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禮貌先生
半日後，馬車到達了一座中型的城市。
進城後依舊坐著馬車，隻是減緩了速度，剛好便宜了齊衝，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展示著五顏六色的服飾，看慣了單調色彩的齊衝，覺得這裏的每一道景象都是那麽的新鮮又華麗。
那馬車穿過好幾條街道後，抵達了裝貨的地點。
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氣力雄厚的齊衝就完成了裝載工作。
那中年長老丟給齊衝兩串銅錢道：“車上坐不下，你步行回去吧”。
還沒等齊衝回話，那中年人便跳上了車，坐在了車夫的身旁，車夫更是片語未發，馬鞭一揚便啟程了，丟下了齊衝。
齊衝不知道這座城市叫什麽名字，更不關心它叫什麽名字，自己要去的是帝都，於是上了街道，準備尋人打聽一番。
路上的行人個個衣著華貴，在齊衝的眼裏仿佛每一個都是人上人，讓齊衝心生膽怯，想問路卻不敢開口，於是想著尋一些服裝單調的、樸素的人來打聽打聽。
先前在馬車上時齊衝就留意到，服裝單調、樸素的人有不少，幾乎每條街道上都能遇到一兩位。
這時齊衝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轉角處就有一位衣著樸素的人，齊衝見到這類人會莫名的生出一絲安全感，心中也不再忐忑，因為這類人的眼睛裏從未流露出那種高人一等的神態，更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齊衝細細打量那位樸素者，頭發蓬鬆，或許是因為離大海太遠，長久未洗而顯得有些髒亂；衣服的顏色略顯單調，有好多彩色的斑點縫在上麵，很像是補丁，但衣料絕對比齊衝身上的高檔。
再瞧瞧那人，見人便點頭行禮，從不大聲的話，十分禮貌，累了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依舊保持著禮貌，依舊認真的對著路人行著注目禮。
齊衝觀察了半個時辰，那人除了起坐行禮之外，沒有多餘的動作，更沒有挪地方。
略感奇怪的是，有幾位路人，往這位禮貌先生麵前的碗裏丟了幾枚銅錢，那禮貌先生也時不時的取出幾枚，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齊衝悟到，或許是禮貌先生的行禮換來了銅錢。
齊衝對行禮能換錢，幹活能換錢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對錢能換到吃的、穿的還是一抹黑，自己一路吃的是魚幹，兜裏有些銅錢也不怕沒機會檢驗。先問問路再。
於是上前對著禮貌先生行禮，隨後問道：“您知道帝都在哪個方向嗎？”看那禮貌先生坐在地上，齊衝為了表示尊重，便蹲在一旁。
那禮貌先生打量了一會齊衝，道：“你在那兒站了半，我還以為你看上我的地盤了，沒想到你要去帝都”
齊衝看那禮貌先生答非所問，道：“帝都離這兒遠嗎？”
禮貌先生道：“步行的話有個三五年就到了，有錢人家花三個月就能到”
齊衝道：“怎麽樣才能三個月到達帝都呢？”
禮貌先生道：“三個月能到達東衛城，東衛城裏有個傳送陣可以直接傳到帝都”禮貌先生看齊衝歲數不大，好奇的問道：“你多大了？”
齊衝道：“十二歲”
禮貌先生道：“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外地來的？”
齊衝道：“是啊”
禮貌先生道：“看你還，不妨告訴你，帝都不準行乞的”
齊衝不解的道：“姓齊也不讓？太霸道了吧？為什麽不讓姓齊？”
禮貌先生道：“我是聽別人的，具體的不清楚”
齊衝心回平靜，道：“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了，親眼所見的都未必靠譜，聽別人的那更不靠譜了，那個東衛城怎麽走？”
禮貌先生道：“從西門出城，一直向西，沿途隨便打聽打聽就可以了”
齊衝了然，起身行禮道：“多謝了”，轉身準備離開。
不料那禮貌先生一把扯住了齊衝的衣服，道：“雖然是同行，但是問了這麽多問題，總得留個開口費吧？”
齊衝納悶道：“開口費是啥？”
禮貌先生也不再繞彎子，直白地道：“誰也別裝糊塗，一個問題一個銅板”，完手一伸，沒有好氣的嗬道：“給錢！”
齊衝道：“要錢可以好好的跟我，但是你擺出這幅凶神惡煞的樣子，我反而不樂意給你了。”
禮貌先生理直氣壯的道：“我又不是向你乞討，這可是辛苦費”
齊衝覺得沒必要和這種人糾纏，道：“好吧，我也懶得和你糾纏”，完摸出一枚銅板丟給了那人，便要離開。
不料那人又扯住了衣服，齊衝生氣的問道：“還有什麽事？”
禮貌先生道：“錢不夠”
齊衝道：：“你剛才一個問題一個銅板，我就問了一個路，多少才是個夠？”
禮貌先生辦著手指道：“第一個，問了去帝都的路程，第二個，問了東衛城的路，第三個我告訴你東衛城裏有傳送陣，第四個，我告訴你帝都裏不能行乞，總共四個問題，四枚銅錢”完伸手等齊衝掏錢。
齊衝很生氣，回身蹲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道：“既然你這麽無恥，那我也來和你計較計較”
完拿著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的道：“你問我多大了？算一個，問我是不是外來的，是第二個，我告訴你親眼所見的不靠譜算三個，還告訴你聽別人的更不靠譜，算四個，總共給你行了兩次禮，一次算一枚銅板。”
齊衝用樹枝指著自己在地上畫的線條，道：“四個問題算四枚，加上兩個行禮的兩枚，總共是六枚銅錢！”
禮貌先生道：“你開什麽玩笑，行禮也能收開口費？”
齊衝道：“行禮雖然不是問題，但那也是錢啊”
禮貌先生道：“行禮要是能賺錢，我還待在這裏幹什麽？”
齊衝道：“你待在這兒不就是拿行禮換錢嗎？”
禮貌先生道：“你這人胡攪蠻纏，看你年輕我不和你計較了，你走吧”
齊衝道：“哪有這樣的便宜事，把我的錢還我，你還欠我兩枚銅錢”。把手往那禮貌先生的麵前一伸道：“給錢”
禮貌先生趕忙把齊衝之前給的那枚銅錢收進了口袋，隨後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齊衝看禮貌先生麵前的碗裏有不少銅錢，抓起了三枚道：“一枚是還我的，另外兩枚是問問題的錢。”
禮貌先生見齊衝拿了自己碗裏的錢，大怒道：“這可是你先破壞規矩的，可別怪我欺負你”，完跳將起來，手腳並用，連續不斷的攻擊齊衝。
禮貌先生一出手，齊衝便知他是個沒有修過武的普通人，隨隨便便的腳對腳，拳對拳的抵擋了幾下。
禮貌先生踢齊衝一腳，自己的腳疼，打齊衝一拳，自己的手疼，心想吃疼應該是相互的，隻是看誰能忍到最後而已，便沒有收手。
忍痛多打了一會兒，實在堅持不住了，痛苦的彎著腰側倒在地上，又是揉腳又是舔拳的發出疼痛的慘叫聲。
引來了一群人圍觀。
自始至終齊衝沒有還手，隻是下意識的抵擋了幾下，那禮貌先生的慘叫也不像作假，弄的齊衝有些不知所措。
有個圍觀的嫌看熱鬧的人太少，大吼道：“大家快來看呀，兩個乞丐打架了”。
齊衝本來就不知如何處理這事，一聽被別人誤會成相互打架了，辯解道：“我叫齊衝不叫齊蓋，再我也沒還手，頂多算個齊蓋打齊衝。”
齊衝有些心虛，掃視了一圈眾人，發現了一雙雙鄙視的眼神，心道：“我錯了？”隨後把兩枚銅錢丟進乞丐的碗裏，一路跑從西門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