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章 一條活路
皇甫玉手捂著受傷的肩頭,心裏篤定,既然對方由於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在近幾天內不能殺人,那麽自己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助星辰他們脫困。
她本就是幾人裏最強的,強行按下傷勢,挺劍再刺,細雨針不間斷的從皇甫玉優美的嬌軀上閃出,不斷變換飛行軌跡,向梵淨天撲來。
梵淨天仍如山嶽一般佇立再那裏,麵上帶著不屑一顧的神色,眼看皇甫玉已到近前,隨意的將僧袍一揮。
“叮叮叮叮叮”之聲不絕於耳。
皇甫玉長劍取的是對方喉結之處,眼看就要的手,對方如羊脂白玉般柔滑的手背輕輕拍在她的劍身之上,逼人的寒意透劍而入。
皇甫玉全身劇震,這次學乖了,握劍之手趕忙鬆開,以避免更澎湃寒冰氣湧入體內。
隨著一聲怒吼,日炎也已殺到,對上梵淨天這種級數的高手,人刀早已融為一體,火雲刀帶著耀眼的紅芒,朝著梵淨天當頭劈下。
梵淨天終於動了,在兩大青年高手的合擊之下,也隻是讓他動了一下。
雙腳橫移一步,單手化指點向火雲刀。
“嘭”
日炎悶哼一聲,本已有傷的身體傷上加傷,對方竟純以肉體之軀,化解掉九品神兵的迅猛一刀。
皇甫玉、日炎二人看似淩厲萬分的攻勢,隻是一瞬之間,便已是冰消瓦解。
二人紛紛後退,梵淨天也不乘勢追擊,油然笑道:“好,很好,張九齡的有心插柳大法,可惜火候太淺。”
人家竟一語道破日炎的功法來曆。
星辰也大致看出,直到現在為止,對方還沒有動殺心,忍不住問道:“我們隻是誤闖此地,閣下卻非要殺人,可為何又要等上幾日才能動手?”
梵淨天笑道:“好久都沒跟人說過話了,說給你們聽聽也無妨。”
說罷,踱步至石台盆火旁,看著盆中淡藍的火焰,徐徐說道:“世間萬物皆可分為兩個相反的極端,日月,陰陽,白夜,雌雄等等,是為兩極分化,兩極之間皆有一線之隔,而我,就站在這條線上,向左一步,則是心向光明,向右,便是無邊黑暗。”
日炎忍不住好奇道:“既然有兩個選擇,以閣下之大能,為何不選擇光明之心?”
梵淨天微微一笑,那柔和的眼眸射出萬千柔情,哪像是隨時可取他們小命的大魔頭,明明就是普化眾生的聖僧,隻聽他繼續說道:“本人出身佛門,法號了緣,修習佛法數十載,終於悟出,世間萬物皆有其根由,到底什麽是佛?什麽是魔?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終於破開了佛魔之間那道無形的阻隔,佇立於兩者之間,佛者救人,魔者殺人,救人難道都是對的?殺人難道都是錯的嗎?”
日炎出口道:“當然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當然是對的。”
梵淨天笑道:“如果救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日炎頓時啞口無言。
星辰答道:“如果這個人肯棄惡從善,改過自新,那麽救他就是對的。”
梵淨天道:“如果他改不了呢?”
星辰沉吟道:“如果是這樣,那隻能殺了他。”
梵淨天柔聲道:“不錯,有時候,殺人等於救人,救人反而等於殺人,殺人救人本就糾纏在一起,誰又能真的分清楚。所以本人便不再糾結於其中,全憑自身心意,我想殺就殺,想救便救。”
星辰聽完陷入沉思,自己的結拜大哥皇甫贏貞,不也是這樣的行事風格嗎,做事全憑自己心意,獨斷專行,沒有人將他當作好人,也沒人會把他徹底當作壞人,好人壞人,究竟區別在哪裏?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烈雲開口問道:“這麽說,閣下是想要殺我們?可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何眼下不殺,卻要等幾天?”
梵淨天負手而立,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震懾人心的壓迫感,眾人隻在皇甫贏貞身上見到過。
隻聽他隨口說道:“因為我願意在幾天後殺你們,就是這個原因。”
眾人聞言皆是愕然,實在沒想的對方的理由竟然是這麽離奇,不殺他們隻因不想,想殺他們卻也是因為我想。
日炎笑嗬嗬的說道:“那這就很好辦了,大師可以試著讓自己不想殺我們,因為大師也沒有理由殺我們啊。”
梵淨天聞言,莞爾一笑,道:“當然可以,但你們總得想點法子能讓我不想殺人。”
星辰見對方如此古怪,就好像精神有問題一樣,實在琢磨不透,可如今大家想要活著出去,硬拚是不可能的,確實隻能想些辦法,“哄”對方開心,讓其肯放他們一馬。
日炎腦子一轉,說道:“大師若是肯放小的們一馬,我們出去一定會為大師做一件事情,當然了,大師這種修為實在不需要我們幫什麽忙,不過總會有一些不屑的、懶得去做的事情,那麽交給我們自然是最好的。”
梵淨天被日炎逗得哈哈一笑,說道:“好小子,說話確實讓人愛聽,可我又有什麽事需要你們幫忙呢?”
日炎笑嘻嘻說道:“比如給誰送封信啦,或是偷一件東西啦,或是……”
梵淨天僧袍一揮,打斷了日炎說話,皺眉道:“本人或許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烈雲見事有轉機,焦急問道:“什麽事?”
梵淨天雙目射出神傷之色,幽幽道:“幫我找一個人,如果你們幫我找到他,本人就可免你們一死,如果不然,天涯海角,你們也不能多活一天。”
日炎大喜道:“找人啊?簡單,這人是誰?”
梵淨天道:“文載道與梵如音之子。”
“什麽?”
眾人皆是心驚,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九龍之主文載道竟然還有子嗣,那可是八方皇朝的龍脈啊。
皇甫玉不能置信的問道:“閣下從什麽地方聽來的?聖上已失蹤二十餘年,大國師新喪,如果有子嗣,怎麽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
梵淨天黯然道:“我親眼見過那個孩子,可惜不知道被他們夫婦藏在哪裏,也不知他們為何要藏?”
星辰茫然不知對方口中的皇族唯一血脈就是自己,開口說道:“世上從沒有過傳言皇族血脈的存在,想找到這樣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這也太難了吧?”
梵淨天瞬間恢複了冷漠無情的神態,冷冷說道:“是找是死,你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