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逐與逃
每一次出航都會出現各種意外，往往會有人丟掉性命。
死亡在船上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一旦登上這艘船，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很有可能回不去了。
沒有誰趴在船舷邊向後看，死者臨死前絕望的眼神會讓人心生膽怯之心。
他們不能膽怯，他們需要這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不然，就算回到了“錫東”，迎接他們的命運也是極為淒慘的。
“老張，速度太慢了，它們追上來了……”
來自瞭望台副手吳風的警示，讓張德額頭流下了幾滴冷汗。
甲板上的船員都在看著他。
一旦他下令，便會斬斷繩索，丟棄到手的獵物，讓東行號能夠跑的更快。
“準備戰鬥！”
最終，張德還是選擇了戰鬥。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船員紛紛從武器架上取下了長矛，嚴陣以待。
東行號共有船員117名，每一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
他們別的沒有，最不缺的就是勇氣。
如果沒有勇氣，他們也不會登上東行號，出航狩獵。
架著床弩，李蒙一百八十度轉向。
對準了東行號沙龍船身後所在的方向。
“上遠攻箭……”
不用李蒙說，負責協助李蒙的船員也知道李蒙想要幹什麽。
兩人連忙從一旁的箭架上取下了遠攻箭。
遠攻箭的箭身是由鐵木製造，隻有箭尖由精鐵打造。
重量不輕，但也不重，射程能達到五百米。
見李蒙調轉了床弩，張德心領神會。
以S型路線前行，為李蒙創造射擊角度。
“李哥，好了……”
遠攻箭上弦，李蒙深呼吸了一口氣，鎖定著獵物。
就在東行號身後數百米的沙海中，有一道道湧動的黃沙正在追逐著東行號。
它們的速度很快，正在迅速抵近。
雖沒有獸吼聲，但隻要細細望去，就會看到湧動的黃沙中不時顯露的黑色身影。
沙蜥，無妄海中最臭名昭著的一種凶獸。
喜群居，身披黑甲，身形較為苗條，四足而行，有最為鋒利的利齒與利爪，行動如風。
它們是無妄海的強盜，有它們在的地方，方圓百裏的沙海都會成為一片死地。
它們就算不餓，也會本能的狩獵，殺戮。
直到一片區域再也沒有活著的東西存在，它們才會離開。
近百年內，錫東多次受到它們的侵擾。
有一次甚至還侵入了城區，造成了數百人的傷亡。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緊緊握著手中的長矛，有的船員的手甚至都在顫抖著。
沙蜥的體型並不大，成年沙蜥的長度也不過三米，高一米。
但它們有一個令人恐怖的習性。
那就是活吃獵物，它們不會殺死獵物，而是讓獵物在驚恐中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吃掉。
死亡或許不可怕，但被活吃的死亡過程，沒人會無動於衷。
“兩百米，左後側……”
在瞭望台上的吳風一直在匯報沙蜥群的動向，為船長張德，也為李蒙指引方向。
左後側？
神情一緊，張德向左猛打船舵，東行號頓時向左小轉彎，讓出了射擊角度。
“咻……”
擋視線變得遼闊，李蒙鎖定了目標，扣下了扳機。
隻聽“哐當”一聲。
在弓弦的回彈聲中，遠攻箭呼嘯著飛射而出，化為了一道黑影從天空掠過。
“嗤……”
箭未到，嘯聲已到。
遠攻箭好似預測了沙蜥的行進路線。
落下時，恰好一頭撞入了湧動的黃沙中，齊根沒入。
一頭黑色的怪物隨即從湧動的黃沙中衝出。
在沙海中翻滾著，口中更是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
它身形修長，全身披著一層黑色的鱗甲，頭似蛇，背上有骨刺。
四爪如刀，長長的尾巴好似一根鐵鞭，其末端好似槍刃。
長約一米五的弩箭從前足左腋刺入了它的身體，那裏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它在掙紮，想要爬起來，卻無力站起……
“中了，中了，快上箭……”
見一擊便中，甲板上的船員們發出了陣陣歡呼。
協助李蒙的兩位船員連忙手忙腳亂的再次拉弓上箭。
“咻……”
又是一箭。
在弓弦的回彈聲中，弩箭飛射而出，向後方的沙蜥群迎麵襲去。
“嗤……”
掠過天空的弩箭一頭撞入了湧動的黃沙中。
又一隻沙蜥從黃沙中滾落而出，左腋下插著遠攻箭，幾乎沒入了一半。
“它們來了，守住船舷，不要讓它們爬上來……”
兩箭過後，沙蜥群抵近了東行號，追逐其身後，李蒙也失去了射擊角度。
來自船長的大吼讓船員們臉色一緊。
連忙緊貼船舷，隻要沙蜥爬船，他們就會用手中的長矛招呼。
“嘭……”
多道湧動的黃沙軌跡靠近了船尾。
多隻黑色猙獰身影破沙而出，順著外側船身向上攀爬。
“左側上來了，把它們趕下去……”
“右側有兩隻……”
船員們用手中的長矛向攀爬船身的沙蜥刺去。
雖無法刺穿沙蜥身上堅硬的鱗甲，但也有效製止了沙蜥。
麵對鋒利的槍陣，沙蜥也不敢硬闖。
它們以靈巧的速度在船壁上爬來爬去，躲避長矛的同時，也在尋找著登上甲板的機會。
“啊……”
在東行號船尾左側外，一隻沙蜥長長的尾巴突然一甩，打在了長矛上。
巨大的力量讓上半身探出船舷的船員雙手一顫，手中長矛頓時脫落了出去。
他想後退，另外一隻沙蜥找到了機會，從他所在了缺口衝上了甲板。
沙蜥的速度太快了。
船員手中的長矛剛一脫手，另一隻沙蜥便一躍而起，向弄丟武器的船員直撲而去。
麵對沙蜥那撲上來的猙獰身軀，船員麵露驚恐之色，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擋在了身前。
這隻是本能一擋，他心中很清楚，他死定了。
“嗤……”
眼看沙蜥就要撲殺船員，隻聽“嗤”的一聲，惡臭的黑色血液揮散。
一支弩箭從左側襲來，一頭刺入了沙蜥的腹部，貫穿了沙蜥的身體。
巨大的力量直接撞飛了沙蜥，使其掉入了沙海。
自己還活著？
回頭向船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李蒙正架著床弩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