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司戈沰的三六九等
其實不用阿令介紹，艾冉也知道這一層是個什麽概念。
“這很正常。”
艾冉好歹是個城主，那些層級之間不可直言的陰暗麵，還是能看懂的，這種不公平，就是常態。
“這咋就正常了呢？”
阿令打抱不平，“等級排在十五到二十一之間的獸人們，他們有權享有食庫的物資，這是司戈沰規定的呀！”
原來司戈沰的東區邊緣，還有數之不盡的散戶獸人，他們屬於十五等以下，按照最現實的能級排序。
家中雄性若是能級高，可以在司戈沰有所作為，得個看守什麽的活幹幹，日子倒也不至於落魄。
慘的就是能級低的，這食庫就成了他們食物來源的唯一途徑。
阿令就是從那裏過來的，深知那個處境的不易，父母為了讓她不挨餓，過上相對好的生活，想盡辦法送她進來。
而阿令這樣的獸人，在司戈沰也比比皆是，為當三殿的下等獸人，全都削尖了腦袋往裏鑽。
“你說的五等至十四等，是衍生機構，雖不是三殿設立，但也間接彌補了‘坊庫屯’不能提供的間隙需求，所以這段層級才是上段層級的‘好友’，日常來往密切，利益緊密相關，食庫僅一點小忙而已，自然幫親不幫外，餓死低等也不會眨一眼。”
“……”
阿令聽得一愣一愣的，細細回顧，聽不懂，可大致一想，好像又是那麽一個理兒。
等等！
“夫人怎麽知道五等至十四等不是三殿設立的？還有什麽生，啥意思？機構又是什麽？”
在阿令的理解裏，司戈沰隻有坊、庫、屯，並沒有機構啊！
“坊庫屯就是機構。”
艾冉簡單道。
雖沒打聽到熔斷庫的具體信息，但也看到了希望，今日收獲也確實不小，偶遇送食隊，竟讓她知道這麽多。
司戈沰的等級製度如此嚴格，卻縱容製度下的層層剝削，連阿令這樣的低等小獸人都看得到這環環相扣的陰暗麵，那高高在上的頂層權利者，豈會不知，顯然是有意無視。
這就是他理想中的城嗎？
“嗬嗬。”
艾冉無奈一笑，是啊，有什麽可質疑的，這不正符合那條蛇的統治方式嗎？
一直以來，確實是自己太小覷那條寡言的蛇了，他的反擊永遠是無聲的，但也一定是重擊的。
魯莽逃跑，以卵擊石不說，怕是現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像隻被拴了繩子的小寵物，任他玩耍。
“夫人，您怎麽了？”
阿令話音未落，隻聽見一雌性厲聲嗬斥，“你們倆個，幹啥？誰讓你們來這裏的？！”
雌性的眼角還含著剛打完哈欠殘留下的淚水，很明顯是剛起床，而這一聲叫喚，也陸續引來其餘獸人的圍觀。
他們都是負責廚房工作的獸人，有雌性也有雄性，但衝在前麵吆五喝六的，是清一色的雌性。
看得出來，這錦係殿的工作，還真是肥差，日上三竿才剛剛起床，關鍵還是負責早膳的廚房。
當然，這也說明杼勻愛睡懶覺。
搞不好這一晚起的習慣也是在故意規避羽獸的嫌疑。
可不是嘛，環頸雉獸天不亮就自然醒，現在貴為一城之母，淩晨仰頭咕咕叫，豈不成了笑話。
“阿令，隨便取些食材就走吧。”
艾冉吩咐道。
她可不想大清早就跟這群鬥誌昂揚的雌性們開辯論賽。
“是。”
阿令應聲前行，可沒走兩步，食材的籮筐都未曾靠近，就被一體態肥碩的雌性一把推倒。
“你為何攔我？！”
阿令不服道。
院子裏的食材都按規格有序排放，阿令選的那一籮筐也屬於這批食材裏等級最低的。
之所以如此，就是不想跟這些獸人爭吵。
“我不讓你取。”
這肥雌倒是很直白。
“我拿的又不是最好的，你憑什麽不讓我取？”
阿令雖然好欺負，但也在錦係殿待了幾十年，規矩還是懂的，“隻要不是主後的食材，取食並沒限製！”
錦係殿每日都剩幾籮筐的食材，還都是上好的，自然沒必要克扣下等獸人們的食材。
“就憑我是這後廚說了算的獸人！”
肥雌抬著四層下巴，傲慢地斜視體型隻有她三分之一的阿令，還時不時地上前兩步，用胸脯惡意頂撞小隻的阿令，並挑釁道，“咋樣？不服氣嗎？”
看著這滑稽的一幕，沒一獸人上前幫忙，他們就跟看好戲似的，一邊捂嘴偷笑，一邊不忘跟身旁的獸人私語兩句。
“柳婆婆才是廚房等級最高的下等獸人！”
阿令的反擊毫無力道。
眾所周知，柳婆婆是錦係殿出了名的好心腸，等級再高，也沒人聽她的。
艾冉上前，接過阿令手裏的空籃子，並示意阿令後退，但肥雌並不認識艾冉，隻當艾冉是新來的下等獸人。
“換個人也一樣，今兒個，我就不許你倆取食了！”
肥雌大聲落話，同時橫掃圍觀的獸人們，盡情地展示她臉上的囂張和驕傲，活像個拿鞭子虐獸的馴獸師，等著觀眾們的掌聲。
可艾冉才不是隻乖乖受馴的小獸。
“你這嗓門也不是很大嘛，還得加把勁才能驚擾主後。”
艾冉將籃子挽在手肘，然後抬手示意，鼓勵道，“來，跟著我的節奏，把中氣提起來~”
“你啥意思啊！”
肥雌擰眉道。
期待艾冉瘋狂奪食的圍觀獸人們也在失落之餘，皆露困惑臉。
“這錦係殿沒有的規矩，你非要幫主後立，這麽大的事兒，怎麽能不讓主後知道呢？”
艾冉輕歎一口氣，苦口婆心道，“我這也是為你考慮，你想啊，你現在替主子立新規，這麽大的一件事，可不容小覷，必須你親自傳達才行，要不然咱們幫你說，那就是搶功勞啊！”
眾獸聽到這裏，這才緩過神，這雌性是在說反話呢！
艾冉有說這話的底氣，自然是基於一定的把握。
錦係殿不設關於食物的規定，一來是充裕，二來是彰顯。
任殿裏的下等獸人吃飽喝足，不正好符合杼勻的做派嗎？
借這些低等獸人來彰顯她錦係殿的奢靡，從而間接突顯她這主後的尊貴，所以不明名聲，光靠這些食物，她這司戈沰城母的身份，就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這肥雌此舉，簡直是在找死。
果不其然，肥雌囂張跋扈的臉，一下就難堪了，她環顧四周，以為其餘人會幫襯自己，沒想到大夥兒都在捂嘴偷笑。
既然能看阿令好戲，自然也能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