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墨殘四字
小燕“噗嗤”一笑,道:“你倒是認得這一式。”生花得意道:“我可不止認識這一式,你許多招式我都認識,比如‘鳳凰展翅’、‘鳳鳴朝陽’什麽的。不過我看威力最大的還是這‘有鳳來儀’,這一式使出了來,劍氣突現,整個劍身上都籠了一層金光,這光幕從劍尖向前湧動,如濤似浪,如火如荼,那‘小二黑’哪裏抵擋的住?”
我笑道:“這麽說這‘小二黑’,這就被小燕一劍刺死了唄?”生花道:“那倒不是,刺死‘小二黑’的是我。”我吃了一驚,說道:“殘墨被你刺死了?”生花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是啊,一刀刺在心口,他就跟隨佛祖去了。”
我笑道:“生花,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不殺生的嘛,你怎麽出手殺人?”生花道:“我不殺他,他便殺我。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入。”我道:“剛才小燕不是使了一招‘有鳳來儀’向他刺去嗎,怎麽又成了他要殺你了?”
生花道:“你聽我說完嘛少爺。當時小燕姑娘一式‘有鳳來儀’,劍上金芒大盛,直向‘小二黑’刺去,‘小二黑’鐵筆橫劃,不知道寫了個什麽字。”我道:“鐵筆橫劃,這不就是個‘一’字嘛。”生花道:“他這一劃,看簡實繁,既避開了小白的兜頭一扇,又擋住了小燕姑娘的‘有鳳來儀’。小燕姑娘的‘有鳳來儀’實在厲害,他這一筆使的雖然如封似閉,但還是被小燕姑娘的劍氣刺傷了肩頭,濺出一蓬血雨。”
我讚道:“小燕的“有鳳來儀”果然厲害,例不虛發。他也肩頭受傷,倒是和你半斤八兩了。”生花道:“這家夥肩頭受傷,不再硬碰小燕姑娘的劍氣,忽然縱身一躍,半空中向我持筆點來。”我道:“他這是虛晃一槍。”
生花道:“少爺你料事如神。他對我出筆,我長刀一抖,還未曾出刀,他半空中打了個璿忽然向小白撲去。”我奇道:“向小白撲去?”我說他虛晃一槍,以為他是肩頭受傷想要遁去,誰知他竟然向白鬱聰撲去。這不叫虛晃一槍,這叫聲東擊西。
生花道:“我們幾人中,隻有小白認識他寫的那些彎彎曲溜的字,他這是想出其不意的殺傷小白。隻要除去小白,他就可以各個擊破,穩操勝券了。”想不到生花還有這般見地,我倒是小覷他了。隻聽他續道:“這也是我後來想到的,當然可沒有想到。他鐵筆這時變得濃塗淡抹,看起來不像寫字,倒似作畫了。”
白鬱聰道:“正是作畫!這世上的書法,我不認識的實在不多。但他忽然筆法一變,轉而畫畫,我怎麽會知道他下一筆要畫什麽?這一來把我弄了個手忙腳亂,差點被他筆鋒所傷。小燕向他刺了一劍,被他擋住,又還了一筆,這一筆如同濃墨狂潑,一股氣浪衝向小燕姑娘和我,我兩人被這氣勢所迫,都倒飛出去,摔趴在地。”
我道:“他肩頭受傷之後還如此厲害?竟將你們打趴在地?”白鬱聰道:“豈止是打趴在地?眼見他奮筆疾書,就要給我兩人再補上一筆。若是這一筆補實落了,恐怕小燕姑娘和我都要受傷。生花大師見勢不好,顧不得肩頭受傷,連人帶刀撲了過來,一個‘如橫似桓’擋住了這一記殺勢,但生花大師全身一震,我見他肩頭又滲出血來”
我道:“生花擅長的守勢不是‘風雨擋’麽,哪裏又出來個什麽‘如橫似桓’?”生花笑道:“少爺,‘風雨擋’是總勢,什麽‘堤橫千裏’、什麽‘如橫似桓’,都是這一式裏麵的。”我道:“原來如此。那小燕的‘有鳳來儀’、‘鳳凰展翅’、‘舉火燎天’什麽的,也是屬於什麽什麽總勢裏麵的嗎?”小燕笑道:“我這幾勢呀,都是‘鳳凰訣’裏麵的。不過你怎麽也跟生花大師學會了,哪有什麽‘舉火燎天’?”
我嘿嘿一笑,說道:“嗯,你不會使這招,會使的是生花。對了生花,剛才你一個‘舉火燎天’擋住了那黑鬼的殺勢,然後怎樣?”生花瞪著牛眼道:“少爺,我使的也不是‘舉火燎天’,我使的是‘如橫似桓’”
我道:“嗯,不是‘舉火燎天’,是‘如假包換’。然後怎樣?”生花道:“然後我就見那‘小二黑’舉起筆來,對我一筆寫下,也不知道寫的什麽”白鬱聰道:“他寫的是個‘殺’字!這時他不是畫畫,而是寫字!”
生花道:“這話說起來慢,但當時場麵卻是很快。白鬱聰和小燕都倒地未起,這‘小二黑’已經對我接連下了三記殺手,我隻覺身前浪潮滾滾,就像到了冰川大河之邊,稍有不慎便會被浪頭卷走。我的‘風雨擋’擋勢總是不能完全形成,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怪事。”
白鬱聰道:“這就是墨殘鐵筆神奇之處。他本身已經修為極高,再加上這一路怪異的書法,你不識字,自然”我嚇了一跳,打斷道:“生花,你不識字?”生花麵紅耳赤,道:“誰說我不識字,我不過是認識的字少而已”我嘿嘿一笑,道:“原來如此。”
生花道:“少爺,你別打斷我,我還沒說完呢。”我笑道:“生花你接著說。”生花道:“這時小白和小燕姑娘已經站起身來,同時向‘小二黑’攻到。‘小二黑’鐵筆一壓,一個金光燦燦的大字破空而出,向我撞來。”
白鬱聰道:“這是個‘而’字。他以筆聚氣,這股殺氣匯成一個‘而’字破空飛出,同時向我們三人撲至。生花大師長刀斜揚,大喝一聲‘風雨擋’,刀上青芒乍現,一圈光幕擋在我們身前,那‘而’字猛然撞在這刀幕上,氣流激蕩,將道路兩旁的樹木倒是撞倒了很多。”
生花道:“我這一式‘斜守淡月’使出來,已經精疲力竭,他要是再多寫幾個這樣的字,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抵擋的住了。”白鬱聰道:“他怎會不寫?他鐵筆一揮,第三個字一蹴而就,乃是一個‘後’字。這個‘後’字寫的如同行雲流水,我雖然看破他寫的是什麽字,但他長袖一卷,眨眼間已經寫完了,我無法先行破解。這字從他筆端破筆而出,挾著排山倒海的力道颯然而至。”
生花道:“我這時已經沒有餘力再凝結一次‘風雨擋’了。小燕姑娘長劍猛然豎起,劍上似乎起了一圈紅焰,忽然劍身上的紅焰向前猛漲,一下子逼住了那個‘後’字,一時間金字和紅焰都凝固在半空不動。”小燕道:“我剛才使那式‘有鳳來儀’已經心神大耗,現在使出這式‘鳳凰涅槃’,也是強弩之末啦,他再寫寫畫畫,我也無法抵擋了。”
生花道:“金字和紅焰在半空膠著了一瞬,驀然無聲而散,各自消失。就在這時,‘小二黑’將筆一提,又寫起第四個字來。雖然我凝聚不起‘風雨擋’刀勢,但也不能坐以待斃啊,我挺起長刀,指向‘小二黑’。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小白低聲說道:‘射他‘離’位!’少爺,幸虧你平日教我們這些方位對應的口訣,我才知道小白的用意。”
我閑來無事之時,經常跟他二人講一些八卦五行對應、相生相克的道理,放到人體五髒六腑中“離”位即是心髒。這時白鬱聰說射他“離”位,那就是射他心髒的意思。
我奇道:“射他心髒?用什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