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時間會證明
確定無誤後，艾冉鎖定杼勻，她剝去纏身的蘺草，從泥堆裏起身，一邊邁出花壇，一邊定睛看向杼勻，問道，“燐其到底是誰的兒子？”
“艾冉你瘋了嗎？”
忽轉的話鋒讓杼勻麵色大變，“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女兒的事，你怎麽扯到我的燐兒身上了？！”
“你隻需要回答我，燐其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艾冉語氣不強，但態度鮮明。
“……”
杼勻倒吸一口涼氣。
看到那雙堅定的瞳孔已不再悲傷，杼勻意識到自己的謊言又一次被揭穿，但她萬沒想到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兜兜轉轉竟然把兒子搭了進來！
原來艾冉發現花壇裏的這具羽族小雌性的屍骨跟女兒艾妮年齡不符！
這被杼勻埋在蘺草下的小家夥，在世時間頂多不過兩三年，就連羽翼骨都沒有長成型。
但艾冉作為植物人的時候是有意識的，耳邊響起的每道聲音，都能入她大腦，就像她還能清晰地記得吳車的結侶雌性叫縷欽一樣，隻是在未蘇醒前，艾冉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既然吳車的結侶妻子縷欽能對應現實裏的阿絲，那她聽了閨女在自己耳邊說了近乎十五六年的話，也可以被證實！
如此一來，這具小雌性的屍骨便可百分百肯定不是女兒的！
杼勻隻是想逼她崩潰罷了！
是啊，換個內心不夠強大的女人，被告知骨肉已慘死，且當麵挖出一具白骨，必定當場崩潰。
既然最希望女兒出事的杼勻都沒有掌握女兒已過世的信息，說明淅沒有找到女兒的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活著，才不好找！
見杼勻目光閃爍，艾冉厲聲催促，“回答我！”
之前因為過分專注女兒的事，艾冉滿是愧疚和自責，沒有專心聽杼勻在燐殲殿的坦白。
但現在得知女兒暫時安全，艾冉再重新回顧，發現帛樓之事破綻百出。
且不說後背的羽翼骨是不是杼勻生卸的，但被誤傷後堅持被冒充淅的杼勻帶走，是不爭的事實。
這麽巧杼勻就有一個兒子，年齡還跟艾冉帛樓遇害的時間如此貼合，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能是什麽？
杼勻暴跳如雷，“艾冉你胡言亂語些什麽，燐兒當然是我的兒子了！你不要因為自己死了女兒，就來搶我的兒子！”
“我女兒沒有死，她那麽聰明，一定想辦法活了下來。”
隻要她不放棄，定能找回女兒！
“我現在不是懷疑，是肯定，燐其一定是我兒，是你當年從我帛樓帶走的老三！”
“不是！不是的！燐兒是我兒子！是我跟淅的兒子！”
“據燐殲殿的蚯婆婆說，這些年來，主君根本沒有跟你同過房，唯一一次也是半月之前，可他沒多久就從臥室離開，隻留你在房中過夜，我想那一次應該不是你懷上兒子的時候吧。”
“一個婆子知道些什麽，她不過是為了巴結你才編造一些你想聽的話，燐兒他就是我跟淅的兒子！”
“一個人是造不出娃的，既然你這裏我問不出實話，我何不去問問那條蛇……”
不等艾冉把話說完，杼勻急忙道，“我跟淅結合是在他遠征前，那時候他喝多了並不知情！”
“嗬嗬。”
若說剛剛隻有五成把握，那現在看杼勻亂了陣腳還慌張證明，艾冉便有了九成把握。
這並非急於求證的事。
時間比這些人的嘴巴都誠實。
孩子大了，現在還知道上進，能級遲早會升上去，他跟他的父親一樣，是羽族和蛇獸族的結合。
當前顯示的隻是蛇獸族的血統和獸形態而已。
隨著他等級上去，體內隱藏的羽族血統自然能激發。
“那我們就各自保重，多活幾年，看著燐其以後覺醒的羽族血統到底是什麽，是我凰族血統，還是你雉獸族血統。”
艾冉重拾自信。
是啊，這個問題根本將就不需要追問，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而此時的杼勻，聽到這裏後，再也立不住，她緊捂胸口綻開的傷，連連後退，最後踉蹌落地。
這個致命的點，杼勻不是沒有想過。
燐其年少，顯蛇獸形態，淅遠征歸來，見杼勻帶一容貌酷似自己的蛇崽，稱他遠征第二年所生，自不會懷疑。
且獸人年紀不同於人類。
獸人二十年跟人類幼崽六七歲無異，短期內根本無法估算。
而淅的心思又不在杼勻身上，遠征也不過是個幌子，當他重返赦奕殿，看到杼勻領著半膝高的蛇崽子，聲稱他遠征前一夜醉酒，同她結合，誕下該子，淅也沒有多想。
可燐其作為蛇獸族和羽族的混血子，是有可能顯現隱性獸形態的，加上父親血統裏本就含了一半的禦孁族血統，他的羽族血統便更容易激發。
就算她失去獸體，隱藏雉獸族的獸體身份，可她也無法在兒子麵前證明自己就是凰族羽獸！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燐兒……他是我的兒子……他就是我的兒子……”
杼勻意識到艾冉已經識破，謊言無法繼續，但杼勻仍堅持不改口，“燐兒是我的……他就是我的兒子……”
多年的養育和朝夕相處，杼勻早已把自己當成了燐其的生母，她比那條蛇還疼愛這個兒子。
帛樓失手誤傷孩子，確實不是杼勻本意。
她再如何痛恨艾冉，也沒有想過傷害她幾個孩子，當年執意帶走，也隻是不為了不讓事情暴露。
孩子畢竟也有淅一份！
本想帶走後毀屍滅跡，不曾料到孩子還有一口氣！
既然沒有死，便當成棋子偷偷地養著，崽子身份特殊，必能實現他日之需。
在淅和艾冉決裂離開石城以後，杼勻也如願再次跟隨淅，可平行線的關係並沒有發生改變。
杼勻的機會也遲遲沒有等到。
且一晃便是十幾年！
眼看著又要重蹈覆轍，杼勻再也安耐不住，偷偷跑去拓餘堊莫，再次設法向禦孁族的首領牧紂告密，且結合之前失敗的經驗，避開暗中袒護艾冉的首領夫人，直接找到牧紂。
告密和挑撥讓戰爭順利爆發，事情也確實按杼勻期待的方向發展，淅得知後便火速趕往石城。
杼勻也不意外。
她要的就是讓淅親眼目睹災難，親自感受無力，這樣自己接下去的付出會能如願得到回報。
而處於牧紂之下的淅也被狠狠地虐打，沒能阻止牧紂對艾冉實施二次傷害，所以石城的災難也沒有避免，近乎一半的城，都被禦孁族給屠了，獸人們更是四處逃竄，場麵慘不忍睹。
哪怕石城重建和恢複，曆經七十三年之久，城牆上仍抹不去當年被禦孁族入侵的痕跡。
淅也是身負重傷蟄伏了一段時間才召集各板塊高等級的流浪獸人，構建司戈沰雛形。
才有後來進攻拓餘堊莫，殲滅禦孁族，掃蕩全羽族的事。
殊不知淅這段漫長的遠征時期，他也隻參與到了禦孁族一戰，剩下對於全羽族的侵略戰全由不斷強大的司戈沰三域軍完成。
所以這個不在燐殲殿的主君，根本就沒有離開司戈沰，他一直都在禾亞閣陪著他昏迷不醒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