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好一個物是人非!
“不要再說了——”
艾冉從床上坐起,大汗淋漓,但四周卻空無一人。
“這……”
陌生的環境,讓艾冉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腦海裏的自己,也不再出聲,隻剩下艾冉一人,在碩大的屋子裏,不知所措。
是一場夢吧……
但夢裏的自己說的沒錯,她的身邊,真的沒有人相伴。
吳車這是把她安置到了哪裏?
怎麽周遭的一切都如此陌生,空蕩蕩的屋子,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
這屋子是什麽格局,這冷清得也太不像話了,連帛樓的儲物室都不如。
艾冉下床,來不及感受身體的平衡,就被腳底傳來的冰涼觸感震驚。
石城這是落魄了不成,有必要這麽寒磣,連她一雙鞋都要省略?
沒有退位,那便是城主。
好一個物是人非,就沉睡了十七年而已,就這麽待她。
艾冉輕歎一口氣,隨即起身,踩著冰涼的地板,望門而去。
偌大的樓,寬敞的走廊,僅艾冉一人。
竟然全被夢裏的自己說中了,她沉睡的這些年,耗光了親人們的期盼,一個個的,都棄她而去,過各自的生活。
現如今蘇醒,身旁卻無一人,看來是真不在意她的死活了。
城主混的如此淒涼也屬罕見!
“人呢?”
艾冉沿著走廊往前,尋思著找個人,傳個話,一來證明自己蘇醒了,二來也可以托人去告知吳車。
可這吳車也太不像話了,再如何也該給她留個守衛和侍從才是,竟然就這樣丟她在一棟遠離街市的空樓裏。
艾冉越走越迷糊,這缺失的十幾年也不清楚石城的發展情況,連這樓的構造也讓艾冉摸不透,繞得她暈頭轉向。
沉了多年空白的大腦,本就又些遲鈍,這麽一繞,徹底恍惚了,反倒腳底冰涼的觸感時不時地提醒一下,讓艾冉知道她這不是在做夢。
“嗯?”
艾冉側耳傾聽,仿佛聽到了竹葉的沙沙聲。
“竹子……”
艾冉朝著聲音的方向緩緩而去,倒也不是她有閑情逸致緩步觀賞,是她著急又提不上勁,快不了腳步。
連個侍從都不給她留,這麽摳人工成本的嘛,那是不是喂飯次數也少得可憐?
艾冉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陣心酸,不過也沒饑腸轆轆的感覺,估計是餓習慣了,都沒知覺了。
但還是很在意上次喂飯的時間,雖然吞的時候壓根就沒意識。
但至少說明她還沒那麽落魄,慘到真的沒一個人在意她。
不過照房間隻給她留一張床的情況看,這喂食也絕不會認真。
咳咳,確實也沒啥好期盼的。
“呼……”
不知不覺,艾冉繞進了一座院子。
還真是竹子~
艾冉仰頭,望著鬱鬱蔥蔥的竹林,不知何為,心情大好。
石城以前是亂石荒地,寸草不生,竹子這種生命力頑強的也不願在此紮根。
當初建城也倉促。
看來現在的發展是挺不錯了,都考慮到了綠化問題了。
倏地,天空掠過一隻巨型羽獸,雖一晃而過,但因艾冉仰頭,正好撞見。
“嗯?”
石城現在熱鬧到羽獸滿天飛了嗎?
就在艾冉疑惑的時候,那羽獸又折了回來,落在屋頂。
“嘩嘩——”
厚實的鐵鏈發出森冷的聲音。
艾冉這才發現,羽獸身上鎖著鐵鏈,脖頸上掛著刻著字符的名牌,身上騎著一個獸人。
很明顯,這應該是個陸地獸人。
年紀輕輕,哦不,獸世大陸的獸人都不能以外表來判斷他們的年齡。
有的即便活了上千歲,但因為等級高,身體有重塑能力,依然擁有一具年輕的身體。
但無論如何,艾冉都對這騎著羽獸的雄性有些說不出的抵觸。
可能因為她也是羽獸?
艾冉凝眉,深表疑惑。
羽獸是唯一可以在天空翱翔的獸,也因此成為最為高貴的獸族,哪怕它是沒有進化成獸人的獸,也是高高在上的,怎麽這會子還被陸地獸人拴著鐵鏈當坐騎了呢?
吳車這是想幹嘛?
他不知道這座城的主人也是一隻羽獸嘛?!
不對,他都丟她在此,且不留侍從,擺明是在舍棄她。
“你為何在此?”
不等艾冉開口,這陸地雄性反而質問起了艾冉,他更像主人。
那雙清澈明亮的豎瞳疑惑地打量著地上的雌性,很明顯,她是一隻零階羽獸雌性。
但這座城屬於萬獸城,任何獸都可以成為主人,唯獨羽獸不可以。
就像他胯下的這一隻,要活命就隻能淪為羽翼骨釘著鎖鏈供他使用的坐騎。
“你什麽時候入城的,口氣這麽大,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艾冉試著將城主的感覺找回。
但虛弱的她,說出口的話也變了味道,柔弱得像陣風。
而雄性一番打量確定艾冉的羽獸身份後,語氣大變,他厲聲道,“我管你是誰,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速回屬於你的去處!”
什麽鬼,這家夥竟然這麽跟她說話?
“笑話!哪個地方我待不得?這座城都是我的,我愛待哪裏就待哪裏!”
艾冉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屋頂的雄性,命令道,“你給我下來說話!”
“……”
雄性一頭霧水。
“聽沒聽見,趕緊下來!”
雖然飯沒吃飽,力氣不太有,但作為城主,架勢和氣場必須撐起來。
這座城對於羽獸的厭惡和反感,就好像與生俱來的一樣。
但眼下的這隻羽獸弱雌,是何情況,行為舉止竟如此怪異,她好像搞不懂自己的處境,還敢鉚足全勁大聲命令自己。
是的,一句話用了她全部力氣,一點都不誇張,因為她說完話的時候身體還微微一晃,差點失足跌倒。
這得多虛弱?
成!
那就下去聽聽,這風一吹就能倒的身板,還能發出些什麽奇怪的聲音來。
雄性帶著疑惑從羽獸身上跨下,隨即一躍而下,“呼啦”一聲,鐵鏈在空氣裏發出悚然的聲音,而羽獸也因為他緊拽的鐵鏈而跟著拽下。
來不及反應,“啪”一聲,羽獸重重地摔地。
“你……”
艾冉氣不打一出來。
這是一隻成年的雄性羽獸,卻瘦得皮包骨頭,毫無疑問,這跟打在他羽翼骨的鎖鏈有著緊密的關係。
“怎麽,看到同類如此,心疼了?”
雄性嗤笑道。
“這種行為是什麽時候開始被允許的?!”
艾冉質問道。
吳車是什麽情況,竟然讓石城發生這樣的事,是他的意思,還是他在默許?
這還是他們當初建這座城的初衷嗎?!
“你這隻迷路的羽獸小雌性,你怕啥腦子進水了吧,你真的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
雄性鬆開手,鐵鏈“嘩嘩”落地,但他身後的羽獸卻隻是起身,未曾逃跑。
雄性的話沒讓艾冉震驚,反而是雄性身後的那隻羽獸讓艾冉目瞪口呆。
它沒有逃跑的意圖說明它無路可退。
這也意味著這雄性居高臨下的姿態有著真實而強硬的理由:
羽獸在這座城的地位就是最底層的!
什麽鬼,她是這座城的女主人,怎麽一眨眼,她就淪為低等坐騎獸了?
“哦,小可憐,你的羽翼骨呢?”
雄性靠近以後才發現,艾冉的後背缺了點東西,若不是一直跟羽獸打交道,他大概也不知道羽翼骨這種東西。
“那就遺憾了,我剛還在想,給你用哪副桎梏鎖好,沒想到你連羽翼骨都沒了。”
雄性輕描淡寫地說著可以決定別人一生的事。
然而畫風一轉,他一把扣住艾冉的手腕,纖細的如同她身旁的竹子,怕是再用力一點,就能拗斷。
可他毫無憐香惜玉之意,隻輕蔑道:“一隻連飛都不能飛的羽獸,那留著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