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談判
陸西顧拉開房門,心被嚇得狂跳起來。
隻見那個與陸西曼張得相像的女人站在門口,一雙眸子冷冰冰的盯著她。
那感覺就像是匆忙趕來捉奸的正房太太與嬌養在外的小三直麵對立的感覺,陸西顧擰了擰眉,反手將房門帶上。
白日裏兩人的不愉快讓陸西顧軟不下臉色與她打招呼,於是錯身,邁步往走廊的出口走。
倒是奇怪,對方並沒有叫住自己,反倒是跟著她,閑閑散散的走著。
循著樓梯,一步步的拾階而下,彼此誰也沒有開口。
陸西顧皺著眉,終於跨出住院部。
空曠寂靜的夜色裏,身後的腳步突然加快了速度,隨即透著些冰涼的語氣,冷冷的喊道:“陸西顧,我們談談!”
陸西顧站住腳,扭頭,目光疏離的看著對方,“怎麽稱呼?”
女子現在她麵前,臉上隔著一層陸西曼的麵龐,沉沉的說道:“我是馮娜!”
“馮娜?”陸西顧反複的咀嚼著這個名字,突然眸底的光一閃,她抬頭,驚愕的看著對方,“你……”
“很吃驚是嗎?”馮娜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淡淡的說道:“畢竟,我現在把自己弄得不像自己,像是掛著陸西曼的軀殼在活著。”
“……”
難怪陸西顧隻覺得她的聲音很耳熟,氣場也覺得熟悉,原來,她就是從小跟在陸西曼身邊的小跟班,那個長相平平,卻率性的馮娜。
馮娜撩了撩頭發,目光透著亮光,“不好奇為什麽嗎?”
陸西顧不喜歡她的那張臉,看到這張臉,總讓她想起在陸家不開心的往事。
“我沒興趣。”她邁開腿,徑直往前走。
馮娜盯著她的背影,突然揚聲,語氣透著幾分宣告主權的威懾,大聲地吼道:“我愛顧律川,比你,比陸西曼都要愛。”
她喜歡顧律川,是潛藏在內心多年,從來不敢表現出來的事。
以前是忌憚陸西曼,又因為家事和長相的自卑,可如今沒有陸西曼,而她,也已經化繭成蝶。
“……”
陸西顧頓住腳,扭頭,目光明亮的盯著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女人。那樣堅定的眼神,就像當年固執的自己。
陸西顧說不清什麽情緒,隻是像被固定在原地,挪不開半分的腳步。
情緒到了位,馮娜也不在顧及,在這樣漆黑的夜裏,毫無保留的將內心壓抑的釋放了出來。
她幾乎是帶著咆哮,大聲的嘶吼道:“我可以毫無保留,為了讓顧家人接受我,選擇變成陸西曼的樣子,我可以擁有配得上他的學時在英國挑燈夜讀,我也可以為了他放釋自我,變成真正的名媛淑女。”
“……”
陸西顧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愛得瘋狂的女人。
為了一份悲切的愛,將自己變得麵目全非,變得不是自己。
她擰著眉,心頭略略的透著幾分煩悶,“你沒必要在我麵前宣揚你義無反顧的愛情,我沒什麽興趣聽。”
馮娜見她抬步要走,立刻加快步子擋在她麵前,“跑什麽?”
她有些激動,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仰著下巴瞪著陸西顧,“因為比較起來覺得自己自私自利嗎?無地自容是嗎?”
陸西顧最討厭別人用這種態度和自己說話,明明是無理取鬧,卻裝得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
她瞄了眼馮娜,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我確實很佩服你,這種主動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都能做得這麽有底氣,勇氣真是可嘉。”
馮娜聞言,臉色瞬間黑沉了下來,眼神透著鋒利,“難怪當年陸西曼處處受製於你,這嘴巴磨利起來還真是口口沾血,刀刀割肉啊!”
她的氣焰很盛,言語裏透著威脅,冷冷地說道:“陸西顧,你橫行霸道這麽多年,沒了陸懷先的庇佑,就夾著尾巴小心做人,別再到處招人恨!”
真是……莫名其妙!
陸西顧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相當的難看,她懶懶的看著馮娜,挑釁的問道:“你用什麽身份來警告我?憑你這張臉嗎?”
馮娜被她氣得心裏窩火,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她也不和陸西顧再客氣下去。
馮娜的話鋒一轉,冷笑一聲,“知道顧老太太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
陸西顧微微地蹙了蹙眉,瞪著她如何出招。
馮娜雙手環胸,圍著陸西顧閑散的饒了一圈,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笑了笑,“她最開始,或許隻是因為你奶奶而討厭,那份討厭很單純,僅僅隻是討厭而已。”
陸西顧被她看得煩了,冷冷的說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馮娜頓住腳,湊過去,目光緊緊的盯著陸西顧,說話的聲音含著嘲笑與薄冷,“你還不知道吧?陸西曼有先天心髒病,她身體裏,養的可是顧律川大哥的心髒,結果因為你,斷送了兩家的念想。”
“……”陸西顧的瞳孔猛地收緊,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馮娜臉上的表情很陰冷,隨即,臉上掛上一抹笑,“噢!原來你還不知道啊!也難怪,這是禁忌,沒人敢提。”
陸西顧攥緊了拳頭,渾身忍不住的顫抖,牙齒上下打架,磕磕盼盼的說道:“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她的反應很招馮娜的喜歡,她忍不住扯開嘴角的笑,顯得多麽的單純無害,“事情當然要挑明了說,不然多給自己就麻煩不是嗎?”
陸西顧用力咬著後槽牙,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陸西曼不是我害死的!”
下一秒,馮娜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且恐怖,她瞪著陸西顧,大喝一聲,“你騙人!”
那語氣伴著重調,眼神裏傳遞著逼視,雙眼算是滾滾的聲討的怒意,“她就是因為你死的,斑馬線上的監控器都拍到了,她本可以有就,她向你伸出手求救了!”
陸西顧站在原地,瞪大著雙眼。
漆黑的瞳孔裏,落著馮娜猙獰的表情,她指著自己,聲淚俱下的大聲怒斥起來,“陸西顧!是你,是你狠心的甩開了她,讓她被車撞然後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殘忍的話,如冬日冰冷入股的寒風,全部灌進陸西顧的胸膛。
她仿佛置身懸崖,眩暈著雙腿發軟。
她禁不住的想,難怪這麽多人恨自己,原來,陸西曼的死真的和她有關?
是因為在斑馬線上的扭扯,她煩透了陸西曼的糾纏不休,所以在她伸手拽自己時的甩開嗎?
馮娜變本加厲的質問起來,指著她,凶光畢露,“陸西顧,就是你!你親手殺死了陸西曼!”
陸西顧後背一涼,抬頭,木訥的看著馮娜。
馮娜瞪著她,“這就是事實!鐵骨錚錚,你無從辯駁!你害死了我的閨蜜,你的姐姐―陸西曼!”
這罪落定太快,陸西顧咬著牙,據理力爭,“你胡說!”
馮娜不給她就半點的空間,“是你在自欺欺人不肯麵對現實!”
她如今整個情緒都很瘋狂,瘋狂到無法抑製,“阿川的母親因為陸西曼的去世,被氣得病情發作病逝,而你,卻和李晨光當天連夜乘飛機去往美國!”
這接踵而至的事件砸得陸西顧頭暈目眩,她眼底全是震驚,“你說什麽?”
馮娜臉上的笑已經透著狂肆的味道,目光冰冷的盯著陸西顧,怒道:“你氣死了阿川的母親!陸西顧,你欠了顧家三條人命,你憑什麽覺得顧家還會包容你,有什麽見再圍著阿川轉?”
“……”
她害死陸西曼,氣死了容錦嗎?
顧律川,因為這樣所以恨的她麽?
她不清楚,可是在美國,當她知道容錦去世想要回來時,一切變得那麽的身不由己。
她的顧律川,那時候,是怎樣的呢?懷著對她的怨恨,苦苦撐到現在的嗎?
陸西顧的心裏很難過,說不清的難過。
馮娜看著她滿臉的憂傷,揚聲說道:“你隻會帶給他傷害,而我可以帶給他重生。”
說到這裏,她似乎心緒難平,說話還是透著幾分尖銳,“陸西顧,為他好,你就該識趣的離阿川遠一點!”
陸西顧抬頭,眸光浸透在淚水裏,靜靜地看著住院部的某個房間。
她說話的聲音透著幾分悠遠,飄渺的說道:“離開還是留下,這些話都不該是你給我說。”
馮娜討厭她執迷不悟的樣子,頓了頓,她臉上的表情夾雜著寒意,冷冷的嘲諷道:“你是想要等著他發現,你曾懷疑過他和楊雪合謀算計陸懷先,然後大動肝火的叫你滾是嗎?”
陸西顧聞言,猛地抬頭,一雙眸子震驚的盯著馮娜,語氣透著幾分堅定,“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馮娜聳了聳肩,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她嗤笑一聲,無奈的說道:“說實話,我並不想幫你,一點點也不想!”
馮娜抬頭,也看向某處病房,做著最後的妥協,“但是看你這樣傷害他,我於心不忍!”
陸西顧卻已是激動起來,她一把抓住馮娜的手,著急的問道:“你知道些什麽?陸氏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