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目成仇（二）
“小冉，我不清楚你們石城發生了什麽，但我剛剛沒有說是阿娓把阿六婆推下懸崖，我是說，阿六婆是阿娓從懸崖下帶了回來的。”
伽蒂爾急忙澄清道。
“落杉去哪裏了？”
杼勻故意挑這個點詢問無關緊要的話，她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繼續道，“這洞穴好像是落杉和阿娓的臨時住所吧，怎麽隻見阿娓不見落杉呢？”
伽蒂爾頓了頓，他聽得懂杼勻的暗示，她在提醒他，阿娓的事情，好壞都應該由她的結侶雄性來處理，而不是他伽蒂爾這個不相幹的人。
但伽蒂爾不忍心看著昔日和睦的艾冉跟阿娓反目成仇，他更願意相信石城那件事另有隱情。
“阿娓本是找恣栮幫忙的，但恣栮不在，她半路遇到了我，我一番詢問，得知她救了昏迷不醒的阿六婆，我便前來幫忙。”
伽蒂爾不顧杼勻的警告，堅持替阿娓作證，繼續道，“小冉，阿娓不可能推阿六婆下懸崖，既然這麽多人都目睹阿娓跟阿六婆發生過爭執，她就該料到大家會懷疑她害了阿六婆，那她若真是凶手，推完便可作罷，又何必辛苦把人抬回來，還安置在她居住的洞穴裏？”
“……”
杼勻捏緊手指，氣不打一處來。
而阿娓，並沒有因為伽蒂爾幫她說了有利的話而鬆懈，她那雙飽含淚光的豎瞳，一直專注在艾冉身上。
阿娓不知道如何解釋，她肯定她不會傷害艾冉，但所有人都認為她做了，包括艾冉本人在內。
這讓阿娓非常困惑！
“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好爭辯的，一大把年紀，還摔成這樣，活下去也不一定好受。”
淅不以為然，一個蛇頭兩個菠蘿般大，忽覺一道目光橫掃而來，正是屢屢不待見自己的媳婦，他立馬改口，“她傷成這樣，即便是年輕雄性，也不一定扛得住，忽然斷氣，真的，很正常……”
嚶嚶嚶。
說得也很可觀啊，為毛這麽凶地瞪他？
“等等！”
伽蒂爾似乎發現了什麽，他彎腰看向阿六婆的脖頸，道，“阿六婆的直接死因，不是因為摔傷！”
杼勻擰眉抬眸，目光緊鎖一語不發的阿娓。
說來也是，這阿娓怕是腦子有問題，打從一開始就該揭發殺死阿六婆的人是她杼勻，結果她被情緒全權控製，無法自拔，尤其是見了艾冉以後，更是淪陷，反而給她杼勻先發製人的機會。
“阿娓，這是怎麽回事？”
伽蒂爾詢問道。
在他離開前，他替阿六婆檢查過傷勢，並沒有咽喉這一處。
是杼勻殺死了阿六婆……
可這句話，對阿娓來說，並不重要。
她不能由此得到解脫，因為小冉不會因阿六婆跟自己無關而原諒她在石城帛樓造成的傷害。
“阿娓，說話啊！”伽蒂爾催促道，“這可是阿六婆致死的根源！之前是沒有的！阿娓？！”
“是杼勻。”
阿娓喃喃道。
“說我做什麽！我隻是來送藥的！”
杼勻急忙撿起地上的草藥，快步走向伽蒂爾，繼續道，“伽蒂爾，這草藥是你給我的，你忘了嗎？你不能因為我幫你送個藥，你就冤枉我，我知道你袒護你們蛇獸人，但我來蛇獸族以後，可沒少幫你們蛇獸族做事！”
“我沒記錯的話，杼勻以前還幫阿六婆治過眼睛，像她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殺死阿六婆？”
圍觀獸群裏，站出一獸人，開口替杼勻解圍。
“在我們聽到聲音圍過來之前，阿娓就已經跟杼勻吵起來了，好像就是因為阿六婆的死。”
另一獸人也跟著說了一句。
“……”
伽蒂爾陷入兩難。
本以為發現阿六婆的死因，就能幫阿娓澄清。
艾冉拔出插在阿六婆咽喉處的棍子，走向阿娓，定睛問道，“是你殺的阿六婆，對嗎？”
“不……不是……”
阿娓連連搖頭，同時疑惑地望著艾冉手裏的棍子，分明是杼勻的利器殺死了阿六婆，而且她也親眼目睹杼勻拔出了利器，為何艾冉又能從阿六婆的咽喉處又拔出一根血淋淋的棍子？！
“你臉上都是噴射的血漬，你還敢說此事跟你無關？！”
艾冉質問道。
“不……不是這樣的……”
阿娓嚇得瑟瑟發抖，“這棍子……不是我的……跟我無關……不是我殺的阿六婆……”
“這洞穴不是你的最新住所嗎？這用於鑽木取火的棍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你告訴我！”
艾冉憤怒地將棍子砸在阿娓身上。
“啪嗒”一聲，棍子落地，阿娓這才看清，棍子上麵不僅有阿六婆的血跡，還有磨痕。
阿娓這才恍然大悟。
艾冉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她用於鑽木取火的小棍子，而另一段木樁，也正好在她腳邊不遠處。
木棍的尺寸，跟木樁上的鑽孔，完全符合！
“就說阿娓可疑了，看吧，就是她殺的阿六婆，推懸崖沒死透，又把人給抬回來折磨。”
“三日前就見她跟阿六婆吵得不可開交，那會子落杉大人也在，可以找落杉大人來對質。”
“真沒想到，阿娓心腸這麽壞，處心積慮要虐阿六婆死，真是夠狠的，沒看出來啊！”
“說到底還是跟石城結了仇，阿六婆也是倒黴，遇害可能就是因為她是石城獸民，阿娓不滿被趕，所以痛恨石城所有人。”
……
獸人們小聲議論著。
阿娓低著頭，淚水嘩嘩地落下。
即便這些獸人在睜眼說瞎話，但她跟阿六婆發生爭執，是事實，跟石城獸民不合，也是事實。
這足以成為她殺死阿六婆的動機！
而所謂的凶器，又恰好是她的東西。
最讓阿娓感到窒息的是，她渴望被給予信任的那個人，又是最不可能相信她的人。
是的，艾冉不信阿娓。
於艾冉而已，阿娓就是一個犯了前科的罪人！
阿娓抬起頭，看向相隔數米的杼勻，她站在離她最遠的地方，麵帶微笑地看著狼狽不堪的她，用距離告訴所有人，她是跟這件事最沒有關係的人。
她是從什麽時候更換了殺死阿六婆的凶器的？
然而在阿娓的印象中，隻有杼勻當麵拔出利器，噴她一臉熱血的場景，她根本沒注意杼勻還撿了她鑽木取火的小棍子，二次插入阿六婆的咽喉，等到最後，成為指控她的武器。
原來，這才是杼勻說的嫁禍……
真的能讓阿娓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