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吾裏小男神

  “嘶……”


  才剛抽出一口冷氣,唇便猛地被人攫住。


  葉笙歌的眸子,一瞬間猛地放大。


  月光裏,那雙褐色水潤的眸子裏映著男人的輪廓。


  並不全是清晰的,還有些,藏在陰影裏。


  他像是尋到了此生至寶,雙手揉著她的手臂,疼惜溫柔。


  或許是醉酒的緣故,他的氣息不穩,伏在葉笙歌的耳邊,鼻音厚重,孜孜不倦的鬧。


  葉笙歌躺在那裏,雙手反摟著他的腦袋腦袋,此時的她,被言易山渾身濃濃的酒意熏得微醉。


  她不清楚,此時的言易山,內心裏要的到底是她,還是葉笙歌。


  而她,僅僅隻是他不要了的,變了樣的葉笙歌而已。


  直到他饜足過後沉沉地睡去,葉笙歌這才拖著渾身的傷痕,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她穿著那件男士的襯衣,獨自站在陽台喝酒。


  她的情緒跌入低潮,眉心裏藏不住的悵然。


  今夜,或多或少的有些失了準則。


  竟然心軟的接受了言易山全部的感情宣泄,這真的與她回國的初衷相悖。


  葉笙歌有些惱怒,更多的應該是對自我的埋怨。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她估計,壓根就是沒腦子的那種。


  扭頭,目光怔怔的看著睡意沉沉的男人。


  如果說第一夜是她故意的設計陷害,那這一夜,她隻能用新寵上崗的極力演出來搪塞自己的意亂情迷.……

  手裏的瑞士軍刀在月光裏旋轉幾周,突然頓住,拇指輕扣,隻聽見“啪”地一聲,鋒利的刀口被闔上。


  抬頭,漂亮的眼睛紛紛地瞪了眼床上的男人,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言易山,感謝感謝你的即興表演吧,成功救了你第二次。


  葉笙歌皺了皺眉,提著腳邊的行李,轉身,利落的往樓下走。


  火樹銀花裏,她踩著細碎的月光,伴著周圍的花開遍地,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

  言易山的生物鍾很準時的喚醒他時,陽光正從窗戶的位置透了過來,洋洋灑灑的將整個房間照得透亮。


  他被刺得眼睛脹痛,立刻皺了皺眉,反手去擋住了光。


  別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房間一片繚亂,像是經曆過一場洗劫似的。


  他坐起來,腦袋因為昨晚的宿醉有些發懵,隱隱的昨晚的那曲《致愛麗絲》還猶如在耳邊。


  他幾乎是激動得立刻掀被而起,赤著腳就往樓下衝。


  “咚咚咚”地腳步聲打亂清晨的寧謐,聲音從樓上響起,再震響的順著樓梯,一步步的往下移。


  他有些激動的跑到大廳,在傭人錯愕的目光裏,大刀闊如的衝向落地窗前的鋼琴。


  那架白色的鋼琴沐浴在陽光裏,被拉長的影子修長的落在長毛的地毯上,像是往日裏,孤獨又沉默。


  白色的琴凳,觸感冰涼透心。


  言易山的心沒來由的失落悲愴,果真,昨夜的一切,不過是泡影而已嗎?

  可是,那份擁抱的觸感,明明那麽清晰熟悉。


  突然,琴架上一束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束用黑色花紙包裝的菊花,不知什麽原因,被壓得有些變了形,花瓣掉落,灑在周圍四周,控訴著作案者的暴行。


  言易山的臉色頓時黑沉一片,暴怒道:“這是誰拿來的花!?”


  底下的傭人被吼直打哆嗦,立刻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昨日負責安排布置的女傭走出來,低著頭,畏畏縮縮的說道:“爺……不是我們.……真不是.……”


  林摩從外麵趕了回來,畢恭畢敬地說道:“爺,您醒了?”


  林摩出現的瞬間,那名女傭仿佛感覺活佛在世,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回去,激動的眼淚橫流。


  言易山的臉色不好,語氣冰冷的命令道:“處理掉!”


  處理掉!?


  “咚”一聲,那名女傭被嚇得腿軟,直接就癱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驚恐又委屈的看向林摩。


  林摩皺了皺眉,如此經不住嚇的人,留在香山別墅也是麻煩。


  他沉著臉,態度謙卑的說道:“在處理他們之前,您是否需要先看一下這個。”


  “.……”


  言易山皺著眉,沉著臉,看著他遞來的一隻信封。


  林摩瞄了眼琴上放置的菊花,頓時心下了然他為什麽會勃然大怒。


  昨日畢竟是特殊的日子,爺忌諱一切關於悼念和追思的東西,往年香山別墅在這一天都隻擺笙歌小姐最喜歡的紫色玫瑰。


  這Tina還真是不知死活,再三挑戰了爺的耐性。


  在那一刻,他倒是對Tina的不怕死的膽識表示敬佩,看著爺冷峻的表情,打趣著說道:“我猜,應該是肇事者畏罪潛逃時留在門口的。”


  “.……”


  言易山不是沒有聽出他話裏的嘲諷,他現在可沒有那份心思和他計較,隻是接過那封信拆開。


  漂亮的柳體字躍然紙上,洋洋灑灑的字句在陽光裏,含著曼笑的意味撲麵而來:


  “親愛的金主先生,不知道昨晚我的盡力演出配合是否讓尊駕滿意呢?”


  “不過,昨夜您一改往日的粗魯霸道,溫柔如水的多情模樣簡直深得吾心。”


  “作為陪您春宵一度的回報,我不請自拿,帶走黑卡一張,算做我的出場費。”


  “大恩不言謝,金主先生,祝您—長命百歲!”


  “啪”地一聲,是掌心將信紙啪打在琴蓋上的聲音。


  言易山的臉上風卷殘雲般,語氣更是冰冷的說道:“她人呢?”


  林摩很恭敬的說道:“那隻偷“心”的貓現在應該在飛往美國的幾萬米高空上補眠.……”


  言易山扭頭,目光凶狠地瞪著他,那眼神如獵獵的刀口,劈得林摩肝膽俱顫,他甚至以為下一秒,陰晴不定的爺會直接命令他安排人發送一枚追蹤彈,送落跑的Tina早登極樂呢!

  而此時,剛下飛機的葉笙歌突然感到背脊發寒,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湫……”


  漠北聞言,立刻皺起了眉,跟在旁邊絮絮叨叨起來,“瞧瞧你出門穿的這叫什麽,讓你多穿一點還不樂意,讓你嘚瑟,現在感冒了吧?!”


  葉笙歌捏了捏鼻尖,睨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說道:“要你管,我樂意!”


  漠北推著行李車,緊追不舍,苦口婆心的訓斥道:“你樂意什麽你樂意!?穿個皺巴巴的男士襯衫,你是害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你被男人睡了是怎麽著?”


  昨夜因為言易山的緣故,葉笙歌一身的衣服幾乎被撕成了碎片,根本沒辦法再穿。


  她又剛搬進香山別墅,私人物品還沒來得及搬進去,再加上昨夜別墅內的傭人全部被撤,她急著出門,沒辦法,隻得穿了言易山的襯衣逃之夭夭。


  葉笙歌攏了攏襯衣遮住鎖骨上的紅痕,末了,睨了漠北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嗬!瞧瞧你那酸溜溜的語氣,漠北,你該不是吃醋了吧?”


  漠北一聽,臉色頓時大變,吵吵嚷嚷起來,“吃醋?我?我吃什麽醋?”


  葉笙歌聳了聳肩,假裝正經地說道:“誰知道?或許你偷偷愛慕我也不一定呢?”


  漠北的心咯噔一下,仿佛被偷窺了心事一般,麵色通紅。


  他皺了皺眉,瞪著麵前滿臉壞笑的女人,據理力爭起來,“喂!你說話負責一點行嗎?”


  “切,你瞎激動什麽!?”葉笙歌哪裏有心思去留意他的變化,隻是壓低著自己的帽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門口的記者交給你了啊,我懶得應付。”


  漠北一臉的尷尬,意識到葉笙歌調戲後立刻大怒,衝著她的背影吼道:“喂!還沒解釋清楚,你跑什麽?”


  葉笙歌轉身,指尖比劃著自己脂粉未施的臉,笑得輕鬆散漫,“不跑你說怎麽辦?今天沒化妝,可當不了國際新星Tina。”


  漠北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瞪了她一眼,隻得認命的推著行李往圍滿記者的出口走去。


  葉笙歌撩了撩頭發,遠看著漠北出現時蜂擁而至的記者,鎂光燈“哢擦”地閃著,自己則低下頭,悄悄的繞道他們身後,閑散著走向出口。


  她並沒有坐漠北一早安排的保姆車,而是隨意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到達目的地時,時間剛剛好。


  葉笙歌站在私立學校的門口,正好看見從裏麵走出來的小正太,頓時眼睛放亮,想也不想地衝過去,一把從後麵摟著他轉圈圈,“吾裏帥氣依舊的小男神,想我沒有呀?!”


  小男神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猛地驚醒,愁著一張臉,小大人似的瞪著葉笙歌的臉,怒道:“葉笙歌,你能不能有點稍微安靜且安全點的見麵問候方式呢?!大庭廣眾之下,你不怕丟人現眼嗎?!”


  被嫌棄的葉笙歌立刻垮下了臉,抬手就給了他腦門一個暴栗,不滿的怒道:“喂!你這臭小子,還能不能有點母子親情愛了?”


  小男神黑著臉,揉著被彈得通紅的腦門,瞪著麵前有恃無恐的女人,不冷不熱的說道:“眾目睽睽之下欺負未成年,你就不怕被告虐待兒童被請去喝茶嗎?”


  葉笙歌瞪著他,有恃無恐的說道:“誰敢!”


  嗬嗬……真是幼稚!


  “.……”小男神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末了,不冷不熱的說道:“說吧!你這次又是闖了什麽禍,跑回來避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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