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果不幾日,風君兮就帶著媒人去齊家商議婚期,隻是王烏蘭和齊歸看著那幾個日子,都不是很滿意。


  齊歸覺得一月二月都太趕了,四月還可以,隻是王烏蘭不同意。


  一般男方家裏準備婚期的時候會在山半月挑一個日子,下半月挑一個日子,然後給女方選擇,這主要是要避開姑娘家月事的日子。


  而納蘭疏影的小日子正好在下半個月,王烏蘭是清楚的,所以四月的日子指定是不行的,最後隻剩下前兩個。


  這也是歪打正著,合了風君兮的意了。就是這夫妻兩個好像都不滿意,風君兮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他不知已經有多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上一次還是想確定納蘭疏影心事的時候,為數不多的都在她身上了。


  風君兮朝著媒人使了個眼色,有些事他不好開口,媒人卻能頂上來的,那媒人雖然是個官媒,但是應付這種事也是手到擒來了。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前兩個日子誇的天花亂墜的,其中不乏提到風君兮年紀不小,長輩盼著早成親。


  別的齊歸還能借故推脫,但是說到風君兮的長輩,那還真推脫不了,可還是覺得婚期太近了,有些猶豫。


  “若是伯父伯母覺得正月的日子太趕了些,二月二也是不錯的,祖母也覺得這個日子好。”


  風君兮見兩人已經有鬆口的跡象,又添了一把火。


  齊歸和王烏蘭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就顯得他們驕矜了,遂同意了二月二的日子。


  “二月二龍抬頭,又是個祈福納祥的好日子,這日子好,好著呢。”


  媒人見婚期定了,少不得要誇讚幾句。


  即是定下了,王烏蘭也覺得這日子不錯,除了張羅婚事日子緊張了些。


  婚期定下了,借著就滴緊鑼密鼓的給納蘭疏影準備嫁妝了。


  稍微有些底蘊的人家,姑娘的嫁妝是從小就攢著的,金銀易得,可是真要說起撐得住臉麵的嫁妝可不隻是金銀。


  像是女方家裏準備的家具,好的木材都是一年年攢的,最後姑娘要出嫁了才拿出來請有名的工匠給造家具。


  納蘭疏影的母親也是早就給她攢了嫁妝的,其中就有木材,大部分都是紅木,還有兩根金絲楠木。


  不過隻有兩根,做撥步床是不夠的,隻能拿來做一張羅漢床,剩下的邊角料則是做一個小的梳妝台和首飾盒子,撥步床的話則是用紅木來做。


  襄王府澐璟院雖然還沒有完全修繕好,但是主人住的屋子已經全都收拾好了,自交換了婚書之後,齊家就派人去丈量的了寢室的尺寸,請了巧匠來做家具。


  紅木雖然也少但是不算很珍貴,金絲楠木則是可遇不可求的,齊朝零能攢下兩根也是不易。


  結果齊家請來的工匠覺得金絲楠木太珍貴,不敢上手,最後還是風君兮找了兩個工匠來,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除了家具之外,齊朝零給女兒攢下的嫁妝還有一些珍貴的布料,和一些翡翠玉石,隻是不多。


  除此之外,京郊的三個莊子並兩百畝的良田,四個不算大的鋪麵,還有宏安寺山腳下的那個小宅子,變賣青州產業的四萬兩銀子,納蘭明軒珍藏的少許古玩字畫,是納蘭疏影手裏全部的財產,都算作嫁妝。


  說起來著實不算多,主要是納蘭明軒本身為官清廉,能攢下這些家業也算不易了。


  齊家家產不豐,貴重的東西也置辦不起,就拖吳城的好友從外邦商人那裏換了許多稀奇的玩意來,雖然不貴重,但是京都少有,拿出去也不會折了麵子。就這樣也費了三四千兩的銀子。


  再有就是風君兮給的聘禮,齊家一分不留,都給納蘭疏影充作嫁妝,這樣一算,四萬兩的壓箱底的銀子,再把其他的算進去,竟湊了差不多一百多抬的嫁妝,著實驚著了齊家的人。


  也不怪有這麽多,風君兮送的聘禮就不少,再加上納蘭疏影手裏的,齊家的,可不得有這麽多嗎。


  周玉華看著嫁妝單子,若不是在張嬤嬤那裏學習了幾日,怕是下巴都要驚掉了,別說那上邊各式各樣的珍品她沒見過,就這一串的長度,這哪裏是嫁姑娘啊,都趕上嫁公主了。


  最後隻好硬著頭皮將王烏蘭和納蘭疏影請了來,商量這事。


  納蘭疏影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妥,要是抬出去實在是有些招搖了。


  因著宮中皇子的正妃,家世都一般,就算傾盡家財置辦嫁妝也沒有多少,就如同前明王妃,納蘭暄妍雖然家世不錯,但是前有明王妃作比,她也不好太多,這就造成了入境就算貴勳家中娶親嫁女,明麵上的嫁妝都不是很多。


  要說特殊那也是有的,就像當今皇後,當年嫁給惠欽帝還是個閑散王爺,而皇後就是帶著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入王府的,至今都是一場佳話。


  可是納蘭疏影不能比,也沒人說不能比皇子妃們嫁妝多,但是也不能太招搖了,招嫉恨。


  “不若砍下一些來,婚後在私下裏給妹妹。”


  周玉華出了個主意道,既然不能太招搖,那就隻能酌情減一些了。


  “不成,私下裏給的誰知道,這是姑娘的臉麵,咱們總要讓襄王府知道。”


  王烏蘭有些不容易,不說別的,若是嫁妝單子東西少了,襄王府的那個側妃就會看不起他們姑娘。


  “還是問問世子?”


  周玉華也是愁,人家別人家都是為了湊不齊嫁妝愁,他們則是為著嫁妝太多愁。一般官宦人家嫁女多是六十四抬,他們這湊個一百二十台都不是個事兒。


  “這樣,咱們嫁妝單子上有多少寫多少,至於明麵上往外抬,就把嫁妝箱子塞滿一些,聽說裕王妃當初是八十八抬,咱們也八十八抬,也沒越過去。”王烏蘭說道。


  當時裕王還沒封王,納蘭暄妍是皇子妃,如今納蘭疏影是世子妃,八十八台也不過分。


  周玉華也覺得這樣也好,沒招搖,但是嫁妝單子上又寫明白了。


  納蘭疏影一直坐著沒說話,其實少了她相信風君兮也不會在乎,多了納蘭暄妍也不會覺得僭越,而王烏蘭和周玉華這麽費心力的為她周旋,還是讓她心熱熱的。


  見沒她什麽事兒了,就會院子借著繡嫁衣去了。


  若說就她那個刺繡的技藝,真要繡嫁衣那是可是為難她了,風君兮也沒盼著她真的做出來,再說她嫁的又是襄王世子,嫁衣也是有講究的,因此風君兮早早的就找了宮中的尚服局為納蘭疏影準備嫁衣。


  所以這嫁衣前幾日就已經送到齊家來了,納蘭疏影試過之後覺得並沒什麽可改的地方,很是合適。


  那嫁衣秀美華麗,隻是還有一處沒有做好,就是在腰封的地方卻一些珍珠,需要納蘭疏影親自穿珠縫上去。這樣也算是新娘子繡過嫁衣了。


  乍一看覺得這沒什麽難的,但是納蘭疏影沒有做過這樣的活,張嬤嬤就壓著人先在別的繡品上試一試,免得弄壞的嫁衣。


  所以這些日子,納蘭疏影一直在練習如何穿珠縫珠。


  待回了小院子,關於嫁妝的事她還是準備和風君兮說一說。定了婚期在即,兩個人就不好再見麵了,但是書信往來還是可以的。


  納蘭疏影寫好了信,教到畫兒手裏,讓她到前院找人送出去。


  “不用這樣麻煩,一會我二嫂要去襄王府找我二哥,讓她捎著就好了。”畫兒捏著信說道。


  畫兒的二嫂自然是棋雪,風君兮還是將棋雪找去幫著修院子了,隻是棋雪一個婦人家不好明晃晃的去襄王府,風君兮就把常慶找了去,而棋雪作為家屬,隔三差五的會到襄王府去。


  聽了畫兒的話,納蘭疏影沒說成,也沒說不成,不過畫兒意會,拿著信,開開心心的去找嫂子去了。


  畫兒是有些羨慕棋雪能娶襄王府的,她也想去看看姑娘未來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聽說都是按照姑娘喜歡的樣子來修的。


  她心裏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快跑了幾步去找棋雪了。


  棋雪正準備出府呢,畫兒就來了,不僅交了信,還粘著人想讓她帶著去襄王府。


  棋雪一向寵這個小姑子,隻是這事她也做不了主,直說讓她去問姑娘,姑娘答應了她就答應。


  畫兒見事成了一般,轉頭就跑了,要去求納蘭疏影,邊跑還回頭讓棋雪等她。


  納蘭疏影聽了她的話,沒答應,自家的丫鬟總去找風君兮算什麽事兒。但是放了她半天假。


  畫兒垂頭喪氣的有回去找棋雪,棋雪聽了好笑的戳了戳她額頭,直說她是個傻的。


  既然半天不用幹活,那她去哪不是去,也沒攔著她去找哥哥不是?


  畫兒一聽也明白了,歡歡喜喜的挽著棋雪的胳膊就出府了。


  風君兮今日正好在家呢,他這樣無官無職的人,除非惠欽帝特意召見,不然平日裏也是閑的很。


  聽下人說齊家的丫鬟來了,還帶著姑娘的信,風君兮就親自出去見了見,結果沒想到來的是畫兒。


  畫兒不常跟著納蘭疏影出門,風君兮對她不怎麽熟悉,但是也聽過她,知道納蘭疏影很是寵愛她,當做小妹妹一般。


  因此連帶著風君兮對她的態度也有些不同,再加上畫兒活潑,被納蘭疏影寵著慣了,不怎麽怕人,對這姑爺也是好奇的緊。


  風君兮拆了信,上邊說了齊家對她嫁妝的安排,心中有些憐惜,不過就是幾抬,嫁妝,其實不必這樣小心翼翼,就算是她帶著一百二十四抬來,旁人也根本不會說什麽,頂多就是嫉妒一些。


  “你回去告訴你家姑娘,不用太過小心翼翼。”


  他沒說這樣處置嫁妝行不行,話裏的意思就是納蘭疏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知道了姑爺。”


  畫兒笑著應道。她雖然不知道心裏寫的什麽,但是看風君兮像是向著自家姑娘的,對這個姑爺好感上升了許多。


  隻是她的話一出,就被棋雪瞪了一下,還拉了拉她的袖子。畫兒悄悄扭了扭頭,她感覺自己沒說錯話呀。


  “你叫我什麽?”風君兮像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姑爺呀,怎麽了?”畫兒有點懵,難道不是姑爺嗎?


  風君兮好像被這一聲“姑爺”個取悅了,低聲笑起來,“沒錯,是姑爺。”


  棋雪本來還以為他不高興了,主要這還不是正式的呢,顯得她們多不自持,結果當事人竟然還笑了。


  “走,本世子領你去看看剛修的院子,你看看合不合你家姑娘的心意。”


  他心情不錯,連帶著領著小丫鬟看院子也沒覺得怎麽樣。


  “誒,姑爺。”畫兒像是個沒心沒肺的,開心的很。


  澐璟院的修繕已經到了尾聲了,還有一小活,因此院子裏的人不太多,畫兒左看看右看看,還不住的點點頭,覺得自家姑爺真是用心了,這院子修的,姑娘一定喜歡。


  棋雪在一旁看著畫兒那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監工呢,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斂一些。


  隻是畫兒沒接收到她的意思。


  “姑爺,那裏是做什麽的。”畫兒指著一處有些光禿禿的地方。


  風君兮也不清楚,轉頭看了眼茗青。


  “應該會種一些花木。”


  其實茗青也不怎麽清楚,隻是看著那處是個花壇的樣子,又在角落裏,應該會種上花,總不會這樣光禿禿的。


  畫兒想了想,這一路走過來已經看見兩三處栽花的地方了。


  “姑爺,能種竹子嗎,姑娘喜歡竹子呢,最喜歡夏日咋那納涼。”


  畫兒想起了從前還在青州的時候,院子裏也有一小片竹子,到了夏日裏,老爺夫人和姑娘就會在那納涼。


  “可以。”


  風君兮看了茗青一眼,茗青立馬會意了,將這事記下來。


  “還有哪出不滿意的,可是說。”


  他找棋雪來也是這個意思,隻是棋雪到底重規矩,出了最初他詢問的她一一答了,到了後來也不敢再提什麽,倒是畫兒膽子大。


  “沒了,這院子姑娘肯定會喜歡的,姑爺您真是費心了。”


  別處畫兒都沒有不滿意的,這院子一看就是處處用心的,修的還有些像青州那邊的園子,納蘭疏影怎麽會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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