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特無恥特可笑
葉笙歌聞言,卻突然冷笑起來,“悔恨?你那麽鐵石心腸,你會悔恨嗎?”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那笑容裏含著幾分自嘲,說話的聲音變得微沉,“言易山,我吃過虧上過當,已經不是當年你隨便一首鋼琴曲就能被騙了心的小姑娘。我可是記得在葉柏堯告訴你之前,你還被Tina迷得五迷三道摸不著頭腦。悔恨?說來你不覺得可恥嗎?”
她的目光很鋒利,咄咄逼人。
言易山拍了拍葉柏堯的肩,示意他去沙發邊玩。
轉而拉著葉笙歌往露台的方向走,一邊開口低低地說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是葉笙歌了。”
葉笙歌頓時愣住,緊抿著唇角,表情是防備,“.……”
言易山站定,轉身,緊緊地看著她。
他比葉笙歌高出許多,目光垂下來,正好看見她眼底的情緒,仿佛是驚懼過後的戒備。
他看著她片刻,抬手想要觸碰她的頭發,卻還是忍著不敢妄動。
言易山歎了口氣,指了指露台邊緣的某處位置,這才淡淡地開口說道:“演唱會之後你在這裏給我的樂譜,說是無意間在笙歌房間找到的,你還記得嗎?”
“.……”
她當然記得,那首《曾今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她在演唱會的最後送給言易山的。原本那時想看他知道自己身份的反應,卻不想被冷西爵半路給攔了下來。
所以,她沒有辦法,找了那麽個投機取巧的借口,蒙混過關。
言易山看著窗外濃黑的夜色,好半晌才開口說道:“床頭櫃背後的印記你做得很真,但是移動的桌角並未完全的複位,那時候我就已經起了疑心。”
“.……”
那時候?
葉笙歌頓時有些恍惚,眼睛裏泛起一絲瀲灩的水光,下意識的仰頭看向他。
言易山並未在意她的反應,隻是兀自地輕笑一聲,淡淡的問道:“還記得在美國的叢林,黑頭強追我們到瀑布時我問你的話嗎?”
葉笙歌擰了擰眉,這才靜下心來細細地想。
那是他們被逼至死路,亡命天涯,前是深潭後有追兵。
當時的場麵很混亂,耳邊風生漸起,嘩嘩的水聲一落千丈的,擊碎底下的深潭。
腦中閃過那一片刻的畫麵,終身一躍前,言易山眯著眼睛看她,逆著光,看不清表情,隻是張了張嘴,淡淡的問了一句,“言氏獨門高空入水的閉氣方法,你還沒忘吧?”
言氏獨門高空入水的閉氣方法?!
葉笙歌隻感覺腦中有白光刺過,一雙眼睛猛地瞪大。
光是她的表情,已然清楚。
言易山微微地定了定神,這才開口說道:“沈涼城說過,人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候,不經思考直接說出來的答案最具可信度也最真實。”
他回頭衝著葉笙歌淡淡一笑,似乎是萬分的篤定,“所以,你毫無疑問與停頓的回答,在那一刻,我就已經萬分的確定,你就是葉笙歌。”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至少言易山看破這一切的速度,讓她措手不及。
然而,她卻並未覺得有半分的舒心,反倒是多了些抵觸與反感,說話的語氣變得生硬冰冷,“所以,這麽久以來,你都是在把我當猴耍是嗎?”
言易山看出她眼底的煩悶,嗤笑一聲,“你確定,我這段時間都是在把你當猴耍嗎?”
他有必要委曲求全的拿她當猴耍嗎?
每天心驚膽戰,阿諛奉承,還像伺候太上皇似的伺候她?
葉笙歌擰了擰眉,臉色倒是沉了下來,“.……”
言易山知道,自己說的這一切,或許在她看來不值一提。
頓了頓,他再度開口,笑問道:“葉笙歌,我現在說的這一切,在你看來,是不是都像跳梁小醜那樣可笑?”
“.……”
可笑嗎?誰知道呢!
言易山並未打算能從她嘴裏得到答案,他明白七年的怨恨在葉笙歌的內心已根深蒂固。
他不能放任那種沉積的仇恨掩蓋兩人的感情,所以,誤會必須越早解釋越好。
女人的心,往往多變難猜,每天一個樣,誰也摸不清你為表達完善的東西,會在她心裏被無端的衍生成什麽樣子。
言易山低頭,一雙眼睛幽深明亮,直勾勾的看著她,“可是你不明白,我能失去這世間的所有東西,卻唯獨,不能失去你。”
說著,他笑了笑,自嘲起來,“果真,如今的局麵被我料中。但凡你察覺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逃跑。你不會原諒我的,畢竟生死攸關裏,我掐滅了你所有的希望。”
這樣的傷口被撕裂開,是真的有些痛。
但這男人的強勢,他不容許彼此回避,強勢深情。
如果是曾今的葉笙歌,肯定是想也不想,徹底淪陷在他這樣一段地掏心掏肺裏。
可畢竟,她不在是她,風裏來雨裏去,她經曆過太多。
葉笙歌嘴角的笑意有些冷,說話的聲音更冷,諷刺著說道:“言易山,真是恭喜你,後來你的演技堪稱精湛,連我都蒙了過去。”
言易山被她這油鹽不進的態度弄得心裏添堵,果真,他的笙歌已經不是以往那般了啊。
他忍了忍,語氣已有些壓抑,“那又怎樣?隻要你能留下,活在我的眼底,演下去,又能怎麽樣?”
說著,連他都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沒有底線了,暗自嘲諷起來,“是不是覺得我特無恥,特可笑?”
葉笙歌冷哼一聲,“很明顯,是這樣的。”
果真,變得鐵石心腸了。
有倔又狠心,比以往更甚。
言易山被氣得心上騰起一口惡血,冷冷地說道:“沒關係。反正我不會讓你離開,哪怕是每天不聽我話的到處惹是生非,哪怕每天都在和我爭執鬧別扭,我也寧願這樣過下去。哪怕你以為,自己不過是為了某些利益和我在一起,我也寧願維持這種關係。”
“.……”
葉笙歌皺著眉,覺得這男人,怎麽撕破臉皮就真的是沒有底線,連臉都不要了!
她眼底的嫌惡刺痛了言易山的心,這女人,如果不用點方法,哪怕是他費盡口舌,說了半天,下一秒,她也會轉身就走不了了之。
言易山絕對不會同意,他要的,就是家人齊全,缺誰都不可以。
更何況,葉笙歌和葉柏堯現在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未可知,當然不能讓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半步。
想到這裏,言易山立刻皺了皺眉,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淡,“葉笙歌,我可以遷就你,但如果你非要鐵石心腸的離開,那也別怪我做事不講情麵。葉柏堯,你要是不管,我也不會管。他是你生的,你就該對他負責。你要是敢離開香山別墅搞失蹤,我就將攆出去流落街頭。”
“你別指望陸西顧能收留他,她和顧律川的撫養權還沒搞清楚,應該不會有閑心來看顧。置於你身邊可靠的那麽寥寥幾位,把我惹急了,我一樣一個不留的扔他們去異國他鄉流放,我說到做到。”
葉笙歌一聽,渾身的毫毛都氣得炸了起來。
“言易山,你威脅我?”
“對,我在威脅你!”言易山上前一步,輕描淡寫的笑了笑,手指微微地撫了撫她的頭發,淡淡的說道:“葉笙歌,如果你能狠得下心,可以試試。”
葉笙歌瞪著麵前的言易山,腦袋裏隻冒出“陰險”兩個字。
她真是被言易山氣得惱怒不已,轉身,直接往房間走,當看到她方才扔在地上的包時,氣極之下,抬腳,猛地將它給踢到一邊。
葉柏堯坐在沙發裏小心翼翼地觀戰,那兩人在露台說了許久的話,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親媽惱羞成怒的回來,身後的言易山眼底先是沉痛,看著葉笙歌往樓上跑後,又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言易山從露台走回大廳時,就看見自家小子滿眼無辜的看著他。
方才說的那些話,他已經刻意壓低了嗓音,真是希望那小子沒有聽到。
葉柏堯,為了扣留下你親媽,防止你稱為留守兒童,你爹已經丟了節操啦!
言易山上前,一隻手搭在葉柏堯的腦袋上,小聲地問道:“怎麽了?”
葉柏堯還有些心有餘悸,畢竟這麽些年,葉笙歌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也從來沒有說過不要自己。
葉柏堯,我不要你了。
聽起來,真是傷人啊!
葉柏堯抬頭,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緊張的盯著言易山,可憐兮兮地問道:“葉笙歌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和你合夥起來騙她的事?”
言易山揉了揉他的腦袋,笑了起來,淡淡的說道:“並沒有,她最近接了個劇本,剛才那是找你搭戲呢!”
葉柏堯瞪了他一眼,別過腦袋,悶悶地說道:“大叔,我有那麽好騙嗎?”
“不好騙。”言易山順勢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也沒打算騙你。”
葉柏堯盯著他,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嗎”
言易山笑了笑,說道:“如果葉笙歌真的不要你,你以為她還會留下來嗎?”
時間過得有些晚了,再不吃飯要過點了,言易山立刻驅使這自家小子,“行了,你上去叫她吃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