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我還管不了她了
顧律川一聲令下,陸氏的高層私底下叫苦連天,然後在他麵前卻裝得乖順服從。
帶著哀傷怨恨的心情,露出言不由衷阿諛奉承的威脅,皆是人間極品。
麵對著突然噤聲的會議室,司南提著膽子,小聲地提醒了一句,“顧總,陸氏的高層基本上都到了。”
“你跟我說基本到了?”顧律川坐在首席位上,整個人透著暴怒的氣息,抬頭,目光陰冷的盯著司南,涼颼颼的問道:“那她人呢?”
她是誰,司南當然知道。
“聯係到陸總了。”司南低垂著頭,吱吱唔唔的不知如何開口,“隻是……”
顧律川冷著臉,一隻拳頭握得緊,青筋暴起,“說!”
司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的措辭,“陸總已經到了潼市,正在與建築設計師一同進行實地勘測。”
果真,一下秒,“嘭”地一記悶拳擊中桌麵的聲音。
“誰讓她去的?”顧律川抬頭,雙眼騰起憤怒,大聲訓斥起來,“沒經我同意,擅自行動,立刻讓她回來給我領罰。”
司南膽戰心驚的看著他,猶豫著還是說了出來,“可是,陸總是項目負責人……”
顧律川黑著臉,抬頭時的目光已然怒意滾滾,“那你的意思是我還管不了她了?”
“……”
嗬嗬……
這這世上還有你管不了的人嗎?
司南在心裏腓腹著,一邊低頭,小聲地匯報,“新開發的旅遊區域由於地勢偏僻,通訊未覆蓋,如果不是陸總主動聯係我們,我們是很難找到她的。”
“……”顧律川瞪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現在那裏掛的是陸氏的牌,卻承的我恒盛的名,你給我說通訊覆蓋,你這是要準備打誰的臉?”
這話的嚴重性有點高啊,司南縮了縮肩,緊張的說道:“顧總,我不敢!”
顧律川現在心火旺盛,俊雅沉冷,“通訊未覆蓋,你就讓它給我覆蓋,還要鋪天蓋地,無孔不入!”
無孔不入?
你這是要在那偏僻的荒郊野地像風力發電的風車田似的搞滿訊號塔啊?
問題是,那訊號塔它也不是雨後春筍,說長就長啊?
司南喪著一張臉,恨不能分分鍾切腹自盡。
顧律川現在看誰都是火氣,瞪了眼司南,罵了一聲,“滾出去!”
司南瞄了眼麵前理智喪失暴躁得直噴火的雄性恐龍,提溜著被嚇破的膽,立刻往門外跑。
他隻想立刻搞點訊號,聯係遠在潼市的陸西顧牌滅火器,壓壓這隻移動的巨型噴火龍。
陸西顧此事身在潼市的荒山野地麵,身後是自己搭建的露營帳篷。
她坐在草坪裏,抬頭就能看見天邊那輪圓月。
蒼穹的暗色裏,那月亮很近,又很遠。
落在她的瞳孔裏,卻怎麽也照不亮她的內心。
她也弄不清自己怎麽就到了潼市,那麽的理所當然裏,尋根究底的勇氣寥寥無幾。
其實這樣似乎也沒什麽好,也沒什麽不好。
除了內心的相思更甚,她也未給顧律川帶去半點的傷害。
她手裏有速寫本,鉛筆無意識的隨心勾勒,三兩下的線條,便勾勒出顧律川的側臉。
那麽輕易的,且熟練。
隨行的設計師李明陽背著雙肩包,瘦小的個子在齊半人高的雜草裏奔跑,他喘著粗氣,一邊跑一邊喊,“陸總!陸總……”
聽到聲音,陸西顧“啪”地將速寫本扣上,猛地站起來,擰了擰眉,不甚讚同的說道:“別這麽急,有話慢慢說。”
相較於其他歸國的設計師,李明陽在恒盛的嚴格的篩選製度下在最後一輪被淘汰,在他心灰意冷時,陸西顧卻將他留下來,並且指任他為設計師助理。
這份知遇之恩,讓李明陽無時無刻的都在圍著陸西顧轉圈圈,但凡收到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第一時間匯報。
李明陽終於從草叢裏跑了出來,拍了拍胸脯,著急的說道:“陸總不好了,我剛才收到總部消息,讓你立刻回蓮城,潼市這邊的地產項目被上頭無限期延長了。”
“無限期延長?”陸西顧蹙了蹙眉,看著李明陽,懶懶的說道:“上頭是有什麽其他的業務開展了?”
李明陽搖了搖頭,“我剛開始也這樣想,可是我剛才與公司的人取得了聯係,他們都說沒聽上頭下達什麽新的指示。”
李明陽有些著急起來,“陸總,你說,這上頭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陸西顧拿起腳邊的照相機開始擺弄起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又不是上頭的人,我怎麽知道他們怎麽想的!”
李明陽看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就不好受,立刻大聲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可你也是股東啊,這些決定,難道都不用跟你商量,也不用在乎你的看法的嗎?”
股東?
顧律川已經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太過明確,她有一分表達異議的權利,而他則有九分的決定權。
陸氏食品廠的一線工人已經因為她的任性而受到牽連,陸西顧有些無奈,微微地扯了扯嘴角,苦笑著說道:“嗯,自古股份多的都是老大,我們說不說好像結果都差不多。”
李明陽臉上掛著不滿,有些氣不過,執拗的問了起來,“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這邊進行到一半的測繪工作打道回府嗎?”
陸西顧點了點頭,悶悶地說道:“好像是的,測繪工作都已經做了一半,這麽回去,似乎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李明陽低著頭,小聲地糾結著嘀咕起來,“可是如果我們不回去,上頭肯定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手機拿來!”陸西顧將手攤在他麵前,四指動了動,做了個“快拿出來”的動作。
“啊?”李明陽有些蒙圈,還是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滿臉疑惑的遞了上去,“噢!這裏……”
陸西顧瞄了眼他的手機,直接掰開卡槽,將李明陽的手機卡抽了出來。
李明陽看著她的動作,頓了頓,這才恍然大悟,“陸總,你這是……”
陸西顧麵部改的看著他,言語透著幾分鋒芒,“記住,你沒接到電話,我也沒有收到消息,知道了嗎?”
“明白!”李明陽接過手機,頓了頓,還是猶豫的問道:“可是,我們這麽做,會不會引起上頭的不滿?
陸西顧笑了笑,說道:“他們自己還沒有整個出一套新的規劃,我們現在回去隻會大眼瞪小眼,他們有什麽可不滿的?”
“……”
話是這麽個話,理是這麽個理,總還是有些問題存在。
李明陽倒是坦率,說道:“可是,我們現在將這區域的測繪數據全部整合完畢,但如果上頭最終的決定放棄對這區域的規劃,那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不就是做了無用功嗎?”
陸西顧眸底的光彩變得有些暗,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他們是商人,更何況,這片區域寸金寸土,沒人回眼瞎的將這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
“……”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李明陽瞬間就明白了。
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陸總,我看你除了測繪數據,大多數時間都在實地拍攝,能告訴我是有什麽用意嗎?”
陸西顧扯了扯嘴角,笑著說道:“噢!你可以把它當成是計劃被攔腰斬斷時的最佳的急救方法。”
李明陽半信半疑,憑著嘴陸西顧的忠貞,主仆二人硬是取掉手機卡,在荒郊野地裏不斷的尋找最佳的定點,然後測繪出該區域的各種數據。
司南已經聯係了潼市的通訊公司,全麵覆蓋了地產開發那塊地皮的通訊。
然而,他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爺的電話一次次遭逢劫難,撥出去的電話與信息猶如石沉大海,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
顧律川盯著黑屏的手機,沒有來電訊息,也沒有收到任何短信,更不曾聽到張秘書等人的反複提及。
結果,這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時間越長,整個陸氏上上下下的人都察覺到自家顧總日益暴躁狂怒的脾氣。
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七天,他終於是熬不住,徹底的暈了過去。
腦袋上的傷加上連續幾日的煩悶心情,終究攻破了顧律川自身的免疫係統,整個人出現了持續高燒的狀態。
是傷口化膿造成的一係列的身體不適,他躺在醫院,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
期間,他感受到夢裏有人向自己靠近,發燒腦子糊塗,朦朧的視線裏,他依稀看見一個人影。
漆黑的長發,熟悉的打扮.……
那份心安讓他放鬆警惕,徹底的睡了過去。
馮娜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不過是稍微留神的按照某人的習慣收拾了一下,便看到顧律川眼底不一樣的神采。
原本的滿眼警惕與嫌棄,在看到她的時候,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毫無保留的信任。
馮娜盯著那隻緊緊拽著自己的手,眉眼裏交疊著濃厚的情緒,胸口爬滿細細密密的傷感。
顧律川,原來在陸西顧麵前,你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