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心知肚明
“朕倘若真的要怪你，早就該怪你了。你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嗎？朕告訴你，沒有什麽事是朕不知道的。你初入宮不久就闖入這裏，與宮靈等人關係友好，你每次都是趁朕不在這裏的時候來。而今日，你也一樣。朕突然出現，是你萬萬沒有料到的，所以你和他們一樣都惶恐不安，怕朕降罪於你們，對吧？”拓跋弘微笑看著她，深邃的眼中早已洞悉一切。
蘇筱筱不自然地對他笑了笑，心裏更加地不安起來，“原來皇上早已知道。那……皇上會責怪他們嗎？”
“朕要不要責怪他們，就看你嘍！”他道，臉上的笑容很有玄機，是蘇筱筱猜不透的。
他的話，讓她莫名地緊張，嗓子無由地發緊，“皇……皇上，你這話是何意？錦瑟不明白，請皇上明示。”
“朕問你，朕派人傳你去禦書房，你為何不去？”拓跋弘問她，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蘇筱筱懵懂地抬眼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皇上有派人來傳我去禦書房嗎？”
“這麽說來，皇甫婕妤又欺騙了朕一次。這個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等朕回去，決不輕饒她……”拓跋弘不悅地道。
蘇筱筱急問：“姐姐說了什麽讓皇上這麽生氣？”
“她不僅代替你來見朕，還說你要和朕保持距離、躲著朕……”拓跋弘越發地生氣道。
蘇筱筱打斷他的話，看著地麵，對他說：“姐姐沒有說錯什麽，錦瑟是該和皇上保持距離。皇上這樣‘特殊’地對待錦瑟，會引起別人誤會的，人言可畏，錦瑟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於錦瑟來說，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緊的。所以，錦瑟會盡量躲著皇上，以堵悠悠之口。”
拓跋弘正欲開口，她又道：“皇甫婕妤是為我好才那樣做的，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她。倘若皇上真要怪罪的話，就怪罪錦瑟好了。不管皇上怎麽懲罰錦瑟，錦瑟都毫無怨言。”說著，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所以不敢抬頭麵對他。
他微揚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輕搖了一下頭，看著她的頭頂，道：“看在你為她求情的份上，朕饒她一死，罰她跪禦書房，輕懲一下。至於宮靈等人，要朕赦免他們，其實很容易，你隻需要答應朕的一個條件，朕就對他們既往不究。”
蘇筱筱心上一喜，對他福了福身子，“多謝皇上恩典！”
“朕都還沒說是什麽條件，你就忙著謝恩了，未免太早了些吧？”他道，臉上的笑意漸濃。
蘇筱筱道：“隻要皇上不怪罪他們，不管皇上提什麽條件，錦瑟都會答應的。”
拓跋弘放心地笑著點頭，審視著她的表情，道：“朕要你……”說到這，他忽然停頓下來，眸子炙熱深情地看著她。
蘇筱筱警覺地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雙手環胸緊抱著，瞪著他，道：“我不答應，皇上還是提其他條件吧。”
拓跋弘開心地一笑，一把將她拽過來，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撲到他身上，她的唇差點就觸碰到他的，還好她及時穩住了身子，才不至於上演那尷尬的一幕。盡管唇避開了，其他地方卻緊貼在他身上，兩人的距離咫尺不到，他一雙有力的胳膊緊緊環在她的纖腰上，而她的雙手偏巧不巧地正牢牢地摟抱著他的脖子，她的下半身跪在他的腿上，這姿勢曖昧到了極點。
她一瞬便紅了臉，屏著呼吸，低下頭去，不想被他看到她此刻的窘樣。心口如小鹿亂撞，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皇……皇上，你要幹什麽？”蘇筱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拓跋弘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是說不管朕提什麽條件你都會答應朕的嗎？”
蘇筱筱空白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些，對他道：“除了皇上剛才提的那個條件，其他條件都可以。還有，皇上能不能先放開我，這樣子我沒辦法思考。”
“朕不放，朕覺得這樣子挺好的。你隻需要點頭就好，不用思考什麽。”他不僅沒有鬆開她的跡象，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他將頭倚在她的頸間，陶醉地吸著她身上的幽香。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子上，熱熱濕濕的，自有一股魔力不住地撩撥著她的心弦，令她慢慢沉淪下去。
他與她耳鬢廝磨著，她所設的防線全數坍塌。她摟著他脖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了些，漸漸地打消了要掙脫他的念頭。
拓跋弘很滿意她的反應，伸手輕撫著她的臉，指腹在她臉上的傷疤上來回摩挲，倘若是別的時候，蘇筱筱一定會避開他的手，不讓他觸碰她的臉。二百此時的她，已被他迷惑，忘了自己喬裝的身份。
“筱筱，朕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隻要你不再離開朕，不再躲著朕，你要朕赦免誰都可以。這個條件，你答應嗎？”他吻了吻她的耳垂，湊在她耳邊溫存地道。
蘇筱筱沒有反應過來，開心地對他點了點頭。當他的吻由她的耳廓滑移到她的唇邊時，她才猛然清醒，鬆開他的脖子，從他的身上掙脫下來，在距他一米之遙處低頭站著。
“皇上，你剛才叫錯了人，我是錦瑟，不是筱筱，請皇上看清楚一點。”她心中懊惱不已，昨日在蕭玉宮，她就已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過自己，要小心應對他，不能讓他認出自己。而剛才，他趁她意亂情迷之時，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絲毫不設防地對他點了頭，承認了她就是蘇筱筱這一事實。
拓跋弘起身負手繞著她踱步，他的每一下步子都令她緊張不安。他沉默著打量她，那目光陰冷陌生，好似從來沒見過她一般。
“你還要欺瞞朕到什麽時候？你可知道，你離開朕的每一天朕是怎麽熬過來的？朕每天都派人去找你，當得知你可能遇難的消息時，朕的心裏有多痛。朕每時每刻都在期盼著你回到朕的身邊，而你呢，明明可以和朕相認，你卻選擇喬裝扮醜苟活……”拓跋弘在她麵前駐足，紅著眼眶看著她。她回來了，他心喜萬分；但她不與他相認，扮作陌生人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這一點他無法諒解。
蘇筱筱別開臉，矢口否認，“皇上說的什麽錦瑟聽不懂，皇上肯定是認錯人了，才會這般胡言亂語……”
她的話音未落，拓跋弘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扳過來麵對他，“你怎麽會聽不懂，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朕會認錯任何人，唯獨你蘇筱筱，朕從來都不會認錯。你不要以為你滿臉的傷疤朕就認不出你，不妨告訴你，在你失蹤前，朕就知道錦瑟就是你。”
蘇筱筱驚疑地看著他，“你是怎麽知道的？”
“六弟將你救進王府的事，朕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臉真的被毀容過，但在王府養了幾日，你的臉就痊愈了，並且一點疤痕都沒留下，好得跟從未毀過容一般。而你現在臉上的傷疤都是假的，是你托六弟找人畫上去的，看起來跟真的一模一樣。你以這副模樣回來，想必是為了躲避太後的追殺和尋找讓你毀容的凶手。”拓跋弘對她道，句句戳中她的心窩，好似她的遭遇他親眼目睹了一般。
蘇筱筱驚異地問：“是六王爺告訴你的？他出賣了我？”
拓跋弘微搖了一下頭，“六弟向來最聽你的話，你叫他替你保密，他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這些，都是朕派人查到的，加之朕對你的了解，稍微推斷一下便能知曉。”
“既然被皇上識破，筱筱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在皇上麵前假裝下去。”她對他說著，伸手將臉上的傷疤一一撕下來，露出了她那張舉世無雙的臉，看著手中的傷疤，她忍不住問他：“皇上是如何知曉我臉上的傷疤是假的？也是派人去查的？”
“起初，朕隻知道六弟救你一事，至於這些假的傷疤是朕親自察覺出來的。”拓跋弘溫柔地凝視著她的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稍不留意她又消失不見了。
蘇筱筱被他看得臉又紅了起來，低眉含笑地問他：“我昨日才跟皇上有接觸，一天還不到，皇上是怎麽察覺出我臉上的傷疤是假的？”
“昨日在蕭玉宮，你可還記得朕輕刮了一下你的鼻梁這回事？”對她說著，拓跋弘伸手寵溺地刮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子，示範給她看，幫她記起昨日的那一場景。
蘇筱筱回憶了一下，果真有那一幕。因為當時太緊張的緣故，她沒有察覺到他那小小的舉動有何不妥。如今細想來，他昨日會那般對她，定是從那一幕開始的。
她輕點了一下頭，還是有些明白地問他：“皇上刮了我的鼻梁一下就能知曉我臉上的傷疤是假的，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伺候我梳洗的如意和福康都沒看出我臉上的傷疤有問題，而皇上就這麽一下子就能識破，實在叫我難以置信。”
“倘若你臉上的傷疤是真的，朕刮你的鼻梁時你肯定會皺眉、吸氣，露出痛楚的模樣。而昨日晚膳時，以及剛才，朕都刮過你的鼻梁，你沒有這些反應，哪怕連一絲疼痛感你都沒有展露出來。以此推斷，你臉上的傷肯定不是真的。”拓跋弘有理有據地道。
蘇筱筱又暗自懊惱不已，恨自己不夠機警，這麽快就被他拆穿。她的臉上滿含佩服之色，對拓跋弘讚譽道：“皇上不愧是皇上，明察秋毫、英明神武，筱筱自愧不如。”
“想不到離開數月，你就學會了拍馬屁。不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朕都喜歡。”對她說著，他伸開胳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
蘇筱筱也環抱著他，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她方知自己有多麽懷念他懷中的溫暖。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燦爛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皇上，你剛才對筱筱所提的那個條件，筱筱鄭重地答應你了。從此刻開始，筱筱再也不離開皇上，筱筱要一輩子都待在皇上身邊，就算太後那個老妖婆橫加阻攔，筱筱也不會怕她的，大不了就是一……”
他忽然俯首吻住她，那個即將脫口而出的“死”字化作嚶嚀聲。分離數月，她都快忘了他吻她的感覺。當他的唇覆上她的，她先是一愣，然後情不自禁地回吻他。