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她會是叛徒嗎？
洞穴狹窄，呈現細長型，空氣悶熱而潮濕，與這個春意盎然的季節，極不相符。
躺在草墊上的老人，已蘇醒，那雙渾濁的老眸，泛著淚光，看向洞穴一角，若不是親眼目睹，她怕是死都不會相信這種事竟然發生在他們蛇獸族，而且，它一直都存在。
周遭死一般的寂靜，唯有急促的喘息聲。
那隻小雌性仿佛真的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麵無表情地承受著非常人能接受的傷害，不哭泣，也不反抗，直到噩夢結束為止。
……
落杉離開以後，阿娓才起身，她穿好衣服，紮好頭發，簡單而麻利地收拾了一下。
“沒關係。”
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委屈，真的，習慣了，恰恰相反，她這一次，是真的開心，因為她不再是單方麵地承受欺淩。
她也有了收獲。
阿六婆泣不成聲。
……
半個時辰之前：
落杉站在洞穴口，定睛看了阿娓片刻，隨後走向洞穴深處，二話不說就捂住阿六婆的口鼻。
“你幹什麽！”
阿娓見狀，急忙上前阻攔。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能耐，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隻小雌性待久了，你也心機起來了。”
落杉話語輕鬆，好似他人閑話，事不關己，但手卻緊緊地捂著昏睡的老人，碧瞳爆粗，血絲通紅。
“你在胡說什麽，那是阿六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她！你放手！快放手！你會悶死她的！”
是啊，好歹是一個村寨的，他落杉小時候還受過阿六婆不少照顧，可那又如何，他落杉豈會在意這種小事？
“打聽到伽蒂爾要回來，所以把這婆子推下了懸崖，搖身一變又成了這老婆子的救命恩人，好讓伽蒂爾幫你說話，讓你光明正大地回石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
“我沒有！你快放開阿六婆！”
“我這是在幫你啊，直接悶死她，免得她到時候指控你，那你一番苦心豈不是白費了？”
“落杉我求你先放了阿六婆！你有什麽問題可以跟我說！你快放開她！她真的會被你悶死的！”
“你當我剛剛是眼瞎嗎？當我沒看到你在伽蒂爾麵前欲擒故縱，嗯？你不就是想跟伽蒂爾進城嗎？！”
“我沒有——！！！”
窒息讓大腦極度缺氧，瀕臨死亡的痛苦，竟激起了阿六婆求生的本能，然而她睜眼看見的一幕，卻是同村寨的年輕雄性要生生悶死她。
她出城就是為了勸說蛇獸族剩餘的蛇獸人們進城，讓妻離子散的小家庭重新團圓。
殊不知蛇獸族一分為二，本就是由意願劃分的，不是人人都想過石城那種安居樂業的小生活。
“求你了！放開阿六婆！”
阿娓哭著乞求道。
“就一個婆子，讓你這般求我？”
落杉是多久沒看到阿娓這個模樣了，任他如何待她，她都無動於衷，如今卻為了一個關係並不好的婆子。
“你想這婆子活？嗬嗬，可以，那你現場給她展示一下你最擅長的本事，如何？！”
落杉甩開奄奄一息的阿六婆，一把拎起阿娓。
“你別白日做夢了，即便你回石城，你也不可能跟別的雄性重新開始，你永遠都是我落杉的奴仆！”
“一輩子都是！”
……
他落杉不是在嚇唬阿娓，他是真的對阿六婆下得了手，就像當初僅為了泄憤而活活打死同村雄性一樣。
所以這一次，阿娓覺得不一樣，不算單方麵被落杉欺負，而是從落杉手裏救了阿六婆。
“伽蒂爾大人去采藥了，他說你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養，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他剛剛發生過的事？”
阿娓請求道。
她聲音微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方才承受的傷害還未撫平，讓她的身體有些不適應。
她的笑容很燦爛，但看著阿六婆心如刀割。
“這樣的事……是……多久以前的事？”
阿六婆問出口後，眼淚止不住地下淌，她現在才明白，阿娓那個時候為什麽身體會潰爛。
琉意等人滋事，當眾羞辱阿娓，說阿娓不守族規，被蛇獸族的毒咒侵蝕，原來，真跟此事有關。
但真相，卻是阿六婆不敢想象的。
“我不記得了。”
阿娓抿嘴笑道，一臉釋懷，但實際上，她永遠記得那個恐怖的夜晚，那個噩夢的開始。
“那為什麽……為什麽出城以後……你還跟他在一起？是他……是他抓了你嗎？”
阿六婆心痛道。
“不是，我自己找他的。”
阿娓坦白道。
“什……什麽？！”
阿六婆顯得難以置信。
“我隻是好奇，想找一個答案，如果一個人會變得糟糕，那她到底會糟糕到什麽程度，所以我選擇了一條我認為最糟糕的路走，我想走走看，黑暗的盡頭，倒是永久的黑暗，還是有可能也漏了一道光。”
阿娓彎眸一笑，眼睛溢出一滴淚。
“……”
阿六婆泣不成聲。
僅為了她這麽一個婆子，這丫頭都能如此，她怎麽可能是那個背叛小冉的人？
“阿娓……你這個傻丫頭……”
阿六婆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因為這樣才能活下去，她還不如跌下懸崖的時候就當場死亡。
“小冉那件事，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阿六婆緊握阿娓的手，追問道，“很多人看到你跟小冉站在露台上，發生爭執，你親手推了小冉，她摔成重傷，你還站在露台上，一絲驚慌都沒有，還露出一臉陰險的怪笑，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樣的說辭，曾傳遍石城。
但這一次，阿六婆不信了。
“阿娓，你說話啊！”
阿六婆催促道，“隻要你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我帶你進城跟小冉解釋，啊？”
跟小冉解釋……
小冉才是指控她阿娓的第一人，如何解釋？
即便沒有那些所謂的目擊者，也不可能洗清她阿娓的嫌疑，因為事實證明，這就是小冉希望看到的結果。
是啊，若此事真有誤會，小冉即便摔成重傷也會替她阿娓辯護。
但當時，小冉並沒有。
就連阿娓被全城獸民罵出城，小冉也沒有阻止。
阿娓想到這裏，反而變輕鬆了不少。
她笑著搖了搖頭，回道，“不用，我是自願出城的，我沒想再回去，這樣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