秘書抬頭,目光詫異的看著她,問道:“您自己不親自過去麽?”
看來,她應該是很在意顧律川即將結婚的事,開始逃避見麵了。
陸西顧麵無表情的喝著湯,末了,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能不見麵盡量不要見麵,這不是你最希望的嗎?”
親自去?去幹什麽?參加婚禮送禮金然後看他們在自己麵前成雙入對麽?
沒人能明白她此刻的相思情。但凡他出現在自己麵前,她都能夠不計前嫌悶頭們腦的衝進他的懷裏。
張秘書聽著陸西顧略帶著嘲諷的話,擰了擰眉,淡淡的說道:“沒有問題,我到時候陪李明陽過去。”
陸西顧喝完手裏的魚湯,又開始胃口大開的吃著米飯,“嗯,資料都準備齊全了,寧可多帶絕不漏掉,免得那幾位抓到把柄找我們麻煩。”
張秘書點了點頭,“我明白。”
他看著陸西顧,終究是不忍心再將馮娜與顧律川的事撕扯開令她難受。
一頓晚飯,就在這種“和諧”的氣氛裏結束。
陸西顧身體不適,放下碗筷後就直接往樓上走了去。
張秘書聽到二樓傳來輕微關門的聲音,這才對著裴媽吩咐道:“潼市這邊的天氣冷,小小姐原本身體就不好,現在又是孕期,室溫保持到二十五度,別讓她感冒了。”
“這幾天多注意她的情緒,如果有抑鬱的先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另外中午給她送飯時,多帶一點水果,她現在吃得太少,怕營養跟不上。”
“.……”
張秘書交代了許多的事情,頓了頓,這才裹著厚厚的大衣走了出去。
陸西顧回到房間,很利落地衝了個熱水澡,溫熱的水暖了身子,卻暖不了心。
她扯過旁邊巨大的浴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這才裹著睡袍,站在浴室的鏡子前。
抬手,輕輕地抹掉玻璃上氳著的水汽,鏡子裏女人猛地亮了出來。
她原本就瘦就白,如今倒是更加的顯得瘦弱,隻是蒼白的臉色因為方才熱水的衝泡而透著些隱隱的粉色。
陸西顧靜靜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人很美,但眼神卻很空洞,沒有絲毫的神采。
抬手,纖細的指尖撫了撫臉部的輪廓,末了,輕輕地敲了敲鏡麵,“你看你,多傻。”
“一個人背井離鄉,在潼市單相思,等到的結果,卻是他要結婚的消息。”
“陸西顧,你甘心嗎?不爭不搶,還要忍辱偷生的替他生孩子。”
“值得嗎?”
答案透徹且鮮明,一擊即中。
陸西顧抬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左胸口,撕裂的疼痛令她猛地蹲了下去,腦袋低著牆壁,用地咬著牙,硬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陸西顧疼得想要飆淚,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但那股疼痛一陣一陣的,來得快,走得也快,兩分鍾後,心口便沒有任何的痛感。
陸西顧擰了擰眉,近期身體的變化非常明顯。
她不敢告訴張秘書,以工作忙碌為由拒絕了他安排的產檢,然後背地裏去找了醫生谘詢。
很多人看過她的病曆,得出的結論,都是要想保命,就要拿掉孩子,而且是越快越好。
陸西顧抬手撫了撫有些變化的肚子,她能感受到孩子的成長,悄無聲息,卻又帶著極強的生命力。
她不忍心,也不想就這樣剝奪它來這個世界走一遭的可能。
所以她到現在都還僵持著,不願意讓張秘書知道。
陸西顧坐在書桌前,拿出那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她雖然停止了服藥,但仍舊是帶著它,仿佛就是一種習慣,變成身體的一部分。
略微的感傷了一會兒,陸西顧就開始埋首工作,將建築設計圖進行修整。
雖然她的愛情如今衰得一塌糊塗,但陸氏的事業她還是想要再拚一拚,畢竟有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沒人接這份重擔她就隻能自己扛。
遠在蓮城的顧律川被鋪天蓋地的新聞氣得整個人都炸了,自己莫名其妙被牽扯其中並且榮當事件男一號,迅速膨脹的粉色氣泡,甚至將沈涼城婚禮當晚他與馮娜雙雙出現在房間的新聞扒了出來。
一時間,什麽試婚成功,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話題瞬間傳開。
顧律川震怒,猛地一拍桌子,勒令恒盛的公關團隊,以及司南帶著暗影部隊的人進行徹查。
萬年老光棍霍琰雙腿搭在茶幾上,整個人微微地往後揚了揚,很是無奈的說道:“顧老三,瞧瞧你這渾身的桃花債,你說說你,就憑馮娜的那張臉,你到底是怎麽睡得下去的?”
沈涼城也跟著鬧了起來,湊過去,好事的說道:“是不是心裏特膈應吧?特惡心吧?現在特嫌棄自己啊!?”
“你們就別刺激他了。”盛世晃了晃手裏的酒,心情不是特別的好,說話也夾槍帶棒起來,“他恐怕現在已經惡心到快要厭棄自我了。”
顧律川背對著他們,臉上的表情透著些寒。
說起膈應、惡心、嫌棄,對比沈涼城婚禮當晚在知道睡的是馮娜之前,他心裏,是滿足寬慰的。
這種感覺陡然而生,顧律川都恨不能甩手扇自己一耳光。
真是瘋了!他竟然覺得,那晚的“馮娜”是與自己天然契合的,不管身心,皆是令他舒暢。
霍琰晃了晃腿,欠扁的說道:“顧老三,我說你這種提上褲子不認人的行為真的不太好啊!”
沈涼城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不然讓他娶馮娜,以後論起輩分你還得叫她“三嫂”!”
“瑪的!太特麽膈應了!”霍琰聞言,嚇得差點摔下去,猛地躥起來,投了第一張反對票,大聲地說道:“不行不行,這事絕對不能成!”
言易山始終沉默不語,甩開身後鬧騰的人,走到顧律川身邊,“老三,你怎麽想?”
顧律川接過他遞來的煙在手裏把玩著,臉上的輪廓透著些冰涼,冷冷地說道:“除了她,我不會跟任何人結婚,也不會允許任何非她生的孩子存在。”
言易山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嚴肅,開口說道:“這件事很蹊蹺,主流媒體不可能主動的來招惹的恒盛,視頻和采訪的視頻,都是由野號IP上傳。”
“我知道,已經派司南帶著暗影的人去查了。”顧律川眸底的光很深,薄冷的說道:“不管對方是誰,敢在我頭上動土的,我必然讓她後悔。”
言易山抽了口煙,沉沉地問道:“孩子怎麽處理?真不要?”
“嗯。”
顧律川臉上的輪廓透著堅毅的冷。
言易山知道他的態度,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沉沉地說道:“如果需要對菁華製藥施壓,你盡管動手,有多大鬧多大,不用顧忌恒盛。”
這是一份承諾。
他們是商人,但卻不是一般的商人,向來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主,容不得有人在他們的麵前撒野。
顧律川點了點頭,“謝謝!”
言易山並沒有說什麽,轉身就走,才剛走出兩步,突然又站住了腳,開口,嗓音帶著微沉,“陸西顧那裏,能盡早解釋就別拖著,至少去個電話,都半個多月了,分公司的人說她工作很積極,作為領導層,關心股東也是應該的。”
直到屋內的人都已消失,屋內恢複沉靜。
顧律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華美錦繡的城市,猶豫著,還是摸出了電話。
陸西顧坐在燈光下,麵前鋪開這一張建築設計圖,她將睡袍的衣袖上挽著,正在努力的繪製整改。
突然,放在書桌左上角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