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狠心的小崽子
到了月底，吳諾將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都寫在紙上交給了二郎。
二郎知曉有人算計食鋪後，沉默一會：“這事可以鬧大，這樣你會在吳縣名聲大噪。有了名氣，你才能接觸到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在外行走時，也會有更多人與你方便。”
鬧事可比平息爭端容易多了：“我懂了，但在這個過程中我肯定會得罪很多人，您要不再派一個暗監的人來我這？”
“你大可放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若無必要，他們是不會犧牲手下之人，除非那人資源。
得到肯定回答後，吳諾回到食鋪勤勤懇懇的工作。
一日早上，杜生又搖著折扇來了：“吳掌櫃近來可是財運亨通啊！”
“這也是托了杜老爺的福，在我老家有一句話，有錢的人會越來越有錢。要不是你先借給我五十兩，也不會帶動後麵的財運。”
“我正是因為此事來的，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借給你的那些錢，也都是別人放在我這兒，讓我幫他們找個有前途的買賣投進去。現在他們那邊有些問題，讓盡快還錢。”
“盡快是多快啊？”吳諾可愛的問到。
“他們也隻說了最近手頭有些緊張，我看你最近也賺了不少錢財，如果手頭寬鬆就將錢給還了吧！”
這次杜生依然很和善，但卻不如第一次熱情了，果然放貸的人和普通人是反著來的。
“那五十兩銀子是誰的？”
“是梭老二，瘦爺子的。”
“竟然是他們？”吳諾毫不掩飾對他們的嫌棄：“這兩人可是惡名昭著，早知道是他們的錢我就不借了，真是覺得碰過他們錢的手的都髒了，惡心。杜老爺，你這麽一個青年才俊還是別和那群混混有接觸，說出來對你名聲不好。”
杜生癟癟嘴：“錢是髒錢但不影響使用。”
吳諾搖搖頭，梭老二和瘦爺子兩個人還稱不上是古代黑幫，隻是這條街上的混混，他們名氣大純粹是因為不要命是出名的。
他們兄弟七人，手下聚集了一群半大小子。他們主業是吳縣豪門紛爭，辱兄弟妻妾清白，劫殺兄弟，都可以找這群人，在事後他們會推出手下去頂罪。
不過絕大多數時候，吳縣豪門糾紛都是豪門內部解決的。
所以他們平日收保護費，暴力收款，偷東西，偷東西被發生後就開始搶東西。
這群人因為不要命的作風，所以願意惹他們的人很少，但他們不有錢啊！
“我上次見到梭老二了，他穿得是裋褐，除了長得壯看起來很寒酸，他們來的這五十兩銀子？”
“他他手下人多，十幾個半大小子，還有那麽多撿回來的孤兒要養，錢都得花在刀刃上。他手下那幫半大小子，做事不講道義，這錢還是得盡快還上。”
杜生說完這話就帶著隨從離開。
肖震過來說道：“別聽他瞎說，這是他慣用的計謀，每次他要賬，都不親自出麵。我聽榨油坊的人說，以前梭老二要賬的時候，帶人上門做堵著門口，影響鋪子生意；然後就進門搬東西，打人。我知道你將鋪子看得重，這幾日你就讓趙坤山將門窗加厚些吧！”
“趙坤山他們家不是木匠，是畫壁畫的。鋪子雖然重要，但明監的任務更重要。”既然二郎讓她將事情搞大一點，就先順利自然發展吧！
沒幾日，吳諾就等來了梭老二和瘦爺子，這兩位爺來了食鋪吃東西，其他來吃飯的人，看了兩眼就走了。
大家都是老實人不想惹流氓。
“兩位怎麽來了？”
“你欠我們的錢什麽時候還？”
吳諾為難道：“這段時間鋪子裏接了幾單生意還沒回款，杜老爺給的五十兩銀子，我這裏隻剩三十兩了，剩下二十兩我十日後一定還給你們。”
梭老二一拍桌子：“什麽剩下的二十兩，你還得還我們一百二十兩。”
“一百二十兩？”吳諾捂著臉尖叫：“你這是搶錢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初錢是不是你主動借的？”
吳諾嬌俏的將臉撇過去：“我又不是問你們借的錢。”
“這麽說，你是想賴賬？”
“我隻按欠條上的還，多餘這一百兩，你們愛問誰要就問誰要，就是別來問老娘要。老娘這裏可不慣混混。”
“你這小娘們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梭老二手指著吳諾鼻子，以自己強大的體型欺壓弱女子。
吳諾深吸一口氣：“那你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我看你問誰要錢？”
“老子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
“怎麽，你想將我賣窯子裏去嗎？我可是良籍，不是可隨意買賣奴婢、牲畜。”
一直未說話的瘦爺子冷笑道：“還不出錢，用人抵債的事情多得是。”
“誰說我還不出錢了？”吳諾瞪著兩人：“你們將欠條拿出來，我們按上麵的來。”
瘦爺子碰碰梭老二，用眼神告訴對方：這次碰上了楞的，得先讓對方知道，這世道，並不是靠明麵上的規矩運行的。
“就再給你十日，十日後看你是決定還二十兩，還是一百二十兩。”
吳諾寫了個收據，讓梭老二在收據上簽章後，先還了三十兩，她這一切都是按照規矩辦事的。
搗亂的人走了後，才會食客陸陸續續進來吃飯。
不少人都在說剛才的事，並且建議吳諾花錢保平安。
“掌櫃的，他們要錢你就給他們吧！其實他們也不是大惡人，隻要給了錢他們也不會將人逼上絕路。”畢竟這些人是準備可持續要錢的。
“我隔壁老王說的沒錯，我姐夫子的鋪子也被他們勒索過，一時還不了，就給他們打個欠條。”
“官府那群人都是不管事的。”
“……”
到了晚上下工的時候，吳諾讓所有幫工吃了飯別急著走。
“今晚上我發現你們幹活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想必是因為下午的事情吧！你們都是得養家糊口的人，所以我決定先將你們之前的工錢結了，這樣你們幹活也能安心些。”
阿郭等人收下了吳諾給她們按月結算的工錢。
“你們也知道梭老二等人最近來搗亂，如果害怕被騷擾不想繼續在食鋪幹，我也會將工錢給你們。
隻是你們得提前告訴我，你們不準備繼續做下去了，如果有人突然說不準備繼續待在鋪子裏，我是不會給你們發工錢的。”
“掌櫃，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這樣坑你。”
“都回家去吧！”
阿燕留了下來和吳諾說道：“梭老二那個院子裏很多小孩，他們會讓小孩半夜扔石頭砸鋪子。我今晚上留下來睡在大堂吧！”
幫工們沒有臨陣脫逃已經讓吳諾很滿意了，沒想到阿燕還能做到這一步。
吳諾拍拍阿燕：“知道有人會來打砸門窗，我就更不能讓你睡在大堂了，回家去吧！今日街上許多人看見梭老二來了鋪子，你遲遲不回去，家人會擔心。”
“我跟阿郭他們不一樣，我雖然住在家中，但我和父母兄弟的關係早就鬧僵了，住在家裏也是礙他們眼。
我現在最不想給家裏添負擔，如果能賺幾個錢，報答他們曾經對我照顧就更好了。”
“那你就睡在櫃台後麵的軟塌吧！你跟我去後麵抱床薄被下來。”
到了半夜，梭老二並沒有派幾歲的小孩來扔石頭，而是用了對於食鋪更狠的一招——在門口潑大糞。
如果不是肖震半夜在屋頂上守著，明日一早前來食鋪的客人，看見這副場景哪有心情來吃早飯啊！說不定接下來幾天都沒人願意來食鋪吃飯。
今晚上月光好，周圍又靜謐無聲，一股風吹過肖震先是聞到一股臭氣，再注意到不遠處躡手躡腳身影。
潑大糞需要的人並不多，就三個十五歲左右瘦得像竹竿的少年人，一人提著一桶。
肖震見三個少年人是衝食鋪來的，當即跳下：“你們幹嘛呢？”
“潑，潑糞呢！”
少年這時的慌亂，隻是被突然出現的肖震嚇了一跳，現在看清突然跳出的是人了，他們自然是不怕。
手中的糞桶對準肖震潑去，肖震手中的木棍快速一掃，將糞桶打向別處，糞水沒有潑在食鋪的門上，但卻汙染了一大片街道。
大堂內阿燕聽見動靜就起來，見肖震去追那三個少年人了，就去屋內見吳諾、趙坤山叫醒，清理地麵。
街坊中有在小巷裏種菜的，吳諾等人就將大量糞水埋在土裏。剩下的都用草木灰覆蓋，然後水洗刷了好幾遍。
等將地麵弄幹淨，也到了平日開始準備早飯的時間。
等到天麻麻亮時，肖震才回到食鋪，身上還有難聞的味道，吳諾趕緊催他去洗洗。
“你追上去打了他們一頓嗎？”
肖震捂著背後的傷口說道：“他們才十四歲，本來說他們一頓就放他們走了，結果是三個狠心的小崽子，我將他們暴打一頓綁在樹上了，然後我再給梭老二的院子潑了一同桶。”
“你聲音怎麽了？”
“那三個小崽子假意改邪歸正，我信了他們，他們就從背後捅了我一刀。”
“傷勢如何？”
“我發現得早，隻有刀尖紮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