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逃之夭夭
古流雙雙掌一分一合,雙掌中間生出一個他拳頭大小的白色圓芒,他悶哼一聲,回掌拍落,圓芒隨他手掌落入胸前傷口,血勢立止。他深吸一口長氣,手指淩空虛點,那懸空的燒火棍立時幻化數根,在空中不住嗡嗡作響。
這場麵大家剛才都已經見識過,正是“召喚神獸”的前奏。柳葉椿獰笑道“古流雙,你還有餘力駕馭‘驚雷’麽?”說著抬手一揚,一物向古流雙呼嘯而至。
古流雙袖袍一拂,隻聽“嗤”地一聲,他衣袖撕裂,但那物也在他一拂之下失去了準頭,“呼”地一聲射向旁邊的木柱,“奪”地一響,那物射入木柱,將古流雙一片衣袖釘在柱上不住晃動,原來是一隻黑色羽箭。
剛才我用箭射他,他兩根手指輕飄飄就將箭夾住,但這時用袖袍去拂,竟然被射掉一片袖子,可見他受傷不輕。我倒退兩步,退到小燕身邊,輕輕對她耳語道“小燕,咱們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小燕略一沉吟,輕道“不,咱們還是看看再說。咱們上山,他門下弟子都已知曉,如果咱們出手,必成宗門分裂大仇。咱們不忙出手。”我點頭道“好。”
古流雙舉袖拂箭之際,柳葉椿猱身而上,挺刃向他咽喉刺去。他門中擅使長劍,這時他卻用了一把短刀。古流雙左臂一格,將刀刃擋在身外,右手一掌向柳葉椿腦門拍落。柳葉椿忙仰身後避,雖說古流雙受了重傷,但誰也不敢用腦袋來試一下他掌上究竟還有沒有真元之力。
柳葉椿向後一仰之際,古流雙第二掌又已拍出。這一掌掌風剛烈,看起來與其道教一脈所修習的綿柔掌力背道而馳,但出掌迅捷,威猛剛正,頗有威勢。柳葉椿急忙回身疾刺,短刀刀尖正對他的掌心,他若不縮掌,掌心必被洞穿。
古流雙卻不回縮,掌到中途向下一沉,化掌為指,向上一托,便來擒柳葉椿手腕。柳葉椿也不避讓,手腕一抬,拉動引線,“嗡”地一聲,腕底一隻袖箭激射而出。
高手過招,誰會在巨鬥當中忽放冷箭,突施暗算?古流雙萬萬料不到這三代弟子的隨身袖箭竟然這時放了出來,受傷之下反應未免慢了半拍,隻聽“坑兒”地一聲,他被這支袖箭射了個正著,左箭中箭。
他肩頭中箭,手上力道便鬆。本來他手指已經快要扣到柳葉椿手腕,這時卻不由自主地將手一鬆。柳葉椿一箭得手,立時倒躍出去。古流雙大怒,喝道“無恥狗賊,竟敢暗箭傷我!”雙臂一振,高高舉起。
凝立半空的燒火棍終於有所感應,隻聽“喵嗚”一聲,一隻毛茸茸的異獸從中現身,這神獸顏短頭圓,長尾短耳,身上花紋相間,正是一隻中華狸花貓。古流雙大怒,道“老子召喚的是廉貞猛虎,卻從何處出來一隻病貓!”
柳葉椿笑道“哈哈哈,古流雙,你重傷之下,何來餘力召喚神獸?若要駕馭這‘驚雷’,也須足夠真元掌控才是,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就不要在這做垂死掙紮了吧。哈哈,哈哈。”
古流雙呆立不語,忽然長氣一吸,縱聲長嘯。這嘯生綿密細長,他重傷之餘,中氣仍是充沛。
他嘯聲一出,我觸景生情,兩句詩詞不由又脫口而出“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柳葉椿神色一變,兩隻手腕輪番虛抬,袖箭接二連三向古流雙激射而出。古流雙早有準備,凝神曲指將射向自己的羽箭一一彈開。就聽廳門處響起一片急促腳步聲,原來是古流雙門下弟子聞聲而來,急奔至此。剛才他縱聲作嘯,就是召集弟子的號令。
古流雙見弟子雲集,大聲喝道“大家快將柳葉椿這狗賊拿下,他背叛師門,犯上作亂,快快將他拿住了!”
哪知大部分弟子都圍到了他的身邊,噓寒問暖,有人問道“師父,你怎麽受傷了?”有人問道“師父你傷的怎麽樣”,又有人問道“師父你這傷是誰弄的,柳葉椿這狗賊也打不過你啊”,一時間竟沒人去拿柳葉椿。
古流雙叫道“都別忙著拍我馬屁了,快抓緊去捉住柳葉椿,抓到柳葉椿者,為師便授他‘暴雨落’的神功秘訣,外加一個‘穀露果’!”
眾弟子聞言,立即轉身而去,轉眼間他身邊走的一個人都沒有。剛才還有一名弟子在他身側相扶,現在聞言也轉身疾去。他一時失了依靠,身子一晃,差點一頭栽個狗吃屎。
眾弟子一同轉身去捉柳葉椿,誰知竟然不見了柳葉椿的蹤影。原來柳葉椿見古流雙已經人多勢眾,趁他不注意間掏出一條飛索,向上一射穿透屋頂,順著繩子遁去了。
弟子甲連忙向古流雙保告“師父,柳葉椿不見了!”古流雙怒道“剛才還好端端地在這現在怎麽會不見了?”弟子甲道“師父,屋頂處有飛索垂下,想必他借著飛索之力,已經逃走了。”
古流雙撫胸頹然坐倒,惱道“一群廢物,連一個人都抓不到。快依著他逃走的路徑,沿途去追!”弟子甲道“師父放心,柳葉椿一定跑不了!”古流雙喜道“好決心,好誌氣,不枉為師我栽培你一番。對了徒兒,你怎麽這麽確定柳葉椿跑不了?”
弟子甲得意洋洋地道“俗話說,跑得了和尚怕不了廟”說到這裏心虛地向生花看了一眼,見生花神色無異,接著續道“柳葉椿住在這裏,遲早是會回來的!”
古流雙氣地兩眼鼓成了金魚眼,伸手一摸,摸了個空,原來他是想用茶碗砸他,但那茶碗卻早被他用來砸柳葉椿用了,這時便摸不到。左右一時沒有趁手的東西,他“刷”地一聲從自己肩頭將那支羽箭拔出,手持箭尾,“噗”地一聲將箭尖插在弟子甲肩上。
弟子甲正自鳴得意地邀功,不防肩膀一陣巨疼,驚道“師父,你這是幹什麽?”話一說完,臉上突然蒙上一層黑氣,身子搖了幾搖,叫道“師父”腦袋一歪,竟然“嘎嘣兒”一聲死了。
眾弟子大驚,不知一向麵慈的師父怎麽會無緣無故對手下弟子痛下殺手。
古流雙見弟子甲一命嗚呼,也有些奇怪,但當此情景也不能自認其非,於是推諉道“咦,朽木怎麽突然癲癇發作,剛才還好好的,眼瞅著這就不行了呢?唉,這真是世事無常啊。”原來這人竟然叫做朽木。
忽然“忽通”一聲,朽木死而複活,身子直挺挺地跳了起來,腦袋幾乎要撞到房梁上,又“咕咚”一聲猛然墜地摔倒,接著爬起身來,十指戟張,向著古流雙陰森森地道“我不是癲癇發作”
這句話一說完,一頭仰倒在地,又動也不動了。
古流雙嚇了一跳,忙上前一看,隻見朽木直直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這次是真的死了。古流雙上前踢了一腳,忿忿道“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忽覺腳上一涼,低頭一看,隻見一隻鞋子竟已離腳而去,這時正抓在朽木手中。
古流雙大吃一驚,忙彎腰去奪,那鞋子僵在朽木手裏,竟一時未能奪回。古流雙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探他鼻息,果然鼻息全無,觸手發涼,顯然是早已死去了。
古流雙道“孽畜,我招你出來,你化虎為貓,不幫我也就罷了,為何要咬我鞋子,戲弄老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