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方慧玲實在不知怎麽開口,但是話說到這了納蘭疏影自然也知道她問什麽,無非就是梅芳和納蘭晉陽的事。


  看來這個嫂子還是在乎的,納蘭疏影這樣想著。隻是她不知道,本來方慧玲是絕不會過來的,是她偶然遇見梅芳,與她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她這才決定過來問問。


  “有些事我不好開口,隻能說梅芳也是個苦命人,開始的時候那並不是她的本意。”


  其中隱情納蘭疏影自然不好說,隻是斟酌著說了些無關緊要的。


  “不過梅芳現在變得如何,我卻是不知,畢竟當初她也隻伺候我不到兩個月。”


  她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


  好像是沒問出什麽,但是方慧玲也不失望,知道這些也是足夠了。


  方慧玲好些日子不在家,張夫人到給納蘭晉陽屋裏添了好幾個人,都是長相水靈,性格機靈的。


  納蘭疏影都覺著有些過分了,可這個嫂子回來竟也默認了,話都沒多問一句。


  “嫂子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納蘭疏影這樣說道。


  從前方慧玲也是穩重大方的,但是多少還有些女兒家的活潑狡黠。可是再見她,穩重大方還是一樣的,就是有些死氣沉沉,好似什麽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似的。


  “人都會變得,妹妹也變了許多。”


  她嘴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說道。


  納蘭疏影笑了笑沒有再接話,其實她沒說不是自己變了許多,隻是膽大了許多,這是因為周圍有了許多會護著她的人。


  對方呢,不知道又是因為什麽。


  她不是刨根問底的人,也不過是閑說話而已,沒指望人家能夠敞開心扉。


  方慧玲沒有久坐,問了自己想問的就告辭了,納蘭疏影倒是熱情的將人送到了院門口。


  “這少夫人怕是心思都不在這裏啊。”


  看著遠走的身影,張嬤嬤開口說了一句。倒是納蘭疏影有些驚訝,疑惑的看著她。


  張嬤嬤看她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自家姑娘聰穎是聰穎,但是總是經曆的少,看人總不如她們這些老家夥。


  “這少夫人確實冷冷淡淡的,張夫人為難她都是受著,看著對大公子也不怎麽上心。”


  棋雪也說了自己的看法,她常與府裏的婆子嘮嗑,這些也聽了許多,都說這少夫人軟弱。


  “哪裏是軟弱,是這少夫人本就沒用心。”


  怎麽看張嬤嬤都不覺著這位少夫人是個軟弱的,若是真軟弱也不可能在娘家一住就是幾個月,就算父母不勸這自己也該回來了。


  候府一直不去接,若是個軟弱的怕是會在家裏惶恐不安。這個分明是自己不願回,這回來也是形勢所逼。


  雖然張嬤嬤並不知道是為何,但是她覺著自己想的八九不離十。


  “大約方姐姐有自己的心思吧。”


  納蘭疏影這樣說著。


  方家家世不顯,但是方慧玲品貌皆是上乘,納蘭家是侯爵,納蘭晉陽在外邊也是人人稱讚的青年才俊,照理說這婚事是方家高攀了。


  可是納蘭晉陽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是見識過的,絕不是什麽君子,在納蘭疏影看來,是他配不上方慧玲。


  可是方慧玲從進府就是這副樣子,倒是讓她很驚訝。


  不過到底是別人的事,主仆幾個也就說了兩句就拋開了。


  這次納蘭疏影在候府裏住了小一個月,每日都是給太夫人請安,然後和納蘭素心說說話,或是在院子裏看看書練練字。


  其實也是有些無聊的,後來張嬤嬤見她總無所事事,居然操心起了她的女紅,拘著她繡花。


  若說姑娘家學的活計中她最不喜的就是繡花裁衣,實在是拿不得針。


  要說她也算手巧,打個絡,編個扇墜什麽的還是能的。就是動針線的活她實在不行,拿起針線,沒繡幾下,蔥白的指尖上已經紮了好幾個孔了。


  張嬤嬤卻鐵麵無私,一點沒讓她放鬆,不過還是讓琴霜找了藥來給她塗。


  若是常姑納蘭疏影肯定就撒撒嬌,逃了這件事,但是張嬤嬤的話納蘭疏影有些不敢,而且覺得就算撒嬌可能也沒什麽用。


  於是,忍著手上的痛,開始繡荷包。她都已經許久沒有動針線了,繡起來有些吃力。


  在幾個丫鬟裏琴霜的針線是最好的,看著納蘭疏影皺眉的樣子,有時也趁著張嬤嬤不注意幫她繡幾下。


  張嬤嬤心裏清楚的很,不過也沒想逼得太緊,睜一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這日納蘭疏影正和手裏的帕子爭鬥呢,棋雪從外邊跑進來了,臉上是掩藏不了的喜悅。


  “怎麽了這是,撿了錢了?”


  納蘭疏影理著絲線,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說道。


  “姑娘你不知道,聽說邢府那邊出事了。”


  她語氣輕快,完全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出什麽事了?”


  這時納蘭疏影才放下針線,抬頭問道。距離她去邢府已經過去有些時候了,她沒想到納蘭如意能這麽沉得住氣。


  “說是姑太太抓了個人來,是邢姑爺的外室,還帶了個小姑娘呢。”


  她一臉神秘兮兮的。


  納蘭疏影這倒沒想到,這外室竟然還有孩子,之前派去跟著邢立雍的人也沒調查到。


  “她竟然還帶回家了?”


  若真要處置也不必帶回來,這到有些奇怪了。


  “聽說是去捉奸去了,姓姑爺正好在呢,姑太太帶了二三十個人去,浩浩蕩蕩的,綁了人就回來了,邢府那邊現在哭天搶地的,據說還不是一個外室,是三個住在一座宅子裏。”


  知道邢府那邊亂了棋雪就去打聽了,她和府裏的婆子關係不錯,抓幾個銅板人家自然就告訴她了,估計沒多久忠義候府這邊的主子們也就都知道了,想想也是大快人心。


  “這些醃臢事怎麽能說給姑娘聽呢。”


  張嬤嬤站在門口斥責道,看看邢府的熱鬧也沒什麽,三個外室同處一室什麽的就不必讓姑娘知道了。


  “奴婢錯了。”


  棋雪也知道說錯話了,抿了抿嘴,其實那些婆子說的更過份,其中當然夾雜著些風流韻事,她聽了都臉紅的不得了,也知道是不能對姑娘說的。


  “那小姑娘多大了?”


  納蘭疏影問道。


  “有八九歲了,有婆子看見了,長得還水靈,看著挺乖的。”


  有八九歲,那就是這個外室已經跟著邢立雍八九年了,納蘭疏影想的不錯,這個姑父從開始就開始裝模作樣的欺騙了。


  “姑娘,不如明日就找了三公子來接姑娘吧,這事是姑娘捅出來的,我怕姑太太倒過手來尋姑娘的不是。”


  張嬤嬤思索了一下說道。


  本以為隻是個外室,如今卻是三個外室還有了個庶女,這姑娘若還在府裏,在納蘭如意看來就是在看她的笑話呢,若是一氣告到太夫人那裏,一個孝道壓下來,就能讓人喘不過氣起來。


  北風大學的女生宿舍,藍依依將最後一本書放進書包。她幸運的被選為到南風大學的交換生。她不知道一個是平民大學,一個是別人口中的貴族大學,兩所教育理念完全相反的學校到底有什麽經驗可以交流。


  不過這不是她最關心的,她最關心的是,她可以公費修完剩下的兩年課程。也許正是這種不在乎和淡定性格讓她被選,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在一個周圍都是富二代或富三代的環境中平靜的生活和學習。


  “依依,你怎麽還在這,我可是特意來接你的,該走了啦。”藍依依望著笑著跑過來的人,她,錢多真,南風大學企管係二年級,她唯一一個富二代朋友,大約也是唯一一個好朋友吧。


  今天是開學日,南風大學的門前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不,是“熙熙攘攘”的車。


  “依依你不知道,我男神要回來了。”


  錢多真一臉的期待樣,完全沒注意帶她將要闖紅燈,更沒注意到危險的臨近。一輛奧迪急速的行駛,等他看到已經走到路中的錢多真,想刹車已經來不及了。


  危急時刻,藍依依迅速將錢多真推開,與她一同跌落在地上。


  “白癡嗎你,都不知道看路。”藍依依捂著受傷的膝蓋對完全已經嚇呆了的錢多真吼道。


  “對不起。”錢多真已經被嚇呆了,被藍依依一吼才想起哭,眼淚稀裏嘩啦的掉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藍依依歎了口氣,抱著錢多真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你們沒事吧”。藤原洛迅速的下車查看。


  藍依依忍著痛想站起來,她拒絕了藤原洛伸過來的手。眼前的男人高大帥氣,隻是臉色陰鬱,破壞了那張完美的臉,又一番影像閃過心頭,藍依依有些煩躁。


  藤原洛看著眼前的女孩子,清秀的臉上那一雙倔強的眼眸最吸引人。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見到她,可是他的寶貝是個擁有溫暖笑容的小公主,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卻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樣。


  已恢複過來的錢多真奇怪的看著兩個互相打量的人。另外兩個趕來的人更是看的迷惑。歐陽毅看著受傷女孩,竟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而馮陳則是一臉趣味的看著梳著公主頭已經再次呆掉的錢多真。


  “你們沒事吧?”歐陽毅終於忍不住開口。看著兩個人摔的不輕。


  “你們不知道這是學校門口,要減速慢行嗎。”藍依依語氣並不好。


  “我是沒什麽事了,不過依依好像受傷了。”錢多真小聲的開口,剛剛他都摔懵了,都沒注意到她男神也在,在她暗戀的人麵前弄的灰頭土臉,真是太丟臉了。


  “原來你叫依依,倒是跟我的名字挺像的,我叫歐陽毅。”歐陽毅對藍依依露出他那一貫和煦的笑容。歐陽毅有些迫不及待想認識她。


  “哦”藍依依並不是很感興趣,傷口火辣辣的疼。


  “我送你們去醫院吧。”藤原洛開口道,不管是誰的錯,他撞了人是事實。


  “不用了,就是擦傷而。”看著挺嚴重的,不過也就擦破幾層皮,一時疼的有些站不起。


  藤原洛就沒見過這麽逞強的人,他感覺到這個女孩子有些討厭他,不是錯覺,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好像一點牽扯都不想跟他有。


  “就給點醫藥費吧。”藍依依又開口。


  這下連歐陽毅都有些驚到了,原以為這姑娘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轉眼又要上了醫藥費,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了事實,還以為是碰瓷呢。


  馮陳則是一下子就笑了,覺得這姑娘有趣的很。


  藤原洛也沒猶豫,拿出手機,問道:“要多少?”


  “你看著給吧,這兩天可能也不能打工了,誤工費也要賠一點。”藍依依雖然還坐在地上,可是自若的很,一點不自在都沒有。


  藤原洛對著她的手機掃了一下,不一會轉賬成功。藍依依看了一眼,一萬塊呢,腿斷了也夠了,受了前。


  “我們走吧。”總當著路也不好。藍依依示意錢多真扶她起來。


  “可是你的…”錢多真猶豫的看著藍依依的膝蓋,看著傷的不輕,懷疑她是否能從校門走到保健室。


  “沒事”藍依依將身體一半的重量落在錢多真的身上,吃力的移動。該死,不隻是膝蓋,她的腳似乎也被扭到了竟然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我的小學妹都快被壓趴下了,看來她傷的不輕。”馮陳看著兩個吃力移動的身影說道。


  “也是,也住了好些日子了。”


  藤原洛快速的走上前,毫無預警的將藍依依騰空抱起向車子的方向走去。突如其來的轉變,離開地麵的不安全感讓藍依依有瞬間僵硬,隨即便掙紮起來。


  “怕你落後遺症賴上我,不會跟你收車費。”藤原洛無視她的掙紮,自顧自的幹著自己的事。


  “你要帶我去哪兒?”藍依依被安置在車上,倔強的眸子中透漏著毫不掩飾的怒火。


  “保健室。”


  “我可以自己去。”藍依依作勢要下車,藤原洛馬上鉗製住她。


  納蘭疏影也同意張嬤嬤說的,她也不怎麽想留在侯府裏看笑話,這種烏七八糟的她寧願躲得遠遠的,至於以後納蘭如意會不會來找她算賬,那就再說。


  不過她也沒想讓齊柏溪來接,畢竟齊柏溪現在領了差事了,也不是時時都有空的,趁著太夫人那邊還沒鬧起來,納蘭疏影想去了康壽園稟告了明日搬去齊宅的事。


  又找了人給齊家送了信,讓派幾個人來接她。雖說都是在城內,金吾衛現在巡邏也嚴,但是納蘭疏影還是變得小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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