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你為何抱歉?
“少君大人回來了!”
地上的獸人們仰著頭,一臉崇拜地望著歸來的主人,迫不及待地上前迎接,見身後還載著一隻羽獸雌性,皆吃一驚。
但細細一看,該雌性雖麵色憔悴,形單影薄,但生得國色天香,堪稱尤物一絕,主人為此動容,破例帶回燐殲殿,倒也能理解。
不過……
領頭的獸人快步上前,雙手高舉,一邊耐心等待主人降落,一邊恭敬地提醒道,“少君大人,主後正在前殿等您歸來。”
“母親來了?”
雄性麵色頓變。
“是啊,一早就來了,問您去了哪裏,小的順口就回禁致穀,誰知主後還專門派了人去了禁致穀,發現您不在那兒,小的就說您大概是去了熔匠庫打造新的桎梏鎖去了。”
獸人情商很高,他在變相地傳遞消息,讓主人見了其母後,口徑一致,以免揭穿。
“什麽情況,母親向來不管我做什麽的,怎麽忽然關心我去向了?”
雄性一躍而下,同時丟下鐵鎖,正著獸人雙手,原來他高舉就是為了接住鎖鏈,牽製禦孁獸。
“小的也不清楚,但從主後的麵色來看,怕是知道了些什麽,少君大人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獸人一邊斜視艾冉,一邊繼續提醒,“主後不喜羽獸,尤其是雌性,這節骨眼上,若是瞧見少君大人帶一羽獸雌性回來,怕是不妥,不如就讓小的帶她先去偏處,待主後走了,再領回來?”
“不必這麽麻煩,同這畜生一並栓製即可。”
雄性拂袖而去。
“是。”
獸人恭敬低頭,耐心地等雄性遠去,直到腳步聲足夠遠,他才露出本性,“呼啦”一聲,被桎梏鎖鉗製的禦孁獸隨鐵鏈猛扯而跌倒。
這羽獸雌性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狀況,竟然能讓少君大人親自帶回來,在沒搞清楚狀況前,還真不敢動她。
不過這禦孁獸就不一樣了。
“來人,該喂食了!”
隨領頭獸人厲喝一聲,其餘獸人蜂擁而上。
艾冉還納悶喂什麽食要這樣的氣勢,轉眼就看到眾獸對這瘦弱的禦孁獸拳打腳踢。
艾冉連捏緊雙拳的力氣都沒有,自然知道同為俘虜的她是不可能阻攔這場欺淩的。
而禦孁獸也沒有丁點反抗的舉止,隻咬牙承受,這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他們稱之為“喂食”。
“往死裏打!”
“讓他後悔生而為羽獸!”
“禦孁族千萬年來的光輝已經不複存在了,哈哈哈,現在的你們,統統要為你們之前的榮耀付出代價!”
“老子去你的高貴!打!打死他!”
……
艾冉不忍直視,隻能以背相對。
肆意的譏笑混著皮肉綻開的聲音,就像真實的拳腳一樣,落在艾冉的身上,聽得她頭皮發麻。
他們口中的禁致穀,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
艾冉不敢往深處想。
“差不多了!別打了!要真打死了,少君大人還坐什麽?”
領頭獸人道。
“打死了就去禁致穀再找一隻雄性來不就好了,這有什麽的,禁致穀多得是羽獸奴隸,他們巴不得離開那裏,來當少君的坐騎。”
“禁致穀那種汙穢之地待過的羽獸,豈能在觸碰少君的身體?”
“那就不要禁致穀的,再去外麵捕捉新鮮的不就好了!”
“說得輕巧,都抓了快一百年了,哪還有這麽多漏網之魚給我們抓?都散了,別瞎起哄了!”
……
艾冉一怔。
什麽,快一百年了?!
“幹嘛這麽稀罕這畜生,就因為他是禦孁獸嗎?當少君大人的坐騎不是隻要能飛就行嗎,管他是不是禦孁獸!”
獸人不滿道。
“這是主後親自給少君大人挑選的坐騎,這個理由夠不夠?”
領頭獸人道。
“咳咳……”
獸人們才散開。
“你!別愣著了,跟我走!”
領頭獸人衝艾冉吼了一聲,隨即撿起地上的鐵鏈,拖著傷痕累累的禦孁獸前往草棚。
到了草棚,“嘩啦”一聲,領頭獸人將鐵鏈的環口甩至一旁的鐵樁,也不做進一步的加固。
因為沒有什麽比桎梏鎖還管用,隻要他羽翼骨鎖著這玩意兒,哪怕他逃去天涯海角,也能快速找到他。
“少君讓我栓你,我也不知道怎麽個栓法,你就跟這畜生一塊兒待著吧,別想著逃跑。”
領頭獸人叮囑了一句,轉身而去。
想逃也隨她,往哪逃都是死,反倒這裏能多活一會兒,少君也不會因為死了一隻羽獸雌性找他算賬。
“對不起。”
艾冉聞聲轉頭,發現草坪竟多了一個雄性。
他蓬頭垢麵,蜷縮在角落,不過從他後背還拴著鐵鏈的情況來看,他就是那隻被當成坐騎的禦孁獸。
“我剛剛沒有能力幫你。”
艾冉坦誠道。
若說抱歉,也應該是她才對。
“若不是我看到了你,無意間做出了驚訝之舉,也不會讓他注意到你,是我暴露了你。”
雄性低聲道。
她本可以繼續藏在空樓裏。
“沒關係。”
她不屬於這裏,卻莫名出現在了這裏,這本就不是件合理的事,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艾冉走向雄性,蹲下身,定睛看著那張滿是汙垢和血漬的臉,問道,“你是不是認得我?”
“我不認得你。”
雄性連忙轉過頭,慌張地避開艾冉。
“你既然不認得我,又為何做出驚訝之舉,你整天載著他到處飛,什麽場麵沒有見過,從禁致穀逃離的羽獸,想來也有,雖然不知道他們最後什麽下場,但我肯定你也見過。”
既然對方不想麵對她,她便挪身於一旁。
風吹了一路,赤腳凍得通紅,也該讓它休息一下了。
艾冉收起腳,拉了拉裙擺,將腳背蓋上,她輕歎一口氣,停頓片刻,繼續道,“你作為一隻禦孁獸,豈會因為無意而失常,甚至讓你身上的人發現你的異常,隻有一種可能,你認出了我,並且很驚訝。”
雄性聽到這裏,這才張開幹裂的嘴唇,沙啞的聲音,就像碎石在互相磨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我知道你不是。”
“哦?”
“你不是禦孁獸。”
不管什麽等級,對於同類,定能一眼識別,除非對方刻意隱藏。
“而且她也不像你這麽聰明。”
眼前的雌性可以在危難時刻及時做出應變,讓敵人改變心意,但他認識的雌性,卻隻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