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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他數十年如一日

  “來人,將赦奕殿的蚯老婆子給我帶上來!”


  杼勻嘶吼道。


  “是,主後。”


  殿門外的侍雌嚇得猛一哆嗦,應聲後疾步離開,主後雖然不好侍奉,但也極少生這麽大的氣,大概跟不久前離開的主君有關。


  但隔著遠,也沒聽清。


  不一會兒,花鴉便帶著蚯婆重新回到前殿,問道,“主後打算如何處置這該死的婆子?”


  “死?豈能讓她這麽痛快,她害我跟燐兒分離,我能讓她好過嗎?把她的嘴巴給我掰開!我要親手剪了那多餘的舌頭!”


  杼勻怒道。


  ”不要!不要啊!主後饒命!主後饒命啊——”


  蚯婆跪地求饒。


  “愣著做什麽,沒聽見主後說的話嗎?還不快拿剪子來!”


  花鴉衝著身側的下等獸人道。


  “是……”


  小侍雌疾步而去。


  “住口!”


  心浮氣躁的杼勻,一個字都不想聽,無奈剪子還沒取來,就算花鴉捂住婆子的嘴巴,她依然能發出嗯嗯啊啊的煩人聲音。


  “啊——”


  花鴉的手被蚯婆咬了一口,疼得大叫一聲。


  趁間隙,蚯婆連滾帶爬地撲向杼勻,並急忙替自己求情,“主後息怒,不要剪我舌頭,我再也不說胡話了,我能說有用的話,我能說有用的……”


  “死老婆子,膽敢咬我,看我不拔光你的牙!”


  花鴉火冒三丈。


  “來了,剪子取來了……”


  小侍雌帶著剪子小跑而來。


  “不要!不要!主後,求你饒了我,我真的有用!不要剪我舌頭!我真的能說有用的話!我是赦奕殿資格最老的婆子,我見過所有來赦奕殿的獸人,聽過各種消息,我還是赦奕殿最了解主君大人的獸人,主後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主後,不要剪我舌頭……”


  蚯婆一邊磕頭,一邊求饒。


  花鴉接過剪子,遞向杼勻,並對蚯婆嗬斥道,“你這該死的婆子,害慘了主後,主後今日定不饒你,剪你舌頭是輕了的!”


  然而蚯婆這麽一喊,倒是讓杼勻聯想到了什麽。


  “等一下,”杼勻示意花鴉後退,同時上下打量蚯婆,“那你覺得何為有用的話。”


  “……”


  蚯婆愣了愣。


  “死婆子,主後再問你話呢!”


  花鴉不耐煩地吼道。


  蚯婆自然知道這是主後再給自己機會,但吸取清晨“好心辦壞事”的教訓,蚯婆不敢再胡言。


  蚯婆深思熟慮之後,開口道,“有件事,赦奕殿外的獸人們都不知道,主後一定感興趣,其實主君大人他……”


  “死老婆子你賣什麽關子,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花鴉催促道。


  “此事不可聲張,隻能同主後一人說。”


  蚯婆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瞥了一眼花鴉,氣得花鴉火冒十丈,這是幾個意思,這婆子是在求饒好嘛,怎麽還得寸進尺了呢?!

  “此事事關重大。”


  蚯婆又補了一句。


  “你……”


  花鴉氣不打一出來,這該死的婆子,擺明了是想借機表現,在主後麵前討個好,奪她錦係殿大管家的位置!


  “花鴉,退下。”


  主後發話道。


  “……是。”


  花鴉無奈,隻好告退。


  她這一退,其餘下等獸人也跟著離開。


  “關子還要賣多久,別耗我耐心,燐兒是我的全部,就因為你,我現在連我燐兒都不得靠近,這件事你若不能給我一個好的說明,別說你一根舌頭了,就連你都老命,我也一並拿了!”


  杼勻道。


  眾獸已離開,偌大的前殿,隻剩下杼勻和跪地的蚯婆二人,蚯婆道,“其實數十年來,主君大人都不在赦奕殿過夜的。”


  “你說什麽!”


  杼勻柳眉緊擰,百思不得其解。


  赦奕殿可以說是淅的私人領地,是他可以做任何隨心所欲之事的地方,無人敢去叨擾,甚至連她這個主後都得尋找理由去。


  任何獸人,沒事不得入內。


  他沒有理由不在赦奕殿就寢!


  “此事千真萬確,老奴不敢騙主後,主君大人他真的不在赦奕殿過夜,且每次都是淩晨才回殿的,看著也不像通宵沒有休息的樣子。”


  這是蚯婆壓箱底的寶貝,本打算尋個合適的機會諂媚主後,誰知舌頭都差點被主後剪了,再不說,可能真的沒有機會了。


  “老奴鬥膽問一句,主後昨夜留宿赦奕殿,主君大人他是否……”


  聰明的蚯婆,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話題,她不需要主後的回複,隻需要告知主後有這麽一件事,並肯定自己給了有用的信息即可。


  杼勻癱坐在椅。


  如此說來,淅昨夜離開,並非刻意回避自己,而是在例行常規?!


  到底是什麽常規,讓他這數十年來都不在自己的赦奕殿過夜!


  “司戈沰還有什麽地方比他赦奕殿還要自由和舒適的,他就那麽喜歡去,睡也要睡在那裏,且一去就是數十年?”


  簡直難以置信!


  “主君大人的行跡,別說我們這些下等獸人了,就連三域高級獸人也無法獲悉,不過依老奴所見,這個能讓主君大人夜夜流連忘返且數十年如一日的地方,一定既安靜,又清淨,而且,一定是同一個地方,如若不然,時間上不會這麽湊巧,每次都差不多。”


  蚯婆篤定道。


  雖是不密切的主仆關係,尋常也沒什麽太多的交集,但同住一個屋簷下,殿裏那些大小雜事也都是由她這個婆子接手和分配的,對於這主子的喜好,大致也能摸個底出來。


  “他不在赦奕殿就寢,還能去哪裏?!”


  杼勻既好奇又惱火。


  能讓淅流連忘返,且留宿的地方,絕非尋常之地。


  可這司戈沰有這麽一個地方嗎?!

  “至於哪裏,老奴不得知。”


  蚯婆日常活動範圍也就赦奕殿,若不是今日被拖出來,她還離不開赦奕殿。


  當然,她也是為數不多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獸人。


  “他對萬事皆不關心,親兒子的事,也才現在開始關心,我實在想不到有個地方能讓他如此鍾情,數十年如一日,堅持前往並留宿……”


  杼勻話說一半,心髒“咯噔”了一下,她轉頭看向蚯婆,定睛道,“主君這樣的行為是從哪一年開始的!”


  “哪一年……”


  蚯婆一下被問住了,她沒有記得那麽仔細。


  “說!”


  杼勻嘶吼道,煞白的臉,嚇得蚯婆以為見了鬼,但杼勻憤怒的臉上,更多的則是恐懼,似乎被蚯婆剪舌頭還要恐懼。


  “具體什麽時候,老奴也記不得了,不過那個時候,好像緊致穀剛剛建成。”


  蚯婆一邊回顧,一邊回應。


  “……”


  杼勻聞此,整個人都癱了。


  緊致穀初建時期,正是淅結束遠征回歸司戈沰後不久,也是杼勻跟淅的結侶關係真正明確的時候,若這婆子所言屬實,那淅對自己更改態度,且百依百順,斷不是因為兒子燐其的存在緩和了他們結侶關係,而是從那時起,他便有事瞞著自己!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愧疚嗎?

  杼勻想到這裏,所有幸福的框架,都瞬間崩塌。


  “傳勒旨來!”


  杼勻厲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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