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章 哪哪都有鬥啊!
艾冉接住半空掉落的小團子,小家夥趴在艾冉懷裏,一動不動,小聲嗚咽,方才那一卷,傷得不輕,奄奄一息了都。
同一時間,桌邊的一名雌性也優雅地落座。
艾冉惱火不已,猛然回頭,正要斥責琉意的時候,卻發現方才襲擊小團子的並不是她,而是坐在琉意身旁的阿沇。
“是這小畜生先嚇到琉意姐的,我隻是製止它而已。”
阿沇說得理直氣壯,但仔細一聽,其實言辭裏並沒有當回事的意思,仿佛隻幹了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就是替琉意拔了一根礙事擋腳的草罷了。
隨即又一臉諂媚,她湊向琉意,討好道,“琉意姐,方才那隻小畜生沒有嚇到你吧?”
琉意淡淡地搖了一下頭,表示無礙。
但嘴角卻漸漸浮起,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她從進來以後就沒有真正開心過,此刻滿意也不是對阿沇討好的認可,而是艾冉的一臉錯愕。
是的,艾冉有點害怕了。
這片大陸的獸人們,不管是雄性還是雌性,都一次又一次地擊碎她的認知局限。
黑蟒方才的速度和力量,絲毫不比艾冉初到獸世時所見流浪獸人的攻擊差,她曾目睹淅跟一群流浪狼獸作戰,那可怖的畫麵,直至今日都無法忘卻。
阿沇隻是一隻雌性啊,不是說雌性是沒有階層等級和力量的嗎?
……那隻是說普遍的雌性們沒有。
沽婆就是通者三階的雌性,隻是她過於年邁,身體機製都已衰老,無法再適應階層所帶來的力量。
艾冉不知道阿沇是通者三階還是二階,但可以肯定,作為阿沇諂媚的對象琉意,必定比阿沇這條黑蟒更強大。
難怪她雖為同地位的村寨領袖伴侶,卻可以淩駕在所有雌性之上,並穩坐大小雌性群體的最高位置,受最尊貴的待遇。
“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琉意起身,臉上浮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小冉,多謝你的款待。”
其餘雌性們紛紛跟上,隨著琉意沒入夜幕之中。
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示好隻是表麵工作,實則是在示威,且定位,讓這個新晉的領袖雌性清楚,誰才是蛇獸族部落的雌性代表。
琉意從不曾踏入列崸村半步,不僅僅是因為列崸村的領袖伽蒂爾沒有伴侶,而是壓根就瞧不上列崸村的雌性們,包括雌性身份最為尊貴的沽婆在內。
那些老婆子,隻是過去式,哪怕曾經輝煌過,如今也隻是沒落的夕陽罷了。
“讓我看看。”
止吟上前,幫忙檢查小團子的傷勢。
“嗚嗚嗚……”
可憐的小家夥,裂了兩根肋骨,還好不是斷了。
“小冉,你別抱著它了,讓它平躺著,休息幾日可慢慢痊愈。”
艾冉聞聲,連忙放下小團子。
“嗚嗚……”
小耳朵都耷拉了,委屈得不行。
艾冉一邊輕撫小團子的腦袋,一邊心疼安撫,“沒事的,會好起來的,以後天天給你煮好吃的。”
“她……”
止吟欲言又止。
艾冉咬咬牙,打開心裏的小本本,偷偷地記了一筆賬,說什麽小團子先嚇到了她們,明明是在示威,當她看不出來?
“她是我妹……”
止吟低頭,又道,“我代她向你道歉。”
“嗯?”
艾冉一愣。
止吟怕艾冉覺得自己隻是敷衍一說,連忙繞到艾冉跟前,繼續道,“以後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隻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幫你。”
不管是替妹妹致歉,還是出於對艾冉的好感,止吟說這話的時候,都是發自內心的。
“小冉,請不要記今日的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的緣故,是我讓她生氣了,所以她遷怒到了你頭上。”
止吟努力解釋著,希望大家都可以和睦相處。
“等等,你剛說誰是你妹妹?”艾冉起身,疑惑地看著止吟,確定她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又道,“阿沇?”
止吟低頭的動作就像她的日常一樣。
她好像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來回避問題,但此刻她又無比清楚,跟前這隻小雌性與常人不同,容不得她敷衍。
她咬牙回道,“……是琉意。”
納尼?!
艾冉吃了一驚。
從第一眼看到她們,就知道她倆水火不容,結果還是姐妹,還真是沒有料到!
這種激烈的矛盾關係肯定不是親姐妹!
艾冉追問道,“那你們是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
“不是,我們是同母同父的親姐妹,但我們感情一直不好,年齡差距很大……”
艾冉沒看出來止吟比琉意年長,若不是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姐姐,艾冉還以為琉意要年長一些,女人就愛小題大做,能差幾歲。
“……我大了她近一百歲。”
止吟補充道。
“噗——”
艾冉噴出一口老血,打擾了,獸世大陸,真的,打擾了!
“她出生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所有人都認為是因為她害死了母親,包括父親在內,認為母親如果沒有堅持生下她,就不會死。”
止吟永無止境地謙讓著琉意,不僅僅是因為姐姐的身份,更多是因為她替母親扛下了對妹妹的母愛,但那明顯不是琉意想要的。
止吟知道琉意童年過得不快樂,原因很多,多到難以追溯,所以現在才變成這樣,甚至還對她抱著濃鬱的敵意。
父親因為母親的死而選擇離開。
是止吟帶大了琉意。
在獸世這片大陸上,生命的尺度不同於艾冉原本的時空,無法同級衡量跟對比,一百歲也不過是獸人剛成年的年紀。
那個時候,止吟也沒有伴侶。
作為被父母拋棄的兩隻雌性,一個剛成年,一個嗷嗷待哺,光是生存,便是一件極難的事。
在父親離開後不久,她們也被部落驅逐。
一個克死生母的雌性便被視為不祥之物,他們本意是殺死克母的災星,但作為唯一的親人,止吟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她帶著妹妹連夜逃離。
但這樣的逃離,毫無疑問就是一種驅逐。
多年以後,她們改名換姓又重新回到部落,如果有的選擇,沒有獸人甘願承受流浪的痛苦,尤其是雌性,不是被獵殺就是被虐殺。
蛇獸人每年都會褪換蛇皮,無初次地蛻皮,別說琉意了,就連姐姐止吟也早已不是獸人們印象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