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年往事
葛老聞言,哈哈大笑。
“那倒未必,東陽王之所以不留你聽候判決,無非是怕你又添亂罷了。”葛老大笑著道。
“啊?”張花鹿一頭霧水。
“你想啊,你最後大罵四方那架勢,像是要平息事態的樣子嗎?東陽王要留你下來,到時候指著歐陽煥的鼻子罵,氣得歐陽煥撞牆而死,他還如何下判決?”葛老眨眨眼,道。
張花鹿不由失笑。
“不過你小子,倒是合老夫胃口!”葛老又大笑道,皺紋舒展,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十歲。
“嘿嘿……”
“總之呢,你不用擔心什麽了,東陽王未必會對你下什麽判決。”葛老微笑道,三言兩語間,就給張花鹿塞了顆定心丸。
“我哪擔心了,大不了就一死唄。”張花鹿不服氣地道。
“那可不行,老夫可不想在離開這裏之前,就看到故人之子死在麵前。”
“你要走了?”
“約定期滿,當然要走了,老夫又非你張家人。治好上麵這些小鬼,老夫就得向你這個未來家主請辭啦。”葛老沒好氣地道。
張花鹿聞言錯愕。
一直以來,他都把葛老當做親人般看待,如今乍聞分別的消息,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隻好沉默。
……
……
張府的某個小院子裏。
薑璿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椅上,恬靜地將滾燙茶水,倒入麵前的杯子裏,隨後將杯子推向對麵坐著的二人。
“貴客到來,妾身沒什麽好招待的,二位便飲些茶水罷。”
在她對麵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眉清目秀的年輕道士,另一個則是長相市儈的中年男子。
年輕道士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貧道早前雜事纏身,直至今日方來拜訪,還請薑夫人恕罪。”
一旁原本抓耳撓腮、滿頭霧水,不知道士為何帶自己來此的孫友聞言,神色微微一動,霎時憶起某件往日密辛來,暗驚道:“原來是她!”
薑璿笑道:“妾身才是久仰神智真人大名,如今總算見著真人了。”
頓了頓,薑璿又看向一旁的孫友,道:“恕妾身眼拙,這位難道就是人稱洞天一指,可斷陰陽的孫友孫先生?”
孫友臉上隱隱浮現激動之色,拱手道:“夫人抬舉了,孫某一介莽夫爾!”
“先生客氣了。”
沉默片刻,薑璿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一陣,輕笑道:“不知花鹿有幸拜入哪位門下?”
聽見這句話,孫友忍不住瞟了眼神智道士。
薑璿洞若觀火,道:“原來是真人,真人修為高絕,花鹿有幸在真人門下修行,對他大有助益,妾身先謝過真人了。”
眼看好苗子又將落在臭道士手裏,孫友又開始抓耳撓腮了。
神智真人沉默了下,忽的歎道:“夫人取笑了,貧道一向閑雲野鶴慣了,暫時不想收徒的。”
“哦?”
孫友精神一振,一句“太好了”險些脫口而出。
臭道士不愧是老夫多年的好友啊!
他心下已開始盤算要如何教導張花鹿了。
誰知,神智真人又繼續道:“不瞞夫人,要收令公子入門的,正是鄙學院的一位鮮為人知的隱士高人,此人,亦是尊夫的故友。”
孫友神情一窒。
薑璿微露詫異之色,沉吟半晌,忽道:“難道是墨先生?”
“墨先生?”孫友驚得跳了起來,神色變幻不定。身為窺天學院之人,他自然曉得墨先生是誰。
就因為知道是誰,他才如此震驚。
“墨先生之名,妾身聽亡夫說起過。可亡夫已死十數年,即便他二人間有何交情,這麽多年了,也該過去了吧?”薑璿道,語氣冷淡下來。
神智真人見狀,連連苦笑。
孫友不知其中細節,自然插不上話,隻能抓抓腦袋,又抓抓耳朵。
沉吟半晌,神智才道:“當年尊夫身死,墨先生正在閉關,對此一無所知。而他老人家出關後,卻曾不顧我等勸阻,親至純陽宮,想要討個說法。”
薑璿一震:“你……你說什麽?”
神智又道:“墨先生在純陽宮經曆種種,無人知曉。可當他老人家重返窺天時,已是披頭散發、身受重傷,繼爾憑欄慟哭,數日不絕,既痛惜故友身死,又愧疚自身無能。在貧道看來,墨老此舉,已是大義所驅。”
薑璿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神智麵色悲憫,情知自己挑動了薑璿的悲傷往事,但薑璿對於墨先生的心結,卻不得不去調解,繼續道:“後來,墨老一直鬱鬱寡歡,未能從好友身死之中釋懷。直到有一天,鄙學院收到一條信息,才讓墨老重新振作起來。”
“啥信息?”孫友錯愕道。
“關於東陽國史上第一天才,張花鹿的消息。”
“什麽,墨老早就知道張花鹿了?”孫友驚呼,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道理。
窺天學院的勢力遍布整個仙武大陸,消息靈通無比,張花鹿當年如此耀眼,自然會進入窺天學院的視線。
“墨老得知此事後,親自到過東陽國,確認了張花鹿故人之子的身份。也是在那時,墨老托付予貧道一個任務,在張花鹿十七歲時,帶他進入窺天學院,交由墨老親自教導,以償當年對故友的虧欠。以上所述,涉及墨先生聲譽,貧道願以性命作保,絕無半句虛言。”神智肅然道。
……
……
走在空無一人的深夜大街,孫友沒由來歎息。
“真沒想到,墨老當年之所以重傷,竟和薑夫人那件事有關。臭道士你可真不夠意思,這麽大的事瞞了我這麽久!”說到最後,他語帶埋怨。
神智真人搖搖頭,苦笑連連。
孫友忍不住問道:“墨老和薑璿亡夫到底是何關係?當年又發生了何事?”
神智歎道:“薑璿亡夫叫張樂人,在他十七歲的時候,認識了墨老。說起來,這張樂人亦是個絕頂天才,墨老一見此人,便知其不凡,欲收歸門下。”
孫友露出豔羨之色,喃喃道:“他奶奶的,這麽好的事。可我怎麽從未聽說過墨老有這麽個徒弟?”
神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張樂人當場就拒絕了。”
“什麽?!”孫友聞言,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接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神智真人,“那可是墨老啊!”
神智歎道:“別說是你,就連我剛開始也不信。可正因如此,這張樂人才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