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桌上的話
“吳掌櫃，我們老爺請你下午玩六博。”
“還有哪些人？”
“就上次那些，滄雲、三爺。我們老爺說就是好朋友聚一聚。”
“好，我會早點去的。”
下午，吳諾在身上裝了五兩銀子出門，除了出門結賬，她還是第一次帶這麽多銀子出門。
和鄭家人玩六博，玩輸了鄭家也不收錢。他們家沒有不準賭博的規矩，但鄭家子孫都不約而同將賭錢當做不好的事。
滄雲和吳諾共玩一方，也就玩了幾把，鄭老爺就過來了。
鄭家子孫看見鄭老爺都轉過身去問好。
“你們幾個先回去，我和我這三位忘年交，有事情要商量。”
“是。”
鄭老爺坐了下來：“來來來，我們四個再玩一把。”
吳諾的六博都是現學的，滄雲和三爺雖然早就會，但他們忙著賺錢哪有時間專研這個。之所以得會，還是因為做買賣難免陪人吃喝玩樂。
其實做買賣的六博打不打得好無所謂，反正他們目的都是輸錢給對方，討好對方。
鄭老爺也在故意放水，這場六博打得絲毫不費腦子。
“恭喜鄭老爺得償所願，現在王縣令就是你的掌中之物。”吳諾笑到。
“還得多謝你們。要不是三爺想出用打六博的方式行賄，事情不會進展的如此順利。”鄭老爺好不吝嗇對三爺的溢美之詞：“我們三爺不僅給了王縣令大筆錢財，還送了一個美人給王縣令。尤其是這個美人找得好，忠貞剛烈，將王縣令拿捏得死死的。”
“這個主意是滄雲和我一塊想出來的，滄雲說她手中有個姑娘被主家賣了，在她樓子裏整日尋死覓活。
因姑娘長得俊俏、又斷文識字，再加上是真的想死，就讓我試試美人計。如果成功了，也是救了這個姑娘一命。”
“我也沒想到王縣令為了救小佛性命，竟然真答應和三爺來一把六博，還同意三爺加碼。”
滄雲勾著嘴角，其實在王縣令救美之後，她對王縣令的印象就好多了，畢竟開樓子的，就喜歡這些憐香惜玉的男人。
但不知怎回事，這些年來願意為伎子們大量奉獻的男人，在事業上都不怎麽好。
那些事業上好的男人，對女人都不怎麽大方。他們錢袋子裝得滿滿當當，但就是不願花錢哄人開心，也不會花錢起哄買麵子。
別人酸他們時，他們還能笑著應下。
吳諾有些愧疚的說道：“我都沒能幫上忙。”
“不不不。”鄭老爺擺擺手：“三爺告訴他人，王縣令用權勢壓迫他，從他手中帶走錢物和女人時。是你告訴鋪子裏的人，打六博的確是官員向商家勒索的方式。”
“這也不用我說，謝縣令之前那任縣令在時，我們那條街上的小商家都和差役們打過六博，對於這些事他們都知道。我隻是說了實話對。”
鄭老爺指著吳諾，認真說道：“就是因為你說的是實話才增加了可信度。
王縣令身邊的石姑娘欠賭坊錢財一事，雖然是假的，但因她在你鋪子親口說出來，又有多人聽見，假的也成為了真的。”
“鄭老爺，你打算讓賭坊去問石姑娘要錢？”吳諾皺眉到。
“不是要錢，是還錢。”鄭老爺得意道：“我派人問過縣中的賭坊，他們都說石姑娘沒有欠下一百兩。唯一一家沒有問過的賭坊，就是我外侄兒開的。既然欠的不是其他家的，那欠的肯定是我外侄兒家的。我那外侄兒慫不敢去討厭，我這個長輩肯定要給他撐腰。”
吳諾點著頭，心裏想著這個月的報告，寫幾張紙都寫不完。
“鄭老爺，準備什麽時候行動呢？”
“就明日。吳掌櫃我聽你鋪子裏的人說，你有擴大食鋪規模的打算。依我看，你就不用改裝加工間那邊。
官府在縣城持有多處房產，地皮。現在王縣令那兩公婆欠我們錢，用最低價就可以拿下。”
吳諾欣喜若狂：“真，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真的，我現在心中十分內疚。這一次我都沒出到什麽力，到了收獲的時刻，竟然還有我的份……”
“欸，不要這樣說，你是很有能力地。”鄭老爺知道吳諾沒出力，但想想也知道，吳諾在百姓心中名聲非常好，說明她也不是工於心計的人。有好名聲的吳諾，說幾句話附和他們，百姓大多都會相信吳諾。
就像吳諾說官吏找他們打六博勒索他們，百姓就會信官吏是會這樣勒索商家。如果是三爺和滄雲說，百姓會覺得是他們主動找官吏打六博，想賄賂官員。
吳諾走的時候，鄭老爺讓人給吳諾送了十條牛舌。
“鄭老爺，這可使不得，十條牛舌就是十條牛啊！”牛對於農耕十分重要，所以大商朝的牛也是不能隨便殺的，平日官辦肉鋪賣的都是病死老死，還得等好幾日才能有一頭。鄭老爺給她的這十條牛舌顏色好看，也不大，肯定不是病死、老死的牛。
“不過是牛舌而已，我看你特別喜歡吃牛舌。還和滄雲說牛各個部位的做法，吳掌櫃，想在鋪子中，就去縣衙找王縣令吧！”
“謝謝鄭老爺，以後我讓人用牛做一道菜給你嚐嚐。”
“吳掌櫃，太客氣了。”
十條牛舌被吳諾拿回去後，就和趙坤山、玄女三人煎著吃了。
“牛肉啊！就是好吃。”趙坤山說道：“我小時候跟我爹去幹活，我在廚房偷吃過主人家的醬牛肉，那味道我現在都忘不了。”
“你還偷吃東西，主家發現沒？”
“發現了，主家倒是沒有打我，隻打了他自己的侄兒侄女。”趙坤山說起來還有些竊喜。
“主家人倒是不錯。”
“因為這事也不怪我，都是他侄兒侄女提出偷吃的。他們都是主家的親戚，我是主家短工的女兒，肯定他們做什麽我就跟著做。
我如果表現得太特殊，主家沒打我，主家的小孩就得將我欺負死。
想一想，我爹出去幹活不願意帶我是有道理的。他也是不願意我小小年紀，就得跟人賠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