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這就是堂主夫人
中途遇巴戾警告一事，花鴉隻字不提，生怕杼勻責罰，回錦係殿後，便一直低頭幹事。
“主後，人帶來了。”
勒旨帶著一個衣著華麗的雌性走進了錦係殿，花鴉聞聲扭頭，定睛一看，著實嚇一跳。
這還是當初從禁致穀挑選出來的奴隸嗎？
說她是貴客都不為過！
“奴婢縷欽見過主後。”
雌性恭敬行禮，舉手投足，盡顯貴婦氣質，立於杼勻麵前，也毫不遜色，這令杼勻有些不悅。
杼勻柳眉微蹙，一邊端詳雌性，一邊問勒旨，“你暗插在阪圠森林的眼線怎麽隻是雌性？”
“勒旨大人，主後最不喜羽獸雌性，您應該最清楚不過，怎麽還把肥差讓給了一隻羽獸雌性呢？”
花鴉提醒道。
勒旨欲開口解釋時，雌性搶先道，“奴婢雖為卑賤的羽獸雌性，但不忘主後厚恩，這些年來，奴婢已在阪圠森林占據一席之地，地位鞏固，隨時可為主後效勞。”
“對！”
勒旨連忙附和，幫忙說話，“這雌性確實有本事，如今已是那破城德高望重的人物了，定不會讓主後失望。”
這是他勒旨篩選的人選，好是他的功勞，不好便是他的過錯。
杼勻不語，僅瞟了雌性一眼，便顧自低頭，繼續作畫。
“那說來聽聽，她有何能耐！”
花鴉雖不知主後在想些什麽，但作為心腹，一下便能感受到主後隱約的不滿，大概是真需要，所以才沒表情緒。
“奴婢現已是石城首始堂堂主的結侶雌性，手握三坊職權，奴婢在阪圠森林，舉足輕重，一句話便可令石城獸民們當街對抗石城最強權威，且結侶雄性也跟奴婢感情甚好，不受蠱惑都待奴婢百依百順。”
如此說來，這奴隸還確實長本事，難怪在當年眾多候選的奴隸之中能快速地脫穎而出。
但聽她得意的口吻，怎麽這麽令杼勻不舒服呢。
花鴉能體會作為雌性的那種難以言喻的不悅，但作為雄性的勒旨卻不知，他不光替縷欽說話，還為自己挑選的眼光自豪。
“當年屬下按主後的意思，在禁致穀擇選合適的人選，一共挑了僅百隻，遷至阪圠森林的牢獄，其中雌性隻占了一成，本想讓那些雄性們在自相殘殺的時候能有個短暫的消遣，哪知這雌性竟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勒旨對縷欽的誇獎，毫不吝嗇。
這些年來，這雌性也確實替自己辦成了不少事，一來是順利應付了主後各種苛刻的吩咐，二來也撈了不少來自阪圠森林的好處。
“石城現在由誰做主。”
杼勻開門見山。
“自首任城主因身體不適而隱退後，石城便一直由蛇獸族的權貴雌性日姬代任，但她並非石城第二任城主，實際上，她根本就不懂管理，大小事務都由首始堂定奪，她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縷欽說到這裏，言辭裏盡是不滿。
看來平日待日姬的看法也不少。
“自五十四年前蛇獸族的兌長老帶著一眾追隨者強勢重返後，石城就出現了權利分化的現象。
一權由支持兌長老的老派蛇獸人組成，人數不占優勢，但能級和資曆上占據優勢；另一權則是首始堂堂主為首，數量龐大，但能級均偏低。
這樣的現象一直持續了三十多年。
直到近期，兩權失衡，那些外族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主由一個叫術奈的雄性帶頭，還集結了不少石城以外的力量，不斷以擴城之由招攬外族獸人，給石城本土獸民施加壓力，其勢力的成形趨勢已不可阻擋，估計用不了多久，石城就會三權鼎立。”
縷欽說得頭頭是道。
杼勻捏緊筆杆，微微一頓。
如此境界，確實非凡，哪怕照搬了她的結侶雄性所言，也很難表述得如此清晰。
她進門就提的三坊權利，恐怕跟杼勻理解的，也大有不同。
但越是賣弄聰明，越討不到杼勻的好，尤其是羽獸。
一旁的花鴉，聽得直發愣。
縷欽見杼勻隻作畫，不言語，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奴婢多嘴了，一下說多了話，還望主後不要介意，奴婢隻是想盡可能報效主後的恩情，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一個盡忠的姿態。
杼勻沉了一口氣，麵無不悅之色，隻道，“關於隱退的首任城主，你可有確切的消息。”
“傳首任城主身體不適，一直深居奕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且不許任何人探望……”
縷欽欲侃侃而談，卻被杼勻無情打斷道，“傳？難道你這石城的堂主夫人當了數十年，都未曾見過他們的首任城主，還要聽信傳言才略知一二？”
“……”
縷欽一下被問住。
這不是她在意的問題啊！
“如此說來，你為何留在阪圠森林的理由都沒搞清楚，”杼勻頓下手，抬眸挑向縷欽，“對嗎？”
縷欽嚇得連忙跪地，急道，“主後息怒，是奴婢該死，奴婢根本沒料到主後會在意那個活死人的情況！”
對於答案，杼勻本就不抱肯定。
因為石城的首任城主，她根本就不在石城。
要找，不出半日就能找到，定在淅的領域範圍之內，隻是她杼勻沒有搜查的理由。
“敢情你說了半天，你全在扯廢話！”
花鴉快步上前，嚴厲斥責，“主後就問了你一句，你就答不上來，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下賤奴隸，要你何用？！”
“不！不是的！”
縷欽一邊跪爬，一邊解釋，“奴婢是堂主夫人，有權進奕樓，奴婢可以替主後打探石城首任城主的消息……”
“好了，不必多言。”
杼勻放下筆道。
可縷欽哪敢怠慢，仍極力爭辯，替自己解釋，“主後息怒，除此之外，奴婢什麽都知道！”
她好不容易脫離禁致穀，從眾多競爭者手中拚死奪過生機，且在勒旨的暗中幫扶下，順利進入石城，還僥幸成了堂主夫人。
豈能因為自己一時疏忽而失去現有的一切，又被重新打入禁致穀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
“主後息怒，請主後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縷欽帶著哭腔懇求道。
本以為跟勒旨來司戈沰，類似衣錦還鄉，哪知一下便觸怒了對方。
“倒也不必如此驚慌，我又沒說你什麽。”
杼勻起身，緩緩走向縷欽。
其實她也沒有責備的意思，隻是稍作提醒，讓這下等雌性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身份。
“奴婢一日是主後的奴，便終生是主後的奴，奴婢願替主後效犬馬之勞，望主後開恩，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縷欽見杼勻靠近，更是賣力求饒。
恨不得當場就捧著杼勻的鞋底舔得一幹二淨，將杼勻的生殺大權表現得淋漓盡致，一改她進門時的囂張和得意之態。
而杼勻也確實享受這種居高臨下被人仰視和畏懼的滋味。
識時務者為俊傑，還知道察言觀色和隨機應變，看來勒旨還真沒挑錯人，這讓杼勻想找理由不要她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