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溫柔鄉
吳諾雙眼望天：“準備用何種方式鬧？”
“一直告訴村民給他們的工錢少了，讓村民罷工威脅他們漲工錢。如果不漲，就讓作坊蓋不起來。”
“就這？”吳諾覺得為了幾升栗米，村民們明顯沒這麽大的膽子：“謝燁並不吝嗇給村民們錢財，對方的算盤是打錯了。”
“村民可不是要求一日多幾升栗米，而是一月三百文的工錢。還得在作坊修建以後，雇傭他們在造紙工坊做工，工錢不能低於一月三百文，還得有節禮和四季衣裳。”他做探子一個也才二百六十文，加上他隱藏身材外出做工，一個月也隻三百出頭。如果進工坊就能有這樣高的工錢，他做什麽探子。
“他們還挺敢想，這群人有本事啊！是真的所有村民都被煽動了。還是隻有一個小部分心術不正，其他人也隻是跟著他們起哄？”
這探子也佩服對方的煽動能力，這一番話他聽了都覺得害怕，更何況是生生世世守著一片土地的村民：
“對方說，造紙工坊會大量砍伐樹木，等三五七年後山上的樹都禿了。以後在青黃不接的時候，大家無法再去山上采摘野菜野果，也無法獵到野味。等情況嚴重時，家裏用的柴火都得花錢去買。
造紙過程中會使用大量對土壤有害的物質，帶有這些物質的水，長年累月浸透到土壤中，最終會讓土壤無法耕種。
那群人還告訴村民，等到村裏土壤不能耕種時，作坊就會露出真麵目。將老人小孩全都拉去作坊幹活，還會有管事在後麵鞭打。
那時村民土地裏種不出莊稼，為了吃上一口飯，就得像被判了徒刑的犯人一般。”
黑工廠就算在後世都存在，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之下，村民確實會對這番話深信不疑。
不過關於山上的樹木被砍光等問題，吳諾覺得這個不用擔心。因為她和附近采風官說過紙張的事情，沒聽他們說哪裏有造紙作坊，將山上的植被砍光了。
現在植被覆蓋率挺高，山上還有猛獸棲息，一般人也就砍砍邊緣的，然後換個地方繼續的砍。
再加上謝燁作為紅旗下，成長的青年，應該有環保意識。
“將這件事透露給謝紙監知道。”
“可能需要一些時間，這幾日謝紙監都不來我們這邊，倒是王縣令來的次數比較多。”
“那就讓王縣令知道，你保護好自己，別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
“是。上段時間大戶送絹帛過來時，我聽兩個管事聊天。城中大戶想聯合起來給王縣令一個下馬威。”
“嗯。我知道了。”
未免被人發現端倪，兩人也沒說太久，吳諾繼續在作坊周圍和小孩說話。
有人路過對她感到好奇，她就說自己看熱鬧。覺得這裏的村民都賺到了錢財，想弄一批好東西過來買賣。
村民們連忙讓吳諾別來，這可不是大手大腳花錢的季節。
“姑娘啊！咱們這裏最好做生意的季節是秋後到過年那段時間。其他時間賺了再多錢都不敢大嚼大用。”
“我賣的都是一文錢的小玩意，你們最近不是都到作坊上工嗎？手中肯定很寬鬆。”
“一文錢都抵得上我們一日的工錢了，買不起，買不起。”
“你們家中還來接待外地來的行商，花個一文錢哪裏就不行了。那些外地人住一日，怎麽也得給個三四文的住宿費吧！”
“那個錢就隻有一家能掙，而且人家也沒住在我們村，隻每天過來找我們買雞買鴨吃。”
“他們住在哪家啊？”吳諾好奇到。
“河對麵林家！林家有做醬清飴糖的手藝，我們幾個村想吃醬油飴糖都用東西和他們換。”
這個造紙作坊，就修在幾個村中中間的河灘上，林家就是林大家，那個村距離這個造紙作坊步行兩刻鍾。
吳諾看看天色，她是沒時間見幾個外地人了，今晚上回去後，可以和花氏說說。
吳諾騎馬回去，正好遇見謝燁、王皋兩人。
謝燁如今穿著打扮下了一個檔次，據內衛內部消息，謝家對謝燁的行為太過生氣，已經不再金錢上支援謝燁。
謝燁出仕前領月錢過日子，因為吃穿住都在家中，領的也就是零花錢。出仕後的月俸雖多，但有秘書、馬夫、丫鬟、仆從、廚子要養，一個月隻靠工資，撐不起謝燁之前那身行頭。
王皋比謝燁的狀況還要差些，他來吳縣的路上趕得是牛車，連馬都舍不得買一匹。現在倒能蹭的謝燁的馬車和馬夫。
“吳掌櫃去河對麵，看了你養的豬嗎？”謝燁問到。
“沒有，我去造紙作坊外麵走了遭。謝紙監，都這個點了你還去造紙作坊？”
“最近事多，好久沒來這邊，今日有時間就來看看。吳掌櫃你慢走。”
“王縣令、謝紙監，再會。”
今日吳諾穿著圓領黑袍和屠夫一個打扮，但王皋依然覺得和他影響中，打扮豔麗的姑娘一個樣。
“我都給你看過她戶籍了，她真不是你說的官伎。”謝燁為王皋揪心。
“我看見她就想起琳琅，琳琅對我用心良苦啊！”他後來遇見了一些姑娘，那些姑娘想的都是風花雪月，從沒一個為他的仕途著想。就連願意為了和父母斷絕關係的紅綃，也總說富貴乃過眼雲煙，根本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
越是如此，越顯得司琳琅可貴。沒當他要醉倒在女子的溫柔鄉時，就看看司琳琅寫給他的詩，他都能及時清醒過來。
“王兄，你作為縣令不能和縣中商賈走得太近。你家中還有石姑娘呢！她有毅力為你拋棄父母，就不是軟糯性子。”
說起紅綃，王皋一臉笑意：“昨日紅綃對我說，她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愛一個人。我告訴她，既然你這樣愛我，那就一定得好好對我。她說她什麽都願意為我做。
紅綃對我這樣好，我肯定不會拋棄她。琳琅在我心中是我恩人，我希望她能過得好。紅綃最討厭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公子，我如果連恩人都不管，她會覺得我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