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似乎回到了從前
葉笙歌接過照片,瞄了一眼,隨即抬頭,麵含慍怒的瞪著林摩,“他居然派人跟蹤我!?”
“跟蹤?”林摩冷冷地哼了一聲,嘲諷著說道:“你以為爺每天這麽忙,真有那麽多時間搭理你?”
這家夥,說話真是難聽。
葉笙歌不滿地撇了撇嘴,老大不爽地說道:“是嗎?那你告訴,每天找我麻煩的那是什麽鬼東西嗎?”
嗬嗬!鬼東西?
林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女人,膽兒挺大啊!
“今天已經有人帶上這些照片找過爺了。”林摩沉著臉,嚴肅地說道:“換句話說,你已經被人盯上,Tina你的真容或許已經不再是秘密。”
被盯上了?!
如果林摩說的是事實,那倒是挺能解釋言易山今天盛怒。
她不過是隻新寵而已,敢綠金主,想必是要被大卸八塊扔河裏喂魚!
眼下的境況,林摩卻遲遲未動手,倒是新鮮。
葉笙歌感到有些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力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也是我的事不是嗎?”
“你找上爺不就是想要謀求機會和庇佑嗎?”她臉上的疲倦並未逃出林摩的眼睛,“怎麽,現在硬氣的要獨當一麵,英勇赴死了?”
葉笙歌杵著腦門,眸光一轉,利落地盯著後視鏡,她知道,林摩在觀察自己。
開口的語氣,含著戲謔,“聽你這語氣,是要指點我一二了?”
那眸光從後視鏡裏映出來,卻猛地扣住了林摩的心。
這女人,洞察力真是敏銳!
林摩的臉色有些沉,語氣冰冷的說道:“說實話,我不想幫你,甚至希望你最好是早點滾蛋,死得遠遠的!”
“嘖嘖嘖……你可真惡毒。”葉笙歌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鋪墊了這麽久,不如直接說重點吧?!嗯?”
林摩看著窗外,嚴肅的說道:“趁你還有優勢,爺對你也不算排斥,收斂好個人作風,扶搖直上並不會是多大的問題。何必要去踩線惹麻煩,爺不痛快,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優勢?!
林摩並不確定,誰知道呢!?
他隻是今天無意撞見,自家爺孤身坐在半弧形的原木桌前,抬手,捂住了手機的半屏,怔怔的盯著上麵的照片。
那個偌大的辦公室內,明晃晃的燈光從落地窗外落了進來,那雙黑色水潤的眸子,像是旋轉的無底黑洞,將他所有的心神給吸了進去。
林摩將她送到香山別墅,因為有事需要處理,便直接離開了。
葉笙歌循著鵝卵石鋪的林蔭小道慢慢的往裏走,林摩說的話很有意思,隻是她在揣測這個“優勢”的定義。
她的事情鬧得很大,從官驍的微博、漠北的摟抱、以及今天在海灘上和官驍的那一幕。
事情的本質很簡單,但呈現在鏡頭裏,便會被杜撰出各種不同的版本。
有人在搞她!這很明顯,隻是對方是誰,想要幹什麽,無從所知。
言易山一再的警告她,不要招七招八的惹人厭。
他也並非是善良的主,能大度到不計前嫌的幫她。
想必,這次自己是真的踩了線,岌岌可危,很可能被直接扔出去,自生自滅。
香樟樹發出濃鬱的味道,夜晚的風含著些涼意,葉笙歌站在濃濃的暗色裏,抬頭,看著不遠處亮著微光的房子,心裏有些異樣,眉心攥成一團。
事已至此,賭一場吧。
……
家裏的傭人在樓下忙碌著,見葉笙歌回來,畢恭畢敬地說道:“Tina小姐,您回來了。”
“嗯!”葉笙歌點了點頭,瞄了眼滿鬱色的傭人,說道:“言先生回來了?”
傭人接過她手裏的包,“是的,臉色有些不是很好。”
葉笙歌微微地頓了頓,“他吃晚飯了?”
傭人的臉色有些異樣,低著頭,說道:“沒有。回來發了一通的脾氣,我們誰也不敢上去。”
看來,是真的很生氣啊!
怎麽辦,好傷腦筋啊.……
葉笙歌點了點頭,說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了。”
傭人聞言,如被大赦天下般受寵若驚,頓了頓,立刻說道:“那就辛苦您了!”
看他們走得這麽快,想必是真的怕被遷怒。
葉笙歌有些無奈,搖了搖頭。
能怎麽辦?!她惹毛的獅子,當然要自己來順毛了.……
家裏的廚房裏食材倒是應有盡有,這個點做飯是真的麻煩。
想著言易山差點用槍崩了自己的那次,整個香山別墅因為他不進食愁得焦頭爛額,結果也不過她一碗麻醬麵能成的事!
葉笙歌將頭發撩了起來,就著手裏的皮筋挽了幾圈,隨手拿起旁邊的圍裙,“唰唰”地抖兩下,循著腰,反手在後麵打了個結。
說起來,七年多以前,她初來香山別墅,似乎真的挺可憐也蠻廢柴。
唯一的技能,便是調製母親交給她的麻醬。
那時,她剛由言易山帶著從失去雙親的陰霾裏走出來,總想著,該用什麽方式回報他。
言易山那時候很忙,忙著和盛世等人拓寬疆土,讓恒盛集團在蓮城紮根駐地,穩住勢力。
每日早出晚歸,他們幾乎見不了麵。
抱怨有,擔心更甚。
那是個暴風雨肆虐的夜晚,他們再見時,他又再度負傷。
沈涼城匆忙的趕過來,替他處理完身上的傷,囑咐了幾句,又火急火燎的離開。
為免人多嘴雜,香山別墅的傭人被清空,偌大的房子,就隻剩下她和他。
想起沈涼城臨走前交代,務必要給他做點吃的。
她實在沒有什麽好手藝,索性便循著母親生前交給她的,調製好一碗麻醬。
然而,麻醬是色香俱全的麻醬,隻是麵條煮得就有些太過遜色。
她怕沒有煮熟,所以在鍋裏煮的時間便長了些,撈起來時,麵條已經軟爛。
那是她第一次做東西,端上去時心懷忐忑,畢竟言易山是在各方麵都極度挑剔的人。
害怕被拒絕被嫌棄,她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身負重傷的他發現了自己。
看著麵前已經糊掉並且麻醬顏色略微詭異的麵條時,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看著她,笑著問道:“笙歌,這是你做得?”
“嗯!”她被看得有些臉紅,雙手放在身後絞了絞,含糊著說道:“可能,賣相不是很好。”
言易山笑了笑,低頭吃了一口,半開玩笑的說道:“嗯,不僅賣相不好,味道也不怎麽樣。”
“啊?!”她被嚇得瞪大了雙眼,臉色被憋得微微的泛紅,頓時覺難堪,抬手,作勢要去奪他手裏的碗,“算了,那就別吃了。”
她的手才剛伸出去,卻連碗的邊都沒有碰到,反倒是被言易山一把握緊。
他因為失血過多,指尖有些微微的涼,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異常的暖心。
“笙歌,我很喜歡!”
喜歡,喜歡什麽?
是喜歡那團糊糊的麵條,還是喜歡鹹得齁人的麻醬,亦或是,喜歡笙歌這個人呢?
她也不懂,誰又也不懂,或許,是沒人能懂吧!
鍋裏的水噗噗噗地往外冒著氣,白色的水汽徐徐地騰了起來,出神的片刻,手不經意的碰到了鍋邊。
滾燙的觸感刺撩著神經,下意識的甩開手,卻不想碰到旁邊的碗,隻聽見“啪”地一聲脆響,那隻青花碗在腳邊砸得四分五裂。
樓道突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葉笙歌被嚇了一跳,抬眼,就看見言易山怒氣衝衝地下來,大吼道:“再吵吵,就給我都滾!”
那氣勢,簡直是要吃人。
言易山怒氣橫陳,衝到大廳,卻發現一個傭人也沒有,直到看到開放式的廚房裏的女人,頓時麵色黑沉,語氣不佳地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葉笙歌收起有些慌亂的神色,抬手,將手裏的碎瓷片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坐吧,飯馬上就好。”
見他要生氣,又開口說道:“吃完飯才有力氣罵人。”
言易山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到底要玩什麽?
瞄了眼旁邊已經調好的麻醬,他略微的皺了皺眉,竟順勢做了下來。
他盯著在廚房裏忙碌的女人,她圍著圍裙,長發隨意的向上紮成花苞頭,些微細碎的頭發落下來,在燈光下,毛絨絨的。
揭開鍋蓋,徐徐騰起的水霧,拿起旁邊的苗條,利落地倒了下去,又拿著燙勺揚了即便冷水,便起鍋瀝水入碗。
嫻熟的動作,井井有條,絲毫不毛躁出錯。
言易山皺了皺眉,他的“笙歌”啊,總是毛毛躁躁的做不好事,隻要一進廚房,那簡直就是災難,可是明明兩人的反差那麽大,但為何,就是不知不覺的,聯想到一塊去。
葉笙歌並注意男人神色的變化,隻是順手端過調好麻醬的碗,舀了一大勺,淋在麵條上,最後撒上蔥花。
她神色如常,將碗輕輕地擱置在言易山的麵前,抽了雙筷子遞過去,“喏!吃飯吧!”
然而,對方並沒有伸手來接,葉笙歌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間裏交匯。
蓮城的夜有些黑,此時閃著白光的廚房內,俊冷疏離的男人、素麵明眸的女人,葉笙歌甚至以為似乎在某個時空,終於回到了從前。
他是他,而她還是她。
心口的位置,“咚咚咚”地敲打起來,那是一種,類似心動的感覺。
葉笙歌擰了擰眉,立刻低下頭,將筷子輕輕地擱置在碗上,頓了頓,說道:“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