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說得我心口疼
陸西曼被他渾身的寒氣嚇得愣住，胸口有些噎住，磕磕絆絆的說道：“我……剛才西顧喝醉了，李晨光來接她，讓我搭把手。”
顧律川臉上的表情一凜，“你說什麽？李晨光來了？”
陸西曼點了點頭，指著電梯，“剛……剛走……”
顧律川看了她一眼，明顯的不信，轉身就往包廂跑。
陸西曼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受傷，站在原地，心口全是憋悶不住的火。
言易山摟著葉笙歌正好出來，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小尾巴人沒在裏麵。”
顧律川這才刹住腳，定住，臉上全是薄涼的氣息。
陸西顧，你真是不聽話啊！
顧律川咬著牙，轉身，一邊往電梯裏跑，一邊開始撥打電話。
陸西曼見狀，也跟著鑽了進去。
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顧律川氣得抬腳直踢電梯。
電梯很快到達底層，顧律川加快腳步往門口跑。
陸西曼踩著高跟鞋，跟得緊。
外麵的夜色已有些深，隻能看見暗色裏出現的車燈。
李晨光將陸西顧置於副駕駛的位置，脫下外套替他捂好，又傾身上前，將安全帶替她扣上。
陸西顧的情況很是不好，眉心緊蹙，一看就是很難受的那種。
李晨光看得滿臉的心疼，立刻捧著她的臉，衝著駕駛座的方向，穩住心神，淡淡的說道：“西顧，你聽我說，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去醫院，聽到了嗎？現在，你按著我的節奏來。”
他忍住心口的慌亂，一遍遍的說道：“深呼吸，呼……吸.……呼.……吸.……”
陸西顧胸口的疼痛稍微有些舒展，便循著他的節奏，開始輕輕淺淺的呼吸起來。
見她終於恢複了些意識，李晨光這才勉不了鬆了口氣，鼓勵這說道：“對，就是這樣。你照著我教你的做，然後我開車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陸西顧捂著胸口，縮著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如此危機時刻，這副畫麵，在暗夜裏，落在顧律川的眼底卻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那盞橘色的車燈裏，貼心的戀人，微妙暖心的動作，寵溺的外套，捧著臉的側顏。
不管落在誰的眼裏，但凡從任何的角度，都是相擁的難舍難分。
陸西曼站在旁邊，笑得格外的動人，“嗯，看不出來，李晨光還挺懂浪漫的，對西顧也是一往情深。”
往日，即便她再煽動，顧律川也就在心底氣悶，這一次卻兜不住，一把抓起旁邊盆栽裏的樹，“咚”地砸在地上。
泥土瞬間砸了滿地，旁邊的人哪裏根本不近身。
顧律川氣不過，邁步，氣勢洶洶的衝上去。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去把那不聽話的、三番五次忤逆他的蠢女人拽下來，狠狠地收拾。
他邁入黑夜裏，就差那麽十步左右的距離，李晨光已經啟動車，“轟”地甩給他一臉的尾氣，直接從他麵前跑走。
顧律川氣得臉色鐵青，握著拳，滿眼惱怒，“陸西顧，你騙我！你竟然敢騙我！”
“陸西顧！”
就那麽十步遠的距離，那麽多年，永遠沒有跨出去的距離。
隻是你永遠不知道，小時候的一步距離有多短，長大後的長度有多長，當局者永遠不會意識到，這段在沉默拉鋸裏逐漸變得虛妄的距離。
陸西顧當晚直接進了急救室，李宗恒親自上陣，這才將她的情況穩定下來。
她被疼痛折磨得無法入眠，迷迷糊糊的清醒著。
李宗恒原本想要通知陸家人，卻被她用死威脅，如果告知，她就選擇救治，最終倒還是順應了她。
陸西顧靠在床頭，手背上擦著針頭，清涼冰冷的藥水順著膠管，一點點的注入血管。
冰冷的溫度，漸漸的將她體內的傷楚凍結。
醞釀了許久，陸西顧這才開口，淡淡的問道：“顧律川和陸西曼訂婚的事，你知道嗎？”
李晨光聞言，愣了愣，又跟沒事人似的說道：“那不是顧陸兩家很早就內定下來的事嗎？有什麽可問的。”
陸西顧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開口說道：“我聽說，是下個月。”
李晨光蹙了蹙眉，藏著掖著的，她是從哪裏知道的？
他沉著臉，語氣有些不佳，“你別告訴，今晚喝酒是因為被這個消息刺激到了吧？”
陸西顧毫不避諱，“嗯，太突然，沒辦法接受。”
“突然？”李晨光一聽，立刻炸毛，開始訓斥起來，“西顧，是你自己始終不肯承認吧？他們兩人，打小就已被定下來，落在你這裏怎麽就變成突然了？”
陸西顧低著頭，眸底閃著失落的光，“因為，他不像是那種會順應安排的人。”
“所以，這不是很明顯嗎？”李晨光歎了口氣，盯著陸西顧，勸說道：“他並沒有跳出來反對，甚至連抗議的態度都沒有。”
陸西顧抬手捂著胸口，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唉！所以說就不喜歡和你聊天，說得我心口疼。”
她低著頭，挺翹的睫毛投下一圈暗色的陰影。像是一種無形的情緒，黯然神傷。
李晨光看著她，足足有兩分鍾之久，這才無奈的開口說道：“陸西顧，還是很難受嗎？”
“我表現得很明顯嗎？”陸西顧微微的側臉，冷冷地看著他，小聲地嘀咕道：“可是，沒辦法啊！李晨光，我控製不了自己。矯情、做作、自作自受.……太多的情緒雜糅.……”
李晨光沉了沉臉，輕輕地喚了一聲，“西顧！”
陸西顧打斷他的話，沉沉暗暗的說道：“李晨光，你不是學醫的嗎？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藥是可以根治心病的？我現在，非常的難受。”
該怎麽接話呢？即便是蓮大醫學院最優秀風雲學子，麵對這個問題，卻突然失語。
他能解除病患的身體疼痛，卻找不出辦法去紓解心病。
陸西顧看出了他的情緒，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變得難過，遂靠在床頭，半開玩笑的說道：“這麽點問題都解決不了，一看就是沒好好學醫，真擔心以後爺爺怎麽放心將醫院交給你。”
李晨光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道：“先顧好你自己。”
陸西顧的電話落在“暮色”，又不敢用李晨光的手機報平安，隻得借小護士的電話給陸懷先打了過去。
那頭，陸懷先對於她的外宿頗不放心，反複囑咐後，終究是拗不過她，隻得妥協。
晚上，陸西顧側躺在雙上，抬眼，目光怔怔地盯著窗外的夜色。
李晨光在腳邊的看護床上躺著，閉目養神。
兩人各懷心事。
此事，顧律川已經連續撥打了幾百次的電話，最開始那邊還能隱約的聽到彩鈴的聲音，到最後，就是直接關機。
他氣得不行，直接撩倒了“暮色”內一堆的東西。
陸西曼悄悄潛會包廂，將陸西顧落在一邊的手機拿走，然後緊追不舍的跟著顧律川，看他回包廂拿了陸西顧的私人物品，檢查發現沒有手機後大發雷霆。
顧律川瞪著她，語氣冰冷地吼道：“打電話，問陸家，她有沒有回去？”
陸西曼擰著眉，語氣也變得不太好，冷冷地說道：“阿川，在我麵前這麽在乎那個野丫頭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顧律川卻半分不顧及她的心情，動怒了起來，“我讓你打電話，廢話那麽多！”
真是顯而易見的動怒，陸西曼被吼渾身都是委屈，咬著牙，快速撥了過去，“喂！裴媽，西顧回來了沒有？”
下一秒，電話直接被顧律川搶了過去。
“啊？小小姐剛才打電話說不回來了，好像是說今晚在朋友那裏過夜，老爺已經同意了.……”
顧律川聞言，氣得“嘭”地將手機砸在了地上。
陸西曼下了一跳，大吼起來，“阿川！你幹什麽呀！”
顧律川一把將她推開，立刻撥打電話，冷冷地開口，“派人去李家看看李晨光回去沒有，如果沒有，再繼續給我查一下他名下所有蓮城的住址，全部發給我。”
竟然敢外宿？！和李晨光外宿！
陸西顧，你是不想活了是嗎？！
很快，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恭敬的說道：“顧三少，我們的人查了，李晨光沒有回李家。另外他名下的所有的住址，我們已經幫您查到，現已發至郵箱。”
顧律川一看，手機裏長長的一排，都是李晨光在蓮城的房產，擰了擰眉，直奔停車場走。
顧律川按著底下的人傳來的表格，開著車，穿梭在蓮城的大街小巷，每到一處，皆是搞得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醫院裏的李晨光很快便接到信息，他看了眼病床上被折磨得麵色憔悴的陸西顧，頓了頓，捂著手機往走廊而去。
直到來到安全距離，這才壓低著聲音，淡淡的說道：“好的，我知道了。如果顧公子再過來，你們就直接放行，他要找就光明正大敞開門的讓他找，不用攔著。”
說罷，他立刻掛點電話，盯著麵前的手機，猶豫著，按了關機鍵。
顧律川就像是捉奸的丈夫，搜遍了李晨光所有的房產，卻找不到半分的身影。
他氣得快要原地爆炸，強壓著怒氣，給李晨光撥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那邊的答案，和陸西顧的一模一樣。
關機！又是關機！做什麽事才需要關機！
顧律川的腦袋裏不斷的閃在“暮色”門口見到的那一幕，黃色的燈光下，李晨光捧著陸西顧的臉，她微微的側著，眼眸裏閃著點點星光。
真是想要氣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