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612號患者
“我就知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那個麵癱沒安什麽好心。”
尹揚一臉被騙到小山溝裏的表情。
“我拒絕！虎哥，我不當什麽獵夢者了，你們給我洗腦吧，我才不去送死。”
劉虎默不作聲。
“虎哥，你說話啊，別走了！告訴那個擀麵杖，我不參加什麽試煉了！”
尹揚拉住劉虎的胳膊。
“你必須參加這個試煉，試煉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尹揚聽後一臉絕望，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人，很快他又恢複了往常的堅定。
“虎哥，這個‘必須’是誰規定的呢？是那個零度嗎？”
“不，每個任務都是由夢境核心發布的，它是一台由夢境具現化出的超級係統，它……可能不是人類的造物。即使是零度也隻能向夢境核心上傳信息，卻無法決定它的安排。”
“這次安排你去612號患者的夢裏的確有些蹊蹺，難道他的夢魘世界有所緩解了？還是因為你參加過我們的行動，所以提高了難度？即使是有人搗鬼，夢境核心也不會發布一個絕對完不成的任務。”
正在劉虎百思不得其解時，尹揚心裏卻有了一些眉目。
“喬薇化成的武器還在我的意識裏，如果在試煉中可以自由使用的話，想來什麽任務也難不住我吧。”
想到這他拍了拍劉虎的肩膀。
“虎哥，沒事的。我去參加試煉，相信我！我會活著回來的。”
劉虎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那創世者能力可沒有任何用，你知道吧？”
“虎哥，你要相信你們的夢境核心，也不要小看我。”
尹揚學著電視劇裏反派的邪魅一笑。
“你小子，不知道你是有什麽藏著的本事還是你想去拚一下試試……罷了罷了，我這就帶你過去。記住，保命是最重要的，活著回來。”
二人穿過了一層層閘門，直到一間病房門口才停下了腳步，門牌上寫著：
612號病房
診斷：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導致人格變異
看護等級：特級看護
警告：禁止患者睡眠超過3小時，時間達到警戒值時請使用一切方式喚醒患者。
劉虎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尹揚好奇的望去，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房間內除一個簡易的衛生間外，隻有兩把椅子和一張床，床邊放置著各種儀器。這裏沒有瘋狂的患者，隻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孩，跪坐在房間的角落裏。他留著鍋蓋頭，身著整潔的病服，麵色十分蒼白，孱弱的身體微微起伏著，證明這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人偶，他正笑眯眯的看過來。
“尹揚小子，你進去和他聊一聊。盡量多問一些，沒準可以在試煉中對你有所幫助。現實中他沒什麽威脅，不會攻擊你。隻是……行為有點奇怪，我在外麵等你。”
尹揚絲毫不畏懼這種純正的網癮少年，甚至還有點想和他聊聊人生。別說在現實世界裏，就算在夢魘世界裏，尹揚也不認為他會有喬薇的百分之一可怕。
“你好，我叫尹揚，是你人生的教官，我們來聊聊。”
尹揚模仿著612號的笑容，大步走了進去，拉了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坐下。
“你好啊，小哥哥。看到我的小黑了嗎？
我好喜歡紅色，好久沒人和人家說話了。
我叫璐璐。我今年……我不知道我多大了。
你會放風箏嗎？你叫尹揚，你為什麽不叫璐璐？我沒有放過風箏，但我玩過捉迷藏。
我很喜歡你，我們來玩遊戲吧，但是我沒有風箏。
小黑答應和我一起放風箏的，我好像不叫璐璐……你是璐璐嗎？”
612號笑得更燦爛了。
尹揚沒想到這個熊孩子不但話多，思維還挺活潑跳躍，但作為資深編劇的他怎麽會被這種小場麵嚇到。他瞬間收起了笑容，板起了麵孔，教官就要有教官的氣勢。
“閉嘴！不許假笑！別跟我套近乎！小夥子說話要爺們，要有條理。還有不許你跪在地上，坐到椅子上來。”
尹揚的嗬斥讓612號微微一滯，但隨即他笑的幅度變得更大了，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了出來。
“跪在地上很舒服，人家一直都這樣。好吧，人家聽話……不然就沒人和璐璐玩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在尹揚的注視下扭到另一把的椅子上，跪了下來。
“這個孩子有些棘手啊……”
尹揚想著揍他一頓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我問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嗎？還有小黑是什麽？”
尹揚盯著那張欠揍的笑臉。
“人家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可能是大家都喜歡我，小黑是我最好的朋友。璐璐不能讓小黑不開心，不能讓大家不開心……人家玩遊戲很厲害的，可我的爸爸媽媽退休了，他們不給我錢不讓我玩遊戲，沒有錢我就要去上班了，可人家什麽都不會，沒人陪小黑怎麽辦……”
說著說著，612號竟然開始哭了起來。雖然淚水源源不斷的湧出佯狂，但他的嘴角一直保持著笑容，就像被膠帶粘住了一樣。
上半張臉是哭泣的，下半張臉在獰笑著。
盯著這張詭異的臉，尹揚身上的汗毛不自覺的立了起來。
“不愧是讓虎哥也那麽忌憚的存在，這小朋友的腦子不是一般的混亂。”
“不許哭！哭哭啼啼的煩死了，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612號也是聽話，哭聲瞬間就像被一隻大手掐斷了一樣，繼續笑著看向尹揚。
“什麽問題？璐璐回答你，你能陪人家玩嗎？”
“那要看你的回答我滿不滿意了。”
尹揚摸了摸下巴。
“那你快問吧，快問吧，嘻嘻嘻。”
612號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椅子被晃得吱吱作響，口水從牙齒縫隙裏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
“你每天會夢到什麽？”
尹揚死死盯住這張扭曲的臉。
“璐璐隻會做一個夢。”
“真羨慕你們，你們有五顏六色的夢。人家卻隻有一個夢，每天晚上我都在夢裏等人，看看有沒有新朋友來陪璐璐捉迷藏。有人來玩的話，我會非常非常開心。我會給他們小糖果和三個小時藏的時間。等時間到啦，璐璐和小黑來找。”
“但是自從搬到這個盒子裏以後，總是剛開始找就被叫醒呢，隻有那麽幾次讓我睡滿了四小時，嗯想想那幾次捉迷藏，可真是美味啊！”
說著612號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的看著尹揚。
“誰被找到就讓小黑吃掉誰，你想陪璐璐一起玩捉迷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